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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建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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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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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车歌里的红旗渠气象

   《推车歌》作为林州市歌,相信林州人已耳熟能详。诗歌与曲谱结合的豪迈,无不让每一位歌者涌动豪情、气贯长虹。工地、矿山、军营、红旗渠大道两侧,慷慨旋律挥洒的气象,把豪迈的响应,灌制到新时代的创新发展中,向内意气风发,对外震撼精神。即便如此,红旗渠人依然秉持着《推车歌》的精神引领,在新时代全面振兴的大道上,从一个胜利及时跟进着走向更大的个胜利。

——太行山高路又长,林县人那个推起小车不停地唱……

王松林老人把一辆停放在当院的小推车慢慢的竖立到南屋的车棚里,顺便望了一眼沉默在墙角的装“锤钻拢子”的帆布挎包,一丝淡淡的笑意掠过他眼角的皱褶,红旗渠人的岁月便像乐手拨弄的琴弦一样,在老人近已九十高龄的年轮上,弹拨出了那曲动遏云霓的律动。青葱的时光从山西的矿工开始——

当他自煤矿工人转到弓上水库再转到红旗渠工地时,红旗渠建设浸润到他骨子里的那种精神,就伴随着他走到了耄耋的一枝红杏里,为年年绽放的春事花香,或感叹于前或感叹于后地悠悠不尽。

五十年代之末,“三面红旗”的运动如火如荼地燃烧着正当年轻的年轻人的青春,他们把沸腾的青葱热望体现到社会主义建设的“三大革命”实践中去,敢闯敢干的澎湃,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随之而来的大浪大潮。王松林每天被各种大干快上性质的激越口号感动着,鼓不完的劲头在山连着山的生活环境中,鼓荡得两眼冒红。可有一天,劈山造地的集体劳动,他一狼锤揳下去,就将一块没有头脸儿的大石头,揳敲得棱角有型,这让他在“大干巧干”的“巧”字上产生了一番思考。他认为任何巧合的东西都应该是有故事的。

这个石头的故事在哪里呢?王松林摩挲着他下锤的地方,一道明绺从石头的中间顺到两头十字叉开,正好把这块顽石隔界成了长方形体,他的这一锤下来,石绺以外不规则的成分按绺的秩序规律地脱落,留在原地的则是咋看咋好看的石体。也算是运气锤,撞到点子上了。王松林暗自庆幸着他的运气,揣摩着他一再回眸的过程,延伸的经验总结,让他在红旗渠建设中如虎添翼。

石头的性质、石头上的绺、锤的重量、用力的大小、着力点,经过他顺势顺应的一嗨,锤落石开,脸是脸棱是棱的一块料石就摆放在那里,让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有人比划着,想跟王松林较较劲,可开出来的石头也只有可观的数量,形状体质却根本无法尽人之意。有人说王松林天赋異稟,他只是笑笑,如果说出苦力也是一种天赋的话,那那些材料人、文化人该如何给他们下定义呢。不过,王松林确实很特殊,是出苦力队伍里与其他人相比,成效有别的特殊人物。

他不善教育人,人又随和得与谁都没有一丁点脾气,因此,他一生勤奋的劳动简历没有书写一笔闪光的荣誉。可他非常明白任何能让人们进步的东西都离不开“熟能生巧,巧能生精”的历练。练家子练家子重在一个“练”字上,不用讲那么细。就像推小推车,谁要问小推车怎么推,一句话“推车不用学,只要屁股活”。屁股随车灵动起来,推着小推车还不耽误讲笑话唱小调儿,甚至还能出个洋相逗逗劳 动者的浪漫生活。就相当于吃黑面卷子拌了点小葱咸菜,滋味兴味好得能让太行的连翘漫山遍野地开花。王松林乐在他的劳动创造中,伸开他满是老茧的手臂,荣誉,在他被岁月磨蚀的手臂上,折叠脱落,脱落了再折叠,单单用数字无法说得清的东西,已经往村边那棵老柿子树干上绕了无数圈干裂的皮鳞。只有拿起与山扛硬的铁锤、钢钻才能触发他心灵的感觉,什么普普通通?什么轰轰烈烈?他扬了扬形如老柿子树树干的手臂,轻描淡写了他的红旗渠岁月。他只淡然,他只坦坦荡荡(这是不是长寿的秘诀?反正他九十多岁了,还经常下地干活),他常说一个人过好过不好不在嫁妆,会当家的婆娘才能有未来。会作会造,幸福自到。红旗渠就是我们红旗渠人会作会造、能做能造的见证。有力气用本事,叫山山低头,叫水水让路。小车一推,无坚不摧,现在享福了吧。红旗渠,已不仅仅是一条渠了,她辐射的红旗渠精神,传扬出去,风景诱人,声势夺人,力量动人,事迹感人,坦荡化人,造化示人……

王松林的嘴角一直在动,默念什么呢?在他突然一笑的瞬间,做人的意义就已经在他的笑靥上发生了十分精神的延展。

——推起那小推车呀,从春天推到秋天,推起那小推车,从山下推到山上……

王松林老人让我唱推车歌给他听,我籁开嗓子铿锵动情的唱了一遍,他告诉我他听清了,就是这个劲儿!

任村白家庄空心坝施工工地,从1960年正月十五来了以后,已有几多天了,灾难性核桃般大小的雪团狂甩了几个小时,山上山下冰封雪锁、皑皑茫茫,凛冽的气象覆盖着施工工地、太行内外。可是,应该歇工待工的环境时段,被王松林他们青春的活力冲撞着,天不低头可以,山不弯腰不行。此时,王同江领队,把“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口号喊了三遍,“重新安排林县河山”、“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誓言便在工地的雪窝里发出震天的回声。其时,王松林一下一下拨开工地上厚厚的雪封,一巨顽石全模全样显露真身,七扁八圆的体态,臃肿得令一起的好些工匠蹙眉挠头。王松林甩了甩两手的雪泥,又顺手薅一把露出雪皮的衰草,左扫扫右擦擦,一阵精细的“打扮”过后,这巨顽石脱胎干净。是峥嵘也好、是狰狞也罢,他只管伏在上边,这儿瞅瞅那儿看看,像老中医诊断病情一样,对那块顽石进行了一番仔仔细细的“望闻问切”,处置的方法便在他的释然一笑中成竹在胸了。死连山的石头突出在工程运行的节点,说它大又不值得打钎放炮,说它小又无法以一锤两锤解决问题,只有先斜插能匣两个砦的砦窑儿砦它一下子,找到头绪了才能对它下“锨䦆儿”。王松林一路经验总结出来的手段,就是专门对付那些无厘头的顽石的。因此,顽石再顽,经不起他的几个砦窑儿砦,练出来的匠人,就是练出来的匠人。瞧他穴砦窑儿的伸手,一会儿右手抡锤左手持钻,一会儿左手抡锤右手持钻,左右转化娴熟老练无缝衔接,锤起锤落,石屑喷溅,手眼专注,持续铿锵。王同江瞧着自家工友忽左忽右、左闪右闪的姿态,侧面揳钻时点轻且点密,正面揳钻时点重则点实。身随锤施,臂倚力行,倾肩扭臀,心与目行,轻重缓急、疏密有势,石匠的艺术石头上的舞蹈。王同江不懂白居易,更不会用“大珠小珠落玉盘”做形容,他把眼珠子突出来,专心致志的让王松林的“舞蹈”夺目。他想编一段快板,又苦于找不到赞扬的制高点,劳动的美丽劳动者的舞蹈……王松林穴的砦窑儿渐深。少时,他将两个方砦置入砦窑儿之中,拿小锤敲敲植稳,然后,用十八磅狼锤轻揳,再然后他忖了忖运气揳砦的力度,估摸着到顽石临开的瞬间,使劲一抖一抖,把吃奶的力气用到极致,两锤揳下去顽石即开得稀里哗啦。王同江看得有点傻眼,摇了摇头:这是我用快板说不了的,王松林的专属,其他的人学不来也做不到,至高,至高!

回头,王松林掀开刚劈开来的大小石块,对留存的石茬子略作相看,有明绺的楞着大锤稍稍一磕,没有明绺的,要忖忖石头的暗绺从什么地方开始,先用锤磕一溜锤痕出来,再顺着锤痕或锤楞或锤顶的揳上几锤,最后发猛的给它几下,即刻锤到石开。到此,王松林就可以归拢归拢他的“锤钻拢”帆布包包,向着下一个引漳入林的“舞台”发起规划了。

——车轮儿吱吱扭扭向前方,推呀,那个推呀……

几年以后,红旗渠的主阵地已从总干渠、支干渠、支渠转战到了王松林的家乡芬草峪了。东风洞穿过壑子岭(约1300米)到此;胜利洞向北穿过老尖山到达下郊村自此;两座跨河渡槽、走向洪河方向的十里支渠、一个下游水库“团结水库”在此。东姚镇岭东地区的水利枢纽,从王松林的家乡芬草峪开始,一个步骤一个步骤按步骤就要在这个地方分头实施了。王松林吃完媳妇做的那碗糊涂面条,小推车推上紧随了自己多年的锤钻拢帆布包包,往工地上一扎,抑制不住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两腮泛红。他扭动着两面山上的景象,备料俢渠的队伍别开生面、展现壮观,他在太行山上见到的场面展开在了自家的家门口,王松林心里的激动自会经常进入到梦里,连说梦话都是在加油呐喊。

他把两块料石以肚和手臂的结合鼓凸到车上放好,两手臂一握车把,旋即一趟、旋即一趟往返着,两碗糊涂面条供给的劲头,沸腾着他的青春热血,料石工地、砌石工地,像是闪现的一只雄鹰,翩飞的青春活力高效率的投入门前的红旗渠建设,在他看来都不用发表任何誓言。建设新中国的高度自觉融合到他青春的热血中去,沸腾的是突出当先的行动,他说他能做到的就是他一直挂在心里的苦干加巧干。推小车,最主要的动作是搭车绊,搭里绊搭外绊推车的不仅仅是感觉不一样,工作效率也很有说辞。搭里绊是两手臂绕在车绊的外边,手臂好像与车绊捆绑到一起一样,行进、用力受到车绊的制约,无法灵活使用小推车的功能功用,一旦翻车极易扭伤臂膀,很不可取,初学推车者这样搭绊的居多。搭外绊是车绊搭在两臂的膀子上,手臂通过车绊的里边扶到车把,臂与车绊相离,前移后拽、左右摆动非常灵活,并且还能将小推车的功能运用到极致。而在团结水库工地,可观、可叹、可歌、可泣的是用架子车输送石料的小伙子们,他们在两面的半山上装车,沿着一溜陡坡直下,一车石料几乎是一溜翩飞着运送的。他们三人一组,一个架车辕(无车绊,两个车辕就像两根粗棍,极简易的那种)一个在车辕外辅助,另一个于车辕的中间挽一条绳在架子车的最后领着走,架子车后桥正中捆绑一根较为粗大的圆木,略突出于后桥(相当于刹车)。他们把石料装满堆高,架辕的和辅助的跳起来下压车辕,将后桥翘离地面,辅助于此回到车后,与后边领绳索的合力助推,车子受力开始飞奔,辅助迅速还原位置。当飞奔的速度进行到极限时,架辕的和辅助的一齐上举车辕使后桥着地,架辕的随车辕吊在空中,后边领绳的拽住绳索,双脚踏在后桥上,压增桥下圆木的摩擦力,再通过他的下下上上,与前边的两人协作,完成飞奔直下的运料任务。你可以把它连贯起来想 ,他会让你想都不敢想。石料将近用完,石窝腾出了位置,王松林们把架子车、小推车放在一边,打开他们的锤钻龙挎包,开始锤钻并用,穴砦窑儿劈石头。王同江是认认真真的见识过王松林的功夫的。一般的的匠人穴砦窑,小锤叮当一会儿就需要歇歇手再干,而王松林穴砦窑是换手不歇手,他这样一气干下来,工作效率基本上就是其他人的倍数了。石窝再次劈满,小推车、架子车重装上阵,红旗渠工地再次掀起穿梭样你追我赶的运石竞赛场景……

王松林从院子中央挪了挪身子,看看他的小推车又看看我:你唱的推车歌很好,有我们俢红旗渠的劲……

——太行那个山高路又长,林县人那个推起小车不停地唱。山里的人啊生性犟,后边来的要往前边放……只因为山外还有山,道路越走越宽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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