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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淑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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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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苞茅花

苞茅花,你是故乡的象征!

当我提笔写下“苞茅花”三个字,故乡那一幕幕的往事,如一部珍藏的电影,即刻浮现眼前!漫山遍野,田边地角,小溪两岸,房前屋后全是苞茅花海洋。

 盛夏的傍晚,我走进故乡的山道,夕阳西下,一个火红的圆球,烧红了西天。山峰托着快要落下的日头,如火如荼,霞光万道;干了一天活的乡亲们,扛着锄头,踏着夕阳,归来在开满苞茅花的山间小路;后面跟着老牛,还有一大群黑山羊,山村的傍晚时光,是如此美妙!

沐夏日凉风,拂去我满身的疲惫和尘埃!山路两旁的芭茅花,如一面面小旗,迎风飘荡。成片成排,如夹道欢迎我的队伍,从小溪到田园,从山崖到村旁,数以万计,簇拥着我。

我醉了!醉在家乡美丽的山水画廊!夕阳下,刚抽穗的苞茅花,紫红柔软,漫山遍野如海洋。每年夏至前后,芭茅开始抽穂开花,一蔟蔟,一片片,漫山遍野,紫红色的花穗迎风起舞。她无色无味,静静绽放。从夏开到秋,从秋开到冬,不惧炎热,不畏严寒。

一年四季花事花讯总是炒得沸沸洋洋,杜鹃花,牡丹花,桐花,菊花。。。。。可朴实无华的苞茅花从未进入人们的视野。芭茅花夏天是紫红紫红的,经过秋风冬雪和严寒,慢慢蜕变成白色的花絮,漫天飞舞。它不枯不死,傲立苍穹;待到来年发新枝,百花凋谢始盛开。

苞茅,本不是花,是生长在大别山中的一种草本植物,一根茎上会长出很多绿色叶条,一年四季,都会用特殊的绿覆盖群山,给寒冷的冬天送来绿的世界,白的花海。苞茅与大海、大江边的芦苇,形似而质不同。芦苇大部分长在水边,水之柔,赋予它柔软叶片,白茫茫的花。厚重的大山,赋予苞茅的是如锯子般锋利的叶片,稍不注意碰触它,那像刀口的叶子,会划破你的皮肤,留下一道道血痕。

小时候,在家砍柴,母亲总要千叮万嘱,不要割芭茅,免得划破手,这也许就是植物的自我保护。那个时候,农村穷,更谈不上用电和天燃气做饭,山上的茅草都割了个精光,只剩下那越发越大占领了山道,田边地角的一棵棵芭茅,成为千家万户烧饭的柴禾。

母亲还告诉我,割苞茅,要把苞茅一把捏住,不能松动,然后用快刀一下子割断,这样就割不了手。试试吧,十三岁那年,我和塆里小伙伴们去雷打石(山名)割柴,走过一片芭茅窠,小伙伴们不想爬山岗割茅草,都说把芭茅割一捆回去算了。我按母亲教我割苞茅的方法,一把握紧苞茅,一心不乱,一会儿就割了几个大把子。正当我集精会神之际,突然脚背一阵冰凉,眼前草丛无形分向两边,定眼一看,好家伙,一条碗口粗,黑灰色的大蛇从脚上溜过,吓得我干嚎一声,放下柴刀,一溜烟蹦到一块空地上。

小伙伴们个个惊讶,柴也不要了,腿发软,踉踉跄跄踉往回跑。奶奶看我惊恐的样子,抱着我,抚摸着我的头说:我的儿呀,不怕不怕,蛇不乱咬,虎不乱伤,你不惹它,它咋会咬你呢。你以后见到蛇,要赞美它,就说:哎哟,好大一条龙咧!蛇是修炼的动物,修到一定时候,出来讨个口风,如有人赞美它,会助它早日成仙。不知奶奶的话是不是真的,但蛇真是冷血动物,冰凉冰凉的。这次,也许它就藏在芭茅窠下洞里,我侵犯了它。从此后,我再不敢去芭茅窠砍苞茅了。

芭茅是锋利的,它的花却是柔顺的,有柳枝轻柔,有合欢花的千丝万缕,亦如美丽村姑的秀发。苞茅花不张扬,常常低着头,从夏到冬不谢幕,枯荣相续,生生不息。

芭茅花,其实不是花,叫它花,不也许是我对它的爱。她虽不能与高贵的牡丹 ,傲雪的寒梅,艳丽的玫瑰相比,但她却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花!

我爱苞茅,喜她无色无味,安安静静在山间;我爱苞茅,是她编织了我童年的梦想。小时候,妈妈教我从苞茅中抽出苞茅穗,做小马,做蝴蝶,做小扇子,那是我童年最奢侈的玩具。

芭茅花,你每年按时开放。循着蜿蜒曲折的乡间小路,缕缕炊烟深处,红瓦白墙的现代村庄,正在渐次生长。年年岁岁,岁岁年年,编织着经久不衰的乡村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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