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又见刘铁海

踏着旧日的足迹走来

刘铁海

我是你不曾走远的孩子

一次次

一次次在你心海徘徊，徘徊

……

“好蓝的天！”我忍不住摘下口罩，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抗疫三年了，第一次如此放松地扑入大自然的怀抱，尽情地享受这份天赐的自由。说实话，防疫政策放开以后，我们一直也没敢随便外出，主要是母亲正好住在我们这里，母亲心肌供血不足，心脏功能不太好，所以我们也就格外加强防范，尤其是当远远近近的亲朋好友陆陆续续阳了以后，我们更是慎之又慎。

那是去年12月中旬的一个周末，我们去乡下看婆婆，除了必备的N95口罩，我们还戴了帽子、眼镜和一次性手套。那时，婆婆还没有感染新冠，还能在亲人的搀扶下拄着拐杖走到窗前来，于是，特殊的时期，我们就以这样的方式与婆婆隔窗招手，隔窗相望。

返程时，我们没有直接驶入212省道，而是准备绕道乌加河黄河故道，不为别的，只为能路过心中荡漾着的那一片海！

我们沿着牧羊海大渠南下。大渠两岸新柳已成排，柳下，白冰如练，苇花飘飘！枝头，大大小小的鸟巢浴着冬日的暖阳，勾勒出生活的甜蜜、安然。

舒望眼，唯见天地两苍茫！

很快，我们从牧羊海主海区大汉海西缘驶过，直奔刘铁海而来。刘铁海位于大汉海南端，与大汉海隔了一条东西蜿蜒的穿海路南北相望。成片的蒲林是刘铁海的主角，每到盛夏时节，刘铁海绿蒲映水，百鸟翔集！碧波之上，渔舟点点，鸥鹭成双！蒲苇照清影，云水话情长！“长脖子老等”最痴情，依蒲而立，一曲等待静美了时光！不时会有一两辆满载蒲帘子的大货车从这片绿海中驶出，带着刘铁海的深情祝福驶往全国各地。

来了，乘着12月最凛冽的高原风，我们投入了你的怀抱！

好蓝好蓝的天，定然是因刘铁海胸怀的纯净博大，才感应了这一方天宇的澄明净蓝吧！站在这样的天空下，思绪一下子被放空了，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用想，只是默默地把口罩摘掉，让这纯净润美的天地之气，净化魂灵。

太阳也因这冰蓝的浸润，光线迷蒙。刚才还是蓝蓝的海波溢满了天心，转瞬却又阳光微敛，满目黛蓝深青！我寻不到一丝流云，却又感觉分明是云气蒙住了太阳的眼睛，于是天色骤然黯淡，冷光环海照，香蒲暗生风，金苇俯仰萧萧动。

好辽阔的海区，天海相接无边际，阴山绵渺雾气蒸！四望，冰面灰蒙蒙的，一层浮尘傍冰悠悠生！多少个封控的日子，只有鸟留迹，少有行人影！阳光熨开一道道水印，如同河水开化了一般，缥缥缈缈，向远方绵延。过去的岁月里，每到隆冬之季，刘铁海都会遍布铲蒲苇的人们，刘铁海倾尽了自己的所有，哺育着牧羊海一代又一代的子民。

“轰……轰……”“咔……咔……”不时有冰裂之声在空旷的刘铁海上空回响！

刘铁海，移步你的冰面，我只愿做你怀中一尾鱼，依一湾碧水划过你的四季。当飞雪封凝了这片水域，我依然在你心海徘徊，等待。只等春来冰河开，我破水而出，与你一起沐斜阳，看那蒲苇青青雁归来......

“叽……啾啾……”忽有鸟声凭空出，脆甜，婉转，悠扬！你也是刘铁海的孩子，不羡江南风光好，朝朝暮暮唱家乡！

夕阳下回眸，灰白沧桑的老苇在刘铁海入海口匍匐摇曳，呵护着一代又一代的嫩蒲新苇成长，也把过去的岁月深情地凝望！

刘铁海，不问人间多少事，只与阴山两相守，育护这一方土地上的生灵，山水相望人相依，共一曲地久天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