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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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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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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命中两个任姓的女人

不知为何,这些年中有些日子当中总是无故悲伤。都说人老多情,容易流泪,而我接近中年就如此,是否提前衰老了呢。我的悲伤,一些来自于现实生活的琐碎,感到力不从心的无奈,而另一些则是往事的一些触角总让我浮起往事的记忆。我想我这辈子最短缺的就是女人缘。而两个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都姓任。一个是我已经故去的姥娘,一个是我的妻。


  我小的时候在姥娘家长大,因此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百依百顺的小王子生活特别惬意也特别记忆犹新。尤其是姥娘把我当儿子养大,那种感情的深厚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姥娘只有我娘一个人,而我也是家中唯一的男孩,因此,对我的疼爱甚至超越了母爱。我那些年最幸福的就是去姥娘家,姥娘家和我们家同一个村子,刚刚抬起腿就从这个家迈到了那个家。对这两个家,我更深情姥娘的那个老宅。


我在老宅里生活了整整十六年,到我外地求学才不情愿的告别她。但真正与她远离是我上班之后,那一年我已经二十一岁。那个老宅子那么让我牵肠挂肚,是姥娘姥爷健在。自姥娘去世,在长达十一年的思念矛盾中,我仅在今夏鼓起勇气回去了一次。之所以需要勇气,不是为颓败的老宅早无生气,阴气森森,而是我不想触动内心深处的记忆。而那些记忆是我人生中最美好难忘的时光,当你伸出手抓不住他们时,会痛得无法呼吸。为此,我倒是希望完全抹去那段记忆,这样我就不再悲伤,不再有一丝牵绊。


姥娘姓任,她照顾了我的少年和青年,使得我健康快乐了二十七年。她在我二十七岁那年的端午节去世,那段日子里我的世界都坍塌了。我悲伤我哀痛,常常在梦魇中挣扎,常常在思念中流泪醒来。她出殡的那一天的每一个细节,我用了整整三年才淡忘了。我不想说她是如何照顾我的,总之,这个比母亲还重要的女人的名字让我用一生去忘记。


  我二十四岁结婚,新娘也姓任。也许上天在冥冥中自有安排,让两个至好的任姓女人来到我身边?我和妻子虽然是经人介绍认识的,但我们却情投意合,恩爱非常。至少在姥娘在世前的那几年里,我们一直都是完美的夫妻。


后来,我们有了自己的儿子,一切家庭关系变得复杂起来,我和妻子之间也出现了感情裂痕。我不能容忍妻子的鸡毛蒜皮,而妻子也无法迁就我充当和事佬的懦弱。


虽然如此,尽管争吵如家常便饭,我们彼此还是在骨子里爱着对方,不离不弃。但现在想来,我当年的逃避,当年对她的伤害是远大于她对我的。现实的生活毕竟不是浪漫的童话,白雪公主的爱情也只能在电视剧中上演,而生活就是这么现实,这般荆棘丛生。但不论多小的吵架,妻子都不放心我。而我每每想起每次外出她井井有条的给我准备好一切,我的不可理喻的坚强就瞬间消融的无影无踪。我知道,这个世上,除了已经走了那个任姓的女人,她是我的唯一。


  那些年中,我们彼此洒了不知多少泪,但每一滴泪都是一份牵挂,一份固如金汤的相守。我喜欢写点文字之类的东西,写过让我最难忘的那些亲人们,但却很少写我的妻,也许是因为爱的太深,也许是因为彼此太近,提起笔来却往往把眼前的她给忘却了。我记得写过的文字当中,竟然还有撒气的那种诅咒,现在想来,年轻时不懂事真是无药可救。


  三十四岁那一年的一个春天的夜里,我在班上给妻打电话,告诉她我不行了。她当时不知慌乱成什么样子,急匆匆领着救护车来救我,从那一天开始,整整三年的时光,妻都陪着我,呵护着我,带着我辗转看医。


在无数次的失望中,是她的固执让我的病终于有了好转。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妻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她乌黑的秀发竟然花白了多半,而健康的身体也消瘦了一圈,本来就小巧的她看上去更加弱不禁风,却还硬硬的守护着我。


我真不知怎么感谢她。虽然是夫妻,但夫妻本是同林鸟,她却硬生生把我从无望的伤病中拽回来,虽然我不能像以前健康时那么无所顾忌,但能活的像个人样,已是谢天谢地。如果让我对妻说一句最想说的话,我想说,生我者父母,复活我者妻子。这几年她是身体每况愈下,我总觉得对不住她,如果不是我的病累垮了她,怎么会让她的健康一去不复返呢。如果她不是在骨子里爱着我,又怎么会用自己的健康来换回我的健康,用自己的一部分生命延续了我的生命。我对妻子只有愧疚的份,我用尽一生也难以报答她为我付出的一切。


 两个姓任的女人,一个养育了我前生,一个伴随了我的后世,我的一生有她们,真是太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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