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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原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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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8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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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爱如山——没有父亲的父亲节

父爱如山

——没有父亲的父亲节

 

    岁月流转,不知不觉的又走过了一年。617日是2018年的父亲节,这样的父亲节我已经过了26个。没有父亲的父亲节,我想有很多很多人如我,在这里为已经远行去比远方还要远的多的多的地方的父亲默默祈祷,祝福父亲安好!没有父亲的父亲节,我思念,思念……还是思念!《父爱如山》,献给父亲!献给父亲节!

     父爱如山

——华原人家

 

 

在我的心目中父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他们为儿女包容了一切,担当了全部,奉献了一生。

父母生育了我们姊妹七个儿女。大姐、二姐、大哥、二哥、三姐,还有我和弟弟。他们含辛茹苦拉扯我们兄妹几个成家立业,直到晚年,还为我们的下一代默默地奉献着余生。

我的父亲1915年农历3月28日出生在渭北高原一个普通农家。母亲陪伴着父亲,自始至终守侯着他们的土地和庄稼、还有温暖的家,在农村度过了整个人生。

父亲兄妹五人,他排行老大。父亲20岁的时候,祖父去世了,在祖母和母亲的辅佐下,他早早承担起了拉扯几个弟妹、抚养儿女,掌管全家人生活的重担,父亲自然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了。

父亲没有上过一天学,大字不认得一个,但天资聪慧。农家人再复杂的账算,一经他的心算便一清二楚,因此村里的人都称他“活算盘”,邻居打心眼里佩服。父亲性情耿直、为人善良,年轻时性格非常暴躁。小时候,经常跟着父亲去砍柴、去割草、去放牛、去收麦子、去赶集、去大城市……童年的记忆里,印象最深的是跟着父亲去小叔那里看外面的世界。叔父师范学校毕业后,一直在铜川市工作。在叔父那里,我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美好。从那时起,我就有了一个“理想”——离开黄土地,到城市去“当工人”,吃公家粮。

 

 

乡下人都知道大城市的人有钱。当父亲变卖家里的土特产,我就知道父亲又要去铜川。只要父亲说带我去,每次都是激动不已,头一天晚上肯定睡不着觉,盼着天亮去大城市。

从我们村到铜川市要翻两道沟,走二十多里土路才能到川口。在那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每次出门之前,母亲都要默默地给我们准备要变卖的土特产,不是洋芋便是柿子,因为,在我们老家,再不出产什么好的东西。母亲还要为我们准备一个布袋子,装够一天吃的馍。早上鸡叫二遍(大约凌晨四点多),母亲就叫我们起来赶路。父亲走在前面,我背着装满馍馍的布袋紧跟在后面,父亲瘦弱的身体,承担着一百多斤重的担子,在月光下显得孤独而清冷,上坡的时候,父亲一句话也不说,我的耳边,回响的是父亲费劲的喘气声,仿佛响彻整个山岭和天空。那喘气声里,除了重担,还有父亲的感叹、艰辛和无奈。在我幼小的印象里,父亲总是那么高大有力,象一颗大树,顶天立地,为我们承担压力;父亲更像一面为我遮风挡雨的墙,撑起了我们这个贫穷而又充满快乐的小窝。

黄土高原的凌晨,墨蓝色的天空布满着星星,一闪一闪,好像要掉下来似的。月亮有时候是弯弯的,有时候是圆圆的,特别是冬天,月亮上的沟沟坎坎都能看清楚,父亲告诉我说,月亮上的影子是猴子上树。赶天亮,我们要翻过一道沟,赶到南头坡顶上。每天,去铜川去的人,都要在这里休息、吃馍充饥。然后,再过一道梁,下了沟就到川口了。这时候,天空开始露出一缕曙光,美丽又惹人。我们或蹲或站,在这里默默地守候着,等待城里人来买我们的土产品。有的时候,不好卖,我们就走街串巷去吆喝叫卖。最使我兴奋的,是每次卖完东西后,父亲会带我去红旗街食堂,吃五分钱一碗的阳春面,这也是我每次跟着父亲去铜川的最大奢望。一碗阳春面,满足一段时期幼稚的心愿,也激起了我对未来的希望。

 

 

父亲一生务农,各种农活都是一把好手。从种到收,犁耧耙磨、打麦扬场,样样行家里手。我们老家是在黄土高原沟壑地带,土地贫瘠,多少年都是广种薄收。印象里,除了小麦以外,我们家乡的油菜、谷子、糜子等作物都是撒种(就是不用任何农具,靠手的技艺把种子均匀撒在地里的一种播种方法)。父亲的撒种技术高超过人,经他撒种的作物,不稀不稠,既省种子又省力。因此,每到播种季节,邻里都要请父亲帮忙撒种。三夏大忙的时候,父亲扬场再内行不过了,不管有风还是无风,他奋力扬起木锨,都能让麦子和麦衣分开。许多人家杨场,因为风力不大,只能坐在那里等待风的到来,有时直至深夜。父亲曾告诉我,扬场不能出蛮力,要有“窍道”,有风时,木锨放开上下直扬,风小或无风时,要收紧掀把,用力斜扬,就能把麦子分出来。长大后我才明白,斜扬是利用麦子比麦衣重而速度不同的原理,把麦子扬得干干净净。父亲不一定能说出什么道理,但心里却明白做好农活的 “诀窍”。

人们公社化以后,政府给农民分了自留地,以贴补口粮和日常开销的不足。我们姊妹多,年龄又小,家里负担很重,全靠父亲一个主要劳动力支撑着,在生产队,父亲要出全勤挣工分,还要种好自留地,每逢镇上的集日,父亲还要贩卖猪贩羊,卖土特产。那个时候,母亲的帮手就显得特别重要。我们当地不产红薯,父亲前一天从离家二十里远的黄堡镇把生红薯买回来,晚上,母亲再把红薯洗净,用大口铁锅蒸熟,第二天父亲赶集去卖,赚取一点微薄的差价。又一次,我实在想吃红薯,经母亲同意,晚上才偷偷吃了一个小小的,父亲知道后,还饱打了我一顿。那个时候,家里实在太困难,我也知道父母养育我们兄妹的不容易,至今想起此事,自己都很内疚。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兄妹几个长大成人,能出人头地,父母省吃俭用,勤俭持家,受尽了苦难。

父亲终生抽烟,主要是抽旱烟,偶尔抽些卷烟和纸烟。我在西安上学以后,每次回家都要去西安最好的卷烟店(在鼓楼十字东北角),买上二斤上好的卷烟叶(卷烟的烟叶比旱烟的质量要好的多,口味柔和,别人闻着也很香,但价格相对要高的多),作为孝敬父亲的珍贵礼物,还要带上两包“德懋恭”的白皮点心,给父母及家里人“解馋”。那个年代,农村物资匮乏,老家是买不到这些“紧缺货”的。回家后,父亲就把老朋友们叫到屋里来,几个人盘腿坐在炕上,“尝”完点心后,便小心翼翼地把卷烟叶一个一个展开压平,喷上水,然后剪成一节一节,最后再卷成烟卷,用塑料纸(保湿用)一包一包地包好,以备以后抽用起来方便。每次,他都要给朋友送上一包,让带回去 “品尝”“过瘾”。整个过程,父亲都沉浸在甜蜜的幸福之中。

 

 

我每次从省城回家,父亲都是一早就催母亲做饭,吃完饭,独自一个人早早地来到公路边,眼睛一直盯着汽车来的方向,等候儿子的到来,往往一等就是几个小时,风雨无阻,无怨无悔。当我走下汽车时,父亲那张苍老的脸上立刻就露出发自心底的微笑。每次,他都是疾步上前,拿起行李就走,恨不得一步就跨进家门,告诉母亲儿子回来的消息。那个年代,我们家乡交通极不方便,每一次返回西安,都必须一大早从家里出发,赶到铜川或者黄堡镇,再坐到西安的汽车或火车。每次走的时候,父亲都无一例外,要亲自背上行李,送我直至坐上车。之后,父亲就木呆地站在路边,微张着没有一颗牙的嘴,频频地挥着干瘦似的手臂,好像还有许多心里话要对儿子说,直到儿子乘坐的车辆渐渐远去……

我家地处渭北黄土高原旱腰带上,生活用水全靠老天帮忙。公社化期间,每个生产队都打有水窖,夏秋季雨水多的时候,将雨水收集起来,供全队社员生活之用。但是,由于人多窖少,一般年份,到春节前后就没有水了,全村人只能去门前沟里担水吃,一下一上,来回要走大约七、八里山路,特别辛苦。平日里,父亲在早上出工前,就要担上一回,其余不足部分,由我们兄妹几个能担的担,担不动的,两个人抬一桶。小时候,我和姐姐抬水,上初中以后,我自己就可以担水了,看着儿子慢慢长大,能帮上大人的忙,父亲既高兴又心痛。

 

 

我当了民办教师后,先是在我们村里的小学教了一个学期,春节后就调到邻村小学任教。期间,我既当校长又当教师,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因为我当了教师,父母亲高兴不已,觉得儿子有出息。那时候,教师吃的“百家饭”,由村里挨家挨户轮流派。父亲担心我吃不好,每逢周六回家,总是叮咛母亲尽可能地“改善”一下生活来犒劳儿子。任教期间,周末回家看望父母亲,我雷打不动。我觉得,每周能够回家看望父母,就是我最大的孝心和幸福。

从我记事起,跟着父母亲学做家务、干农活,不仅使我掌握了生活的基本技能和方法,更重要的是学会了如何利用这些技能和方法去应对生活中的各种情况。回想我的人生经历,除了父母赐予的天赋以外,所有生活能力,父母的言传身教影响最大。

 

 

1992年腊月二十四,刚过了小年,父亲因病而悄然离去。每年这个时候,本是父亲张罗着准备年货,兴致勃勃迎接儿孙们回家团聚,高高兴兴、尽享天伦之乐的时候,我们却不得不面对父亲的怅然离去。一年中最美好的时刻,变成了我们最最亲爱的父亲的祭日,当我身着孝服长跪父亲坟前时,我才真正明白了什么是“父爱如山”!

说心里话,父母健在时,由于各方面条件的限制,我们没能很好地照顾父母,愧对老人,现在条件好了,却“子欲孝而亲不待”,只能成为一种最深沉的悲哀! 我的父母没有文化,也不会说什么华丽的词汇,但却知道咋样把日子过好,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处好,把儿女们带好。在这里,我想借用于丹对父母的深情呼吁作结:“如果我们内心对父母有爱,那就马上行动,不要等到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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