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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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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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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风

越来越觉得,一年里所刮的地球风中,最顽皮的莫过于初冬时节的风了。

昨夜西风凋碧树,也凋黄树。一开始就玩了一个尽兴。在华北平原的城镇和村庄,几乎就是一夜之间,初冬的风就吹光了枣树、洋槐树和银杏树的叶子。或绿或黄,在地上躺着的叶子铺了厚厚的一层,萧瑟而又壮美,那都是初冬的风在大地之上留下的画作。

核桃树的叶子打算和枝干再多厮守上几日,初冬的风爽朗地答应了,不过也就是几日而已。

几日过后,突然意识到自己玩得有点儿过火了,于是试着降下了“风驰”的速度。但仍然保持着原来的气势,如一只无形的老虎一般呼呼地从一棵棵叶子犹剩的树中穿梭而过。云从龙,风从虎,古人的说法是很有道理的。

随手扯下一片浅绿色的杨树叶,又扯下一片黄褐色的法桐叶。杨树叶和法桐叶都是舞蹈的高手,前者随着风势或左右或上下翻飞着飘落,后者则舞姿斜斜地飞落。一片,一片,又一片,两片叶子落下的时间间隔从不让人摸准,从哪一棵树下吹下一片叶子也从不让人猜透。

落下的叶子仍是初冬的风的好玩伴。为了玩得更加有趣一些,初冬的风和初冬的太阳商量好了,悄无声息地抽减着树上叶子的分量。你看,效果出来了,一阵风驾驭着自由流动的气息而来,地上片片杨树的叶子打着滚儿与风嬉戏了好一程。

初冬的风也不曾冷落了法桐的落叶。事实上,此时此刻,一株年轻的法桐方圆十几米的地方被打造成了一个初冬的游乐场。游乐场上的法桐叶一例是正面着地,背面朝天,如同人的手掌般的叶子撑起了一个个小小的空间。如此密集,如此形似,乍一看像是来到了红蟹大军横行的圣诞岛。初冬的风仍觉得不够好玩,随意的一口气吹出,“红蟹们”就会直直地移动上一段的距离,更像是一只只过路的红蟹了。

若是遇到地面上挨得较为密集的叶子,初冬的风就会深深地憋上一口气,然后吹出一条流动的叶子的河流。偶尔,兴之所至,初冬的风也会一改往日里直来直去的作风,变身为一个小旋风,让片片落叶和自己一起激情澎湃地旋转起来,那是它最拿手的炫酷动作。

“风吹落叶走”的景观,隆冬乃至初春时节也是有的。我曾见过一阵大风起,积聚在公路左侧的落叶齐刷刷地经过路面“走到”公路的右侧。这些风论威势是决不亚于初冬之风的,但它们裹挟的是枯槁发黑、落满尘土的朽叶,远没有初冬的风吹动的叶子之干净之诗意。

初冬的风的玩兴不仅盎然,而且广泛,就是春风、夏风和秋风曾经玩过的“摇手掌”的游戏也不放弃。一阵风过,杨树的叶子、法桐的叶子如手掌般在枝上摇动,反射着明晃晃的阳光,发出更加清脆的咣咣的声响。

对于风的威势,有些年岁的法桐是不大认同的,它们坚持把许多早已干枯的叶子挂在树枝上,然后任尔东西南北风。

冬青和松柏是更是不认同的,它们拒绝与之玩“风吹落叶”的游戏。但初冬的风从来都不恼怒,也不会赌气地说“我不和你玩了”。初冬的风依然会从它们的身旁飞过,路过之时还不忘轻轻抚摸或摇晃一下它们的脑袋,算是打了招呼,送了问候。你绿你的,我吹我的,两不相妨碍。

初冬的风一直是一个很会玩而又玩得起的家伙,一天天地不知疲倦地在天地之间穿梭,直到最后一片与它玩耍的叶子飘落地面,才兴尽而去,明年再返。


                                                               (本文作者:张云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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