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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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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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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菊一片秋带雨


 

有道是秋雨连绵,连绵的秋雨淅沥了一个上午,一个下午,渐黄昏,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

同伴提醒我,明天一早接人“出山”的车辆就要驶来,如若今天再不上山采野菊花,今年也许就真的没有机会了。时不我待,趁着天光犹存,立刻动身向着村庄之南那片山林进发。

这些天里,我们已经来过这里三次,算上这回为第四次,一切都算是旧相识了。山路平缓,村民们依山势而开辟的梯田上,玉米只剩下了光光的秸秆,少许的南瓜还结在枝蔓上,更多的是枣树、石榴树和柿子树。石榴已被村民采摘一空,本就寥落的枣果其内里的果肉多已稀烂,唯有漫山遍野的柿果少有人来问津。

不忍心味道甜美的柿果就这样烂掉,“当仁不让”的我们只能是主动担负起吃柿果的“使命”,虽然所尽的也只是一点绵薄之力。你听,那一声声“怪可惜的”,就是把熟透的柿果吞入腹中的最好理由。

问山间柿果,知为谁熟?也问路边黄菊,知为谁开?

这一次我们是冲着野菊花而来的。野菊花生在刚刚起步不远的山径边和较低的梯田边缘处以石块垒成的石墙上,我们很快就抵达目的地,然后进入了摘花的“工作状态”。

野菊花有着和菊花相似的头状花序,呈棕黄色类球状,外缘则是一轮黄色的舌状花,只是从整体上小巧了一些。个小香不减,轻轻一嗅,就会清香满鼻腔,满心脾,满灵魂。而采花的时间稍长,香气也会浸入你的衣襟,盈满你的衣袖。

一朵一朵的野菊花,举在直立而又显铺散的茎秆之上。踩着泥泞的山间红土,左手撑起一把雨伞,右手攀折野菊花的枝条,也不忘轻轻甩掉花枝上面附着的冰凉雨滴。一朵朵,一丛丛,一片片,在这个飘雨的黄昏,因了野菊花的点缀,秋天更显出一种清爽淡远的韵致来。如此鲜嫩芬芳的花儿,真的有些不忍伸手去摘,然而光阴短促又不得不加快采摘的速度。

想起了王维的诗句——“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此时的如烟秋雨中,枣果和柿果的落地之声依稀可闻,而秋草丛中的虫鸣虽然稀落也是声声入耳。我与同伴,就在这美妙的诗境中,做着同样诗意的事情——摘花。

雨脚轻叩雨伞,弹奏着滴滴答答的乐章。雨伞之下,一枝枝野菊花逐渐采摘成束,蕊寒香冷,带着秋日的雨水,有着明灿灿的鲜亮,湿漉漉的醒意。

我们采菊南山上,比陶渊明之“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更能见出一份亲近自然的美好。菊生山中,人在山中,手持菊花的人更能触及到一份青山的妩媚。

宋人范成大早就说过,“只看重阳一日花”是不足取的。到家后,把花枝插入盛水的花瓶,野菊花还能继续看上一阵子,还会持续地香上一阵子,而待其于枝头抱香而枯,也可采下来冲茶而饮。想那品茶的阵阵清爽里,眼前浮现的定是“野菊一片秋带雨”的山中采花图景,而带着温馨回忆的美妙思绪正与杯中的野菊花一起载沉载浮。

泡过几次的花儿不必倒掉,秋菊堪饮,亦堪餐。干枯后的茎秆自然也不必扔掉。野菊花全草入药,味道苦辛含凉,具有疏风散热、清热解毒、明目降压等多重功效。炎炎夏日里,被可恶的防不胜防的蚊虫叮咬了,野菊花同样可以派上用场。

还不止于此呢。那个在山中采花的傍晚,回山村之前,我们每人挖掘了一株野菊花,并就地取材揉一团湿土附于其根部,以此来最大程度地保证其移栽的成活率。野菊花是多年生草本植物,是可以如清人翁格诗句所言“留将根蒂在,岁岁有东风”的。把它安置在一个花盆里,就可以期待来年的春风春雨了。期待萌芽,期待花绽,乃至期待日后的丛菊N开。到那时,再把它们移栽到老家的房前屋后,就可以在一个个重阳节前后的秋日里,骄傲地让“秋丛绕舍似陶家”了。

而这些,都受惠于那个野菊一片秋带雨的黄昏种下的善因,遂有了一路绵延在时光里赏玩不足的醉人风景。(文/张云广)


作者简介:

张云广,男,1980年出生,河北深泽人,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读者》杂志签约作者,《格言》杂志签约作者,获评2017年度《语文周报》新媒体最受欢迎作家。作品《高原鼠兔不任性》入选青海省2017年中考语文试卷阅读试题。

大量作品在《读者》《意林》《格言》《知识窗》《今晚报》《青年文摘》《中国青年》《广州日报》《课外阅读》《杂文月刊》《青年博览》等刊物发表。

出版图书三部:《不忘脚踏实地,不忘仰望星空》(江西教育出版社)、《每一段跋涉的路都有意义》(江西教育出版社)、《愿留少年心,诗情染四季》(山东文艺出版社)。其中,《每一段跋涉的路都有意义》入选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2017年农家书屋重点出版物推荐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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