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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兰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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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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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忧草、凤凰琴与合欢树

家门口一片忘忧草,忘忧草的邻居是一大片的凤仙花,凤仙花头顶笼罩着一株合欢树。

花开的季节,忘忧草瘦瘦高高的枝干上擎着几颗花蕾,旁边一朵开了花,轻轻的芳香。小雨下过的午后,叶子上点点晶莹剔透的露珠,随风摇曳。记得小时候,母亲摘了未开的花蕾,洗净晒干,在冬季鲜菜匮乏的季节里用开水泡了,做成一道道可口的美味。

一日小丘街道逢集,买完了东西拉着儿子在人群中准备回家。耳边突然传来“沙,沙,沙”的声音,这是一种独特的——铁瓢和石子、石子和铁锅摩擦发出的独有的音符。循声望去,一对年轻的夫妇,丈夫正拿着铁瓢将里边烧热的石子覆盖到锅里的馍上,妻子麻利的装馍收钱找钱。

三十年前的某一天中午,也是这样的沙沙声,将我从午睡中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母亲正在厨房忙碌着——那时候母亲总是想着法子变着花样给我做着好吃的。

“妈,你在干啥?”

“给你打馍——把灶火麦秸往里边塞下,小心掉出来了。”

母亲将摘来的花椒叶洗净剁碎,掺在面里揉匀,然后将面揪成圆圆的剂子,用擀杖擀成圆圆的饼子,然后转过身拿起铁瓢,从锅里挖出多半瓢烧热的石子,然后将面饼挨个贴在锅里铺平的石子上,将铁瓢里的石子均匀的铺在馍上。

“这是啥啊?”我趴在锅台边问道。

“窝窝馍,你看这上面有这些小窝窝。”母亲从后锅拿了一个烙好的馍递给我,“这些焦花还没上好,你尝尝。”

……

家门口的凤仙花开了。

邻居小女孩穿着花裙子蹦蹦跳跳的来玩,母亲将凤仙花叶子和杆捣碎,加上白帆,敷在小女孩指甲上,用塑料袋包了。经过一晚上,第二天清早醒来时,指甲和沾了凤仙花汁子的指头蛋儿都是红红的。

我拉着母亲的衣角,央求给我也把指甲染成红的。母亲说:“你是男娃,哪儿有男娃染指甲的?你给咱剥花籽。”说着揪下来一颗凤仙花的果实,两个指头轻轻一捏,外面的皮便裂了蜷曲了,黑黑的花籽四散蹦了开来。后来我上了小学,学了《植物妈妈有办法》一课后,老师提问,谁还能说出来生活中其他类似的例子,我第一个举起手,站起来张着缺了门牙豁豁漏气的嘴说:我知道,还有指甲花。

……

合欢树开花了,落了一地的小扇子,母亲找来几个广口的罐头瓶,拉着我的小手,去树底下捡拾那些毛绒绒的花,装满一个个罐头瓶,摆在破烂不堪的窗台上,土色的窗台便有了些许生气。

那时候家里有一个舅舅临走时留下来的五弦的凤凰琴,母亲高兴了便弹奏几曲,年幼的我坐在小马扎上听得云里雾里。

三十年世事变迁,三十年沧海桑田。

      三十年后的今天,我手里捧着青年作家李思圆的《生活需要仪式感》一书,“仪式感是把本来单调普通的事情,变得不一样,对此怀有敬畏心理。无聊的生活中,平淡是常态,你总要找到一种新的方式,让自己度过无趣的日子。你既可以享受美好的一切,也可以坦然面对糟糕的一切。你得意时不会忘形,失意时也不会潦倒。你知道,无论境况如何,生活都必须庄重。仪式感,会让你在平凡又琐碎的日子里,找到诗意的生活,找到继续前进的微光,找到不愿将就的勇气。”我才明白,原来三十年前,母亲,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妇女,在那些缺吃少穿的艰苦岁月里,始终保持乐观、积极向上的心态。“让每一个普通的日子,都变得有趣和值得纪念。”

     所有仪式感,都是对人生的加冕。”

      怀念我家的忘忧草、凤凰琴与合欢树,怀念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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