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陶山》的头像

《陶山》

内刊会员

散文
202405/02
分享

那些自带笑声的往事

作者:王敬强

我想起那些自带笑声的往事缘于《陶山》,我和《陶山》编辑是亲戚,他经常会来看望我的母亲,听说我爱读书,他来时总会给我带来许多本刊物和文集,我常常翻起这些书刊,得到许多启发,也产生写点文字的冲动。

记得上初中时,我和一个叫红周的同村同学去校外的代销点买东西,买什么已忘却了。回教室的路需要经过平坦广阔的大操场,其东边自北向南有几颗粗壮的梧桐树。梧桐树高高大大,蓊蓊郁郁,可是仍有些阳光穿过叶子缝隙照射到树荫笼罩的地面,或大或小的光斑有如大自然赐予树荫的补丁;有的枝叶低垂,举手可及,只是气味不佳,令人掩鼻。我和红周并肩前行,他突然飞身跃起,摘下了一片硕大的梧桐叶,然后倒背着手,把梧桐叶放在屁股后面轻轻摇曳,嘴里还哼起了小曲。走了五六步,梧桐叶仍在他屁股后面轻摇;又走了五六步,梧桐叶轻摇依旧。我微微一笑,故意慢下脚步,等红周走到我前方,一把夺下他手中的叶子,笑嘻嘻地说:“别挡啦!你的屁股上冒着白光嘞!”树叶一夺,红周裤子上屁股部位的俩窟窿眼赫然入目,有杏核大小,进风露肉。红周也冲我尴尬地一笑,没恼也没骂,一点小事嘛!他就地取材用树叶当补丁或更准确地说当遮羞布着实是浪漫得很,招笑得很。

那时的初中岁月比较艰苦,学校的大伙房只提供蒸馒头和开水;冬季为了暖和,还馇点玉米糊糊让学生喝。学校的水直接从地下抽,有些咸,只宜喝热的,放凉了会喝出咸味。小伙房则不然,既有蒸馒头和肉包子,也有炒菜和炝锅面条啥的。这些美食绝大部分卖给老师,尤其是单身不愿起火的年轻老师。和小伙房厨子有点关系的也能吃上点。我们班上有个男生得了碗炝锅面条,吃得狼吞虎咽、满头大汗,然后喝着漂着葱花的黑乎乎的面汤,得意洋洋地望着周围的人。周围的我们只能学八戒啯啯地大咽口水,恨不得把他揍一顿。因为没炒菜和汤饭,大部分学生都熬渴得慌。熬渴是鲁西北土话,大意是缺乏油水,特馋。吃完了自带的炒菜或咸菜后,我或同桌泽兴会到校外瘦老头那儿买点咸萝卜丝。我到了那里,看到了瘦老头早已把萝卜丝打好了包,五毛一份。我付了钱,拿起就走,并未细看。回到教室,我把萝卜丝放在整理了一下的书桌上,迫不及待地就着馒头大吃起来。萝卜丝和馒头混合在一起反复咀嚼,美味在口中弥漫开来,我不禁摇头晃脑,闭眼享受。我用筷子翻了翻萝卜丝,突然发现一个白蛆在咸菜中爬动,还挺欢实。又深翻了翻,又发现五六个白蛆在摇头摆尾,我顿感一阵恶心。放下馒头,我飞奔到教室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哕了好大阵子,直哕得眼泪汪汪。十几分钟后,返回教室,我吃惊地发现同桌泽兴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我买回来的萝卜丝。“你没看到蛆吗?”我又好气又好笑。“看到啦!”他眨了眨他的细长的马蜂蛋(肚)眼。“看到啦,你还吃?”“我拿到水管上洗了洗”他满不在乎地说。泽兴如此做法,让我有些汗颜。可想到一位大领袖见到白家伙,一生跟酱油拜拜,我又有些释然和得意:我还是有伟大的同盟军嘛!

前几年,我做了一阵送酒工,受雇的时间很短暂。老板姓吴,很吝啬,我的电动车多充一会电,他就说了难听的硬话。几天里,对我只说谁,不称呼姓名。早晨,每当看到那个家伙对着电脑傻听流行歌曲那个样,我真想上演一回荆轲找秦王,以解心头之怒。可我扭过头,看到店里摆放得琳琅满目的各种酒,心里苦笑:老王,可以当一下鲁迅的阿Q(桂),不能真出手。那个家伙一分不少开了我的工资,我又对他有点恨不起来。想到送酒时遇到一次超愉快的事,对吴姓老板更恨不起来。和我一起送酒的是一个叫中伟的小伙,他来得早,自然他为主,我为辅。每到一个店,他都像古代的店小二那样唱着大喏,拉长声音喊姨喊姐,称哥道叔。我俩进了一家笨鸭店,店名我已模糊。中伟依然拉长声音,对着吧台后的一位年轻女人大声而亲切地喊着:“姐——,卸点啤酒吧!”“行啊!”女人答应得很爽快,声音也颇悦耳。女人说不可多卸,啤酒销售的旺季是夏天,不是春季。我和中伟卸了一些普通的塑料包装的啤酒,又卸了一些高级的易拉罐啤酒。我俩走到年轻女人面前,和她算了一下货款。年轻女人说现在没钱,需写欠条。中伟做主同意。女人大写的七写错了,我和中伟指了出来。女人不信,上网查了一下,笑着对我俩说:“还是你俩对!”“你笑起来真俊!”我不由得脱口赞道。听到我的赞美,女人没有羞涩,笑着调出电脑里储存的一张照片,说:你俩看看我这张照片。她把照片放大后,我俩都被她的美震撼,照片中的女人背景是茁壮成长的茂盛葡萄架,叶子墨绿;有十几嘟噜葡萄或左或右,或上或下;女人穿着雪白的连衣裙,曲着白皙的前臂捏着一片葡萄叶的叶柄,小一米七的身高,在葡萄架前婷婷玉立,是农村女孩那种健壮美,不是病态的骨感美;她的明亮的黑葡萄粒大眼睛透着和气、善良、亲切,瓜子脸白皙、端正,笑容如熟透的西瓜般沙甜。我本来对女人不感冒,见了这张照片突然像瞬间得了重感冒,难道这就是怦然心动?我觉得自己好像呆霸王薛蟠见了林黛玉,身子酥了半边。“我没这么大的儿!我没这么大的儿!”一个女人边笑边大喊着进了笨鸭店,我的遐想也被打断。“怎么啦?”笨鸭店女人问刚进来的女人,看来她俩认识。原来一家理发店刚开业,搞一元优惠。刚进来的女人和她老公一起进店理发,理发师问:她先理,还是她儿先理。把夫妻当成了母子。理发女人笑个不停讲了经过,把我们全逗笑了,比赵山本还让人肚子疼。我细看理发女人她面部白胖如白霜冬瓜,短发齐耳,身体也臃肿些,确实像中年大妈。理发女人她老公是短发,且有些关公的赤红脸,看上去像二十多岁。她老公也随着进来了,面无表情,如刘备,大瞪着眼睛,如环眼贼张飞,一言不发如进曹营的徐庶,看来他文化不高,只能当笑料,没有打破尴尬的幽默。理发女人的老公如果笑嘻嘻地说他也没这么嫩的妈或者说要真有这么嫩的妈,那该多好,都可破解尴尬。我回去的路上,笑着对中伟说“有人包了二奶,男人是不是孙子?”中伟听了哈哈大笑。三十多年过去了,每逢想起这些事,我都忍俊不禁。愿生活永远笑声朗朗。

(本文发表于《陶山》2024年第2期广府号)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