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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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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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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庄浪


青藤隐挂的紫荆山匍匐在县城一隅,坡上古有的、近缮的建筑着古破解着中国文化的一个生态密码夜色袭来,在欢乐震颤的寒风之中,霓虹整个县城的一切都拥抱了起来夜将它那漆黑的翅子展了开,缭乱的燃灯却见出了节日的气氛。

 在中国,元宵节在2000多年前的西汉就有了,胡申生先生主编的《社会风俗三百题》中:"佛教教义中把火光比作佛之威神,《无量寿经》有'无量火焰,照耀无极'说法。在佛教教义中,灯一直是作为佛前的供具之一。东汉明帝时,摩腾竺法兰东来传教,汉明帝就敕令正月十五佛祖神变之日燃灯,并亲自到寺院张灯,以示礼佛,自此以后,元宵灯会便蔚然成风。

在庄浪,元宵节还有个更加美丽的传说。

在很久以前,整个宇宙分沌成三部分,天界、阳间、阴间。天界当然是神的世界,辖管阴阳阳间,是活人的世界,对应着,阴间自然是亡人的地盘了。活着的人,众聚在一座叫“阳洲城”的地方。一日,天界的玉皇大帝听到一谣言,说生活在阳洲城的人类倒行逆施,无恶不作,已是到了人非人,比类禽畜之地步了。悉言震怒的玉皇大帝,在极怒之下,不经细察,就扳旨一道,授命太白金星下界去“火化阳洲城

遵了圣谕的太白老人,脚踩祥云,素衣素冠,不日就抵达了阳洲城。

对于这个造谣,他还是保持着自己清醒的头脑,觉得有必要亲身去验证一番方好,以免错伤了好人。于是,太白就幻化成了一赶路的老头。一路的奔波,他路过一村庄,在村头遇到位妇女在村井汲水,凉爽澄澈的井水在水桶里一摇一波的。太白金星眉头一皱,计涌心头,他决定借着向眼前的这位中年妇女讨碗水喝的时机,试探谣言的虚凿。

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不管太白金星如何的恳求,如何的口干舌燥,这位妇女就是不让他喝自己刚打上来的井水,最后,被逼无奈的太白老人只好动用了硬抢的泼皮招数。眼看嘴就够到水边了,那曾想妇女从地上抓了把土,丢进了水里。水有了土,自然不能喝了,及时,一个可怕的念头也水般在太白金星的心里浮现了出来。

“看来,这阳洲城的人,真的与别人说的无二,连碗清水都不让路人喝,这般的吝啬,活该他们烧个精光。

看到太白金星愤怒的站在一旁,妇女的脸上却见着浅浅的微笑,她摊了摊手,将老神仙请进了屋内,倒了碗热水,才说道:“老人家,你是赶路人,想必已是出了很多的汗,如若喝了刚才的井水,冷热互休,势必要生病的,方才的举动也是急中生巧,还望老人家不要生气。”

妇人的一番话,说得老神仙满心的欢喜,即是感动也生感慨,便将事情的始末全盘脱出。妇人闻言,惊吓不小,跪瘫在了地上,祈求老神仙的解救。太白金星心里其实也清楚,这件事,恐怕被人诬陷的成分较大。看到跪在地上祈求的善良妇人,太白老人也动了恻隐之心,说道:“其实天庭的玉帝每年会两次打开南天门,巡查阳间的状况,一是元宵节的时候,一是端午节之时。“火化阳洲城“,首先得放火,因此元宵节当地有点灯盏的传统。太白金星告诫妇人,一定要在元宵节得时候,点上灯盏,这样,升坐九霄的玉帝会以为人间已是火海茫茫了,来年的端午节,家家户户门口插上柳梢,玉帝就会以为人间也了无人烟,遍地绿色,定然是个荒凉的世界。

这样,在庄浪,就有了元宵节点面灯盏的习俗了。

面灯盏,是用荞麦面或玉米面做成的形似食盅的馒头。它的边缘用剪刀剪成不同的尖角,尖角层层,似瓦如鳞,中间凹陷,腰肚鼓挺。等蒸笼蒸熟后,在其内添满香油,中间插棉花灯芯,晚上就可以点燃了。当然,样子除了似盅的,还有各种小动物的,其中以十二生肖为主,有俏皮可爱的兔子,也有上蹿下跳的猴子等等。

点灯盏的过程比较神圣与正式,燃烧的油多为胡麻油,灯芯分为软心与硬芯,软心直接用棉花捻成线,像只蚕虫,硬芯呢,缠绕在麦秆上,再将麦秆插在面灯盏的窝里。缠棉花灯芯很讲究,缠多了浪费油不说,还会烧焦灯盏的边缘,缠少了开得灯花却又不大。到了晚上点灯时,人们总是格外小心,生怕点好的灯盏被吹灭,这可不是个什么好的兆头呵。就像天上的星宿,在这宵,每一个被点燃的灯盏,庄浪人都会以为代表了一个人。星星在天上一闪一闪的,灯盏的灯火在桌上也一闪一闪的。那句“点燃梦想,放飞希望”这会的气氛似乎有点搭了。上了年纪的人,点完灯盏后,总是会说:“瞧,这个灯盏的灯芯多大,明年小子的成绩一定不错。”、“呵,你爸的灯盏灯花也大大的,看来来年娃子的副业搞得要出息了。”除给每人点一盏灯盏外,灶神爷,老天爷,土地爷,粮仓,驴圈等都会有一盏,我记忆最深的,母亲总要给粮仓捏个老奶奶,说是“看面老婆儿”。

点完了灯盏,孩子们会拿上自己的灯笼,成伙抱团,三三两两,满村子的跑,嘴里念叨着:“寻游焰咧、寻巨魔咧。”

小时候,母亲还要捏只狗,放在门上,我们叫它看门狗。关于这只狗,也有个美丽的传说。

还是上面那个故事,只是故事到了那还没有结束,话说玉皇大帝一边派遣太白金星去烧人间,一边又让管理粮食的天神去毁坏将要丰收的庄稼。天神正在进行破坏的时候,正好被路过的狗看到了,原来天帝还生气人类随意糟蹋粮食,吃不完的随意丢弃。得知真相的狗可怜巴巴的替人类求饶,答应从此将人类吃不完的食物自己吃掉。天神被狗的这种忠义劲感动了。因此将小麦、谷子、高粱都留了点穗头。而当他将要破坏到荞麦时,一不小心扎破了自己手指,血沾染到荞麦杆,荞麦杆于是成了血红色的。后来人们借狗要来的粮食存活了下来,直到今天。

这也解释了庄浪的面灯盏为什么主要以荞麦面为主了。也正因为这样,狗被看成了丰收的象征。元宵节的晚上,我们有偷看门狗的习惯,也是庄浪人对来年粮食丰收的互相祝福了。

除了灯盏,还有地摊,地摊文化在中国西北由来已久,经久不衰。元宵节晚上的地摊,一是演出的场所多,二是观众多,热闹的气氛响彻不断。因为这晚上过后,在老百姓的眼里,年才算是过完了。一个人踱着步子,走在紫荆山的城墙边,我听过那边的地摊正唱道:

 

正月十五(噌噔噌),家家挂红灯呀。

挂上那个三国灯呀,桃园三结义呀。

正月十五(噌噔噌),家家挂红灯呀。

挂上那个西游灯呀,唐僧去取经呀。

正月十五(噌噔噌),家家挂红灯呀。

挂上那个水壶灯呀,一百零八人呀。

正月十五(噌噔噌),家家挂红灯呀。

挂上那个洞宾灯呀,三杯醉醺醺呀。

正月十五(噌噔噌),家家挂红灯呀。

挂上那个包爷灯呀,翻脸不留情呀。

正月十五(噌噔噌),家家挂红灯呀。

挂上那个二郎灯呀,空中显神通呀。

正月十五(噌噔噌),家家挂红灯呀。

挂上那个五郎灯呀,五台会弟兄呀。

正月十五(噌噔噌),家家挂红灯呀。

挂上那个七郎灯呀,打围在山中呀。

正月十五(噌噔噌),家家挂红灯呀。

挂上那个牛郎灯呀,天桥会亲人呀。

正月十五(噌噔噌),家家挂红灯呀。

挂上那个仙女灯呀,天地恩情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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