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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书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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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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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蓼花洲

昨晚睡得早,今天清晨醒来,精神抖擞,兴致盎然,重点看看今天游览的几个免费景点。第一是蓼花洲,一看这名子,就知道是一个绿草芊芊,山青水秀的地方。当地人都知道这个地方叫运漕镇,蓼花洲是她的别名,但知道的人并不多。而我,却爱上蓼花洲,所以就快马加鞭的往那里赶。

安徽的江南,我领略过,丘陵一高一凹,绿树成茵,稻田、阡陌,沟壑纵横交错,竹林小桥,溪水淙淙,花草葱葱,水依着山,山抱着水,一副美人倚英雄的姿态。而此次所到安徽含山县,在长江以北,如果说别处景区都开发得尽善尽美,评出级别招惹眼球,游人云集,车水马龙,倒不见得是个好去处。

而这里好多景点静若处子,未开发或尚待开发,却别有一番滋味。游山看水,亦我的观点,静寂为最妙,少有人大声喧哗,用心行走在山水之间,听鸟鸣,水声,观松涛翻滚如绿浪滔天,云海游离,云蒸霞蔚,去浮躁气,让心身完全裸露于天地之间,可以尽情享受大自然给予的宽阔环境,卧在石边,躺在草地上,背倚大树酣睡,或慢行快跑,在山林里总能找到最适宜于个人修心养性的方式方法。太湖山的优雅清静,蓼花洲繁荣昌盛的历史风貌,华阳洞的幽深别致,伍子胥古道,褒禅山的清幽秀逸,大鱼滩湿地和昭关的松针茶,都值得观看。

说这么多,第一站蓼花洲风光山色还没看呢。碗里都没吃到,又想着锅里,真是贪心的吃相,对于游山乐水的兴致,我的贪心像孩子永远填不饱。不知道朋友们,你们是不是这个样子,看见湖光山水也是一幅流口水的馋相。可好,可好,一生不为别的,只为把身心都放置在大自然里,才不枉活一生一世。

昨晚住塔岗镇最好的绿源大厦,这里离蓼花洲最近,公交费五元钱,就能到蓼花洲,一睹古镇的风貌。

我上面说过,这个镇子也叫运漕镇,据说始建于南北朝,距今大约十五个世纪,当时南朝梁武将候景把兵马引到这里,开发了这个荒滩烂地,因为这里地势低凹,水沟众多,一种生在水里的蓼花水草到处都是,绿草荫荫,因此又取名蓼花洲。到了三分天下时,魏国又在此屯兵伐吴,厉兵秣马,为军队输送粮草,又开挖河道,就形成了漕河。今天的镇名运漕镇就是由此河道演化而来。它地处含山县南部,裕溪河对面就是无为县,临长江之滨,西临巢湖,东靠和县,加上裕溪,牛屯河两条河水将之抱拢,使它形成一个水域资源广阔,物产丰富的水泽之乡。盛产大米,菱角、棉花、禽蛋、各种蔬菜,瓜果等等。

如果你不想坐小巴车,私人小面包车也是五元,坐满就走,不拖拉什么时间。小车行驶在平稳的丘陵公路上,四周群峰环绕,云雾弥漫,时值春暖花开,油菜花刚刚花团乍现,星星点点展露黄花,田间地头,村舍屋角,到处都是,不连成片,东一簇西一簇立于田畴犄角,红色土壤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亮眼,柔嫩红红的树芽悄悄地萌发,像小鸟嘴挂在枝头。开面包车的是一个老年人,清瘦干练,话不多,只是快到某一个站头时,说着带有卷舌音的当地话,提醒大家不要下错了站。

真是快,还没看够周边的景色,就听到平稳的刹车声。

“姑娘,到运漕镇了,下车吧。好好看看,可不错呐。”他平声细语地叫我。

我哎一声,一步跨下车。四处看看,一派新城镇的迹象,哪里有运漕镇的古风遗迹,不免失望,看起来,看景不如听景的好,还是在文字里能看到它历史的陈风旧貌。如今,事过境迁,苍海桑田,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下车是街道的三叉路口,人声喧闹,店铺林林总总,分不清南北。我沿着道路往前走,看见若大的一片绿地沿河而建,石栏杆像狗牙似的在河两边交错分布,河的另一边是一排新的门面房,街面少有人在行走,绿化地里的杏花开得如火如荼,远处的小桥,亭子,清凌凌的小溪在狗牙里穿来穿去。广场上,几个老太太在跳舞,一幅祥和太平的气象。一畦畦的菜地种着莴苣,蒜苗、青菜、绿油油的还挂着昨夜的露水。古迹找不到了,新农村也不错,走走看看,不枉来一趟乡野,算作采风吧。我安慰自己。

一个中年妇女领着孩子在盛开的杏花林里玩,随手采着什么?我走近借故搭讪,“采这些做什么呢?”

“你不知道?这可是个好东西,我们这里都叫金花菜,美容菜。”

我笑起来。现在美容的趋势已经从城市喊到了农村,美是每个女人在脸上最愿意体现的地方。

“这里是不是运漕古镇?”我随意地问。

“这里是运漕古镇,但好看的在南边,有牌坊,有老房子老街。这里只是漕韵公园而已。”她答着,用手往我身后来的地方指。

原来走错了方向。刚刚沉没的心情又泛起高潮,我这是“只缘身在此山中”。

“谢了你呐,大姐,我还以为这就是呢。”

“谢么子。”她冲我笑笑,又勾下腰采美容菜。

我转身沿路回去,才知道走的这条路是蓼花路,走到怡景路再折到上大街,问过人,才知道再往前走到土地巷和东大街交叉口,才正直到景区入口处。我继续前行,老街二字果然赫然如目。这里熙熙攘攘,人群像涌上来的潮水在各个巷子里流动,一条条窄狭的巷子在主街道上伸出去,像蜈蚣的腿,老式木门板的店铺比比皆是,有的改头换面成了玻璃移门,店铺装饰得洋派有味道,橱窗里的商品摆得眼花缭乱,有的却还是原装原味让人不免驻足引颈,里面阴阴暗暗灯火不明。长条的青石板路光滑又凸凹不平,年代久远更使人留神驻足。这交错着新与旧的街巷深处,无论你驻足在哪一条巷子的中心,远远回头看,或往前看,触目到的都是一线天的天空,无论主巷还是侧巷,站在任何一点,你就像吊在网上的蜘蛛。铺子前都挂着醒目的招牌,红灯笼在春风里摇摆不定,旧的老砖墙给风雨侵蚀得风化塌窝,斑驳不堪,墙脚缝里,长着生生不息的苔藓。陈旧起脊的瓦缝里,一簇簇瓦松蓊蓊郁郁。偶儿有吱吱呀呀摘门板的声响飘入耳畔,我伸头往里观望,里面也伸出一个白头来,干巴无肉老朽儿,睁着空洞又陌然的目光盯着我看。四目相视,打量着彼此撞入的陌生人。我想这老者大约和这巷子一样历经岁月的苍桑巨变,荣辱一生也好,平淡一世也罢,离奇更不错,活下来,能够活到今天面对一个开创的新时代,历经一番新的时代变迁,也真是太幸运不过的事了。

沿着巷子再往前走,到了下大街底,便是一条宽阔的河道拦在面前,河里有行驶运沙的船舶,运货的船舶,河堤边正在施工打桩,钢板钢筋堆得到处都是,淤泥堆作一处,挖掘机还在不停地工作。极目远眺,河面的船只驶出老远,已经变成一个小点儿消失在视野里。我沿着河岸走走停停,沿河的一些老屋居舍都已经破旧不堪,有的上面还标着某某公司的名称,有海航运公司,有电力局,有供销社等等,和一些居民房混杂一处。矮墙之上,摆着一些花花草草,但不失生气。有些破落的厂房大门敞开着,长满杂草,堆放着锈迹斑斑的铁皮船只,破裂的木头船像被遗弃的孤儿孤零零立在那里,高大耸立的树木和它们相依为伴。一座高十几米,长形青砖碑上赫然写着四个正楷大红字:江北首镇。可见它当年的名噪一方,十分了得。

突然,一座三开间的立式青砖屋映入眼帘,门开着,直对着河面,没有院墙,门右侧上面装着一个摄像头。我心里想,这家倒是怪了,大门洞开迎八方客,还装着摄像头。不知道这是什么人家,门庭如此相待?

此时,迎面走一个老人,我扑过去热切地问道,“这是什么河?老伯。”

“大运河。”他笑着说。

难怪。船要行,河要深,所谓的运漕河也是这个意思,水路要道要畅通无碍。

“不过,这段名子也叫裕溪河,是大运河的一段。”他补充道。

“再往前走,又是哪里?”我又禁不住问。

“荒滩烂泥,沟叉河谷,村落。走不通了。”

我笑笑,拜别老者,继续前行。果不其然,再走就是崎岖小路,通向不知名的村子。我怀着好奇有趣的心理像个探险者,又折回头,踅进一个斜巷子,这个巷子大抵和沿河路平行,东西方向,我一边走一边观赏,嗬!这条巷子和先前那些巷子相比,更显幽静,更显古朴,更显文化气十足,房子低矮,巷子比前面那些要宽绰,可容得下一辆轿车行驶还绰绰有余,依旧是青石板铺路,石面凹凸不平,但并不防碍行走,地面踩得光溜溜的。每一条支巷也依然是一线天,窄而狭长的天空。左侧是天主教堂,上面嵌着一个大大的金十字。大门是那种铁制品的大门,锈得不成样子。看到一个中年妇女闪身进去,我侧目打量,院子干净整洁。旁边的巷子,是女天主堂巷,挨着又是当铺巷,我的兴趣给这一方沉寂幽静的旧建筑吸引,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忙得目不暇接。突然,一所高大房子直插眼目,墙体青砖卧铺,琉檐飞瓦,朱门豪气,犹如鹤立鸡群。门口是高台石阶,两侧可拾阶而上。好一派陈年的风韵!我猜想,一定是大户人家。再近之,李鸿章当铺几个字赫赫入目。两旁写着两个繁体字:當。另一侧竖挂一个木牌子,写着运漕镇历史文化陈列展。我笑了,绝对的大户人家,值得饱览。门票免费,今日即进即出,可想昨日,即进未必即出。当铺,是挨宰受气,扒光皮囊,逼死人的地方。这李家的千秋大业,事过境迁,也不过落得一个文化的展厅而已。而斜对面的天主教堂,可有人曾经这边当完东西又到那边求主的庇护。李家,可也曾这样么?西洋文化的圣经理念,如同佛理,源头各异,但理法一致,殊途同归。现在人们求主求佛庇护保佑,皆可为心有鬼有愧不安而求救主的恩泽眷顾。如若心安理得,不诓世欺人,作恶多端,心里坦坦荡荡,何需求佛祖和主的庇护保佑。不由想到褒禅寺院里一副对联“一粒米里看世界,半边锅里煮乾坤”。这就是了,人人心里都煮着一粒米,人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立世乾坤。《圣经》马太福音里论祷告里也说道:“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

我跨入朱漆大门,映入眼里的是一青砖平卧立碑,上面写着,江北首镇:运漕历史文化陈列展。四方皆是屋舍,廊檐连成一体,中间立碑上方,是一正方型天井,采光透气。廊檐下方,是石彻一圈的天井流水沟,以防天降大雨时水泄不通。立碑的正后方,两侧各有一个小门,进去,正堂设置是一个质押典当的柜台,略高地平,人站在里面可以俯察一切人与物。四周的墙壁上,挂着许多关于李家的当铺的简介,有元和质当铺,介绍李鸿章四弟李蕴章,利用运漕西大街老盐仓门面开设了“源兴号”当铺,以及还在上大街兴办道隆钱庄。李家的生意做得风声水起,顺水顺风。还有晚清至民国时期安徽当铺业简介,把当铺的分类,发展的区域,发展的势力范围介绍的细致详尽。而李家当铺,在徽州江北临靠大运河的运漕镇,可是典当钱庄方面屈指可数的大户人家。李家生意兴隆,又带动了江北地区整个经济环境的大繁荣。接下来又介绍了当铺简史,让我们了解到当时历史下产生这种以实物财产抵押贷款的商业信用行为,给盘活经济带来无比巨大的好处,和空前的兴盛。除了这些,还配备了典当行业的图片,让观众更直观更身临其境地感受当时的典当氛围繁荣昌盛,并引发盐业,米业,航运码头等一系列商贸活动,给运漕镇带来的历史荣耀和历史地位的尊贵。可叹历史风云变幻,改朝换代,曾经的繁荣市场变成了历史陈迹,仅为后世提供闻名天下的瞻仰。

再往里走,四壁墙上仍张挂着李家在运漕的投资兴业简介,及李鸿章在屡次战役中的种种事件,官职顶戴以及他在李家昌盛一时所具有社会地位及影响力。一直往里走,还是四周房舍,回廊式布局,天井居中,用以采光透气通风。整个狭长的院子,都给这种回廊布局的建筑结构统领,既统一又分开,互不干扰,每间独立成室,又有共公区域活动。这就是大家宅院的气派。出了后门,就是我前面沿河看到的一座三间青砖屋,门庭洞开,一带山水入目染。一进一出,钱进景入,这就是晚清的大家李府。

参观完李鸿章当铺。沿西大街一路蜿蜒往东,依次是姚家巷,徐严巷,美人靠民居,铜仁巷,等等,至到土地巷,又回到老街景区的正门入口,而十字路口,就是颇具时尚的商业街。我出来站在街口,仔细观看那长长的一线天的西大街,心里百感交集,一个靠漕运河道发展起来的经济重镇,它无不和人有关,天时地利有了,人和揉尽乾坤翻丽日。尽管今天它失去历史的繁华景象,但我们仍然能从镇子保存完好的古迹遗物中想象回味当时的盛极景象。一个镇子,有众多的人文逸事,镇西街的翰林坊,贞节坊,孝子坊,等等,气势磅礴恢弘,有些因文革已毁损,少数又按原样修葺恢复,万年台,正觉寺、圆通庵、东岳庙、水阁凉亭、西徕庵、百子桥,等诸多古迹历经岁月沧桑巨变,有些沉寂消失,有些还在修复当中,流年古韵,徽州屋舍,白墙青瓦,优雅别致,让人看过不免眷恋不舍。我走到人声鼎沸的农贸市场,荸荠成盆成筐的卖,甜脆可口,汁如椰奶,若不是因为要赶赴下一个景点,我是不舍得放弃带上几斤,送亲朋好友真是不错的时鲜货,还有各种野菜,野芹、野兔,野鸽子,野猪等等大城市里吃不到的野味,在这里皆能买到。

运漕镇,什么时节我再重返游览,多住上几日,慢慢地把你的每一个细节再重温抚摸。

梦落江北蓼花洲,运河古道记情愫。

暂别了,蓼花洲。

2018/3/

作者:李书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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