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傍晚

那天傍晚吃饭时你找不到我了

我钻入离家最近的树林

并非砍柴或散步

我只是席地而坐，盯视

地面上忙碌的蚂蚁与我有何迥异

企图从它们狭小的黑中获取辽阔的光明

企图让它们每一只都认识我

——一个自卑的神灵在思索；一个戴着

镣铐的幽灵摆弄命运的枪支在走火

那天傍晚，黑夜提前收走了

晾晒在天空的旧衣裳，只留下

高耸入云的乳罩。其中

掉落的黑色纽扣挂在树梢

灯火初明，你边洗碗边瞅着

我在电脑前，又在犯病

敲下的文字换不来一包炒菜的盐

你沉默如一头母狮，你的怒吼

如邻家妙龄少女，在悄悄长大

你摇头哀叹的时候，我又想起了

这一生我亏欠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