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脸【8首】

陕西/空也静

1槐花

槐花一开

整个村庄都流起口水

一缕香气

馋得我

一次又一次

爬上树捎

像一只饥饿的蜜蜂

从一朵花里

汲取

一滴活命的奶水

2刷脸

早上洗漱前

我都要对着镜子

张张嘴

眨眨眼

点头、摇头

验证一下

眼前这个胡子拉碴

一头白发的人

是不是我

3人生

别寄希望于手气了

人生本来就是一把烂牌

关键看怎么打

很多时候

输与赢

只不过一张牌的事

4老伴

每天黄昏

他都会牵着老伴的手

绕着大雁塔广场

踩一路鸟鸣

反复唱着几首跑调的情歌

老伴唱不上去时

他就使劲地

顶一顶

5爱情

一群打扮时尚的女人

喝着茶

谈论房子、车子、名牌包

一提起爱情

突然有人

哇一声

哭了起来

6谈论

几个妇女蹲在墙根

谈论生育政策

说二胎放开之后

又鼓励三胎

一句七十年代的标语

突然从墙面

探出头来

流下

几滴血红的泪

7世界

把整个世界

一点不剩地塞进

一张地图

叠成一只飞机

载着我

跟一片白云一起流浪

累了

就降落梦里

8老了

老了

心越来越大

世界越来越小

痛苦、忧伤、孤独

统统可以省略

一本厚厚的辞海

翻到最后

只留下一个词

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