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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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一纸命令，团司令部作战股参谋马驰被任命为八连副连长，政治处干部股干事方伟平被任命为八连副政治指导员。
王晓光浏览命令后，他将命令递给谢辰。谢辰浏览命令，他抽烟，意味深长，“在这节骨眼上，两人到我们八连来任职，团长、政委用心良苦。”
“马驰、方伟平是机关优秀干部，团长、政委让两人担任八连副职，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王晓光凝视谢辰，十分肯定的语气，“团长、政委的潜台词显而易见，让两人经受基层锻炼，是对我们的信任，让我们传帮带……”
谢辰：“团长、政委有战略思维、战略眼光，团党委安排两人到八连任职，用心良苦，那要看两人的造化。”
王晓光点点头，严肃地问道：“连长，你对时局怎么看？”
谢辰斟字酌句，不紧不慢地说道：“9月15日，美军在仁川登陆后，朝鲜人民军被美军拦腰斩断，首尾不能相顾，朝鲜战场态势发生逆转……我军将入朝作战……”
王晓光一声叹息，“我军入朝作战，将会与世界最强大的美军作战……”
谢辰正色道：“那是肯定的。我们将与美军作战，唇亡齿寒，家破堂危。”
“言之有理。”
“美军是强大对手，与强大对手作战，考验、摔打、锤炼部队……”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我们要研究对手，尊重对手，”谢辰严肃地说道，“与强大的对手作战，一定会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所以，在朝鲜战争爆发后，你研究朝鲜人文地理、研究美军。”
《孙子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王晓光：“我们要未雨绸缪，下先手棋，打主动仗……”
谢辰：“指导员，我们在射击、投弹、拼刺、爆破、土工作业五项军事技能的基础上，结合朝鲜地形地物地貌、我军实际、美军战略战术特点、规律，制定训练计划，组织实施实战训练……”
王晓光：“军事训练是部队的重头戏，当务之急，我们有的放矢制定训练计划，并组织实施。”
谢辰吞云吐雾，“马副连长、方副指导员什么时候报到？”
王晓光：“我刚接赵政委电话，在今天下午，两人来连队报到。”
“指导员，请你与两人谈话，与两人压担子，协助我们的工作，让他们马上进入角色……”
“是不是急了一点，他们还不熟悉连队情况……”王晓光征求谢辰意见。
“没办法，时间紧急，边工作，边熟悉，我们要分秒必争，掌握工作的主动权，”谢辰神色凝重，瞄一眼王晓光，抽烟，“等到他们熟悉情况，再开展工作，黄花菜都凉了。”
王晓光：“嗯。”
谢辰将烟头掐灭，瞥一眼王晓光，“我们达成共识，那就这样定了。”
王晓光：“嗯！”
晚饭后，谢辰、沈戎在营区内散步。谢辰儒雅、一身书卷气，他是战斗英雄，他的大名在团、师、军、兵团大名鼎鼎。沈戎年轻、漂亮，端庄、典雅，由内而外散发独特气质、魅力，女人味十足。她医术精湛，是军、师、团的一把刀。她是沈泰恒军长的掌上明珠。
卫生队医师沈戎追求八连连长谢辰，沈戎和谢辰恋爱，在团机关、连队是公开的秘密。团机关官兵向谢辰、沈戎投去羡慕的目光。机关和连队官兵认为，沈戎、谢辰有眼光，都入双方的法眼。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机关、连队有的官兵认为：谢辰烧高香，沈戎这朵娇艳的鲜花，没有插在牛粪上。
谢辰、沈戎在一条长凳上落座，晚风吹拂，谢辰拿出一支香烟，沈戎解开军装，与谢辰遮挡晚风，谢辰点燃香烟，他凝视沈戎，回避她一个笑脸。
沈戎娇羞，扭过头来。
“沈戎，请你帮一个忙。”
“谢辰，请讲！”
“请你与连队官兵上堂两堂课，关于卫生、战场救护、防冻等常识方面问题。”
沈戎驻足，凝视谢辰，思考。
“帮不帮，给句痛快话。”
沈戎未吱声。
“哪天上课，由你定。”
沈戎沉默。
谢辰瞟一眼沈戎，低吟道：“你没有时间就算了，我另行安排。”
常言道：女人心，海底针。谢辰闻香识女人，谢辰识沈戎，他见沈戎在思考，没有回答，他不动声色，故将她一军。
沈戎瞥谢辰一眼，哈哈笑道：“你谢连长开了口，我怎能拒绝。”
“谢谢！”
“谢辰，你见外，跟我还客气。”
“你帮我和连队的大忙，道谢是应该的……”谢辰诚恳地说道。
沈戎露出六颗贝齿，“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谢辰仰望夜空，目光坚毅。
“谢辰，你研究朝鲜人文地理、风土人情、研究美军？”稍倾，沈戎问道。
“嗯！”
“谢辰，我们部队会入朝作战吗？”
“十之八九。”
“所以，你研究朝鲜、研究美军……”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我们要未雨绸缪，要下先手棋，打主动仗，不能打无准备之仗……”
“谢辰，你少熬夜，早些休息，身体是革命本钱。”
“嗯！”
沈戎娇嗔道：“我多次提醒你，你就是屡教不改。”谢辰笑而不语，沈戎无奈摇摇头，一声叹息。
夜深沉，沈戎宿舍窗户透出一缕灯光，她挑灯夜战，她查找资料、备课。凌晨两点，沈戎房间的灯光熄灭。
王晓光查铺查哨，苏浩班长站岗，王晓光、苏浩见连长房间亮着灯光，谢辰挑灯夜战，看书、地图，研究朝鲜、美军。
第二天一大早，八连吹响出操的口哨声，谢辰全副武装，第一个站在操场，紧接着，苏浩奔向操场，八连指战员陆续奔向操场，动作迅速。
谢辰瞥一眼手表，两分钟，八连指战员集合完毕。
马驰整队，向谢辰敬礼，报告：“连长同志，连队集合完毕，请指示！副连长马驰。”
谢辰敬礼，下达指令：“队列训练。”
“是！”
马驰站在队列前，他环顾大家，下达口令：“稍息！”队列全体指战员立正，动作整齐划一，步调一致。
谢辰跑步来到队列前，与队列成等腰三角形，谢辰敬礼，“请稍息！”口令脱口而出。
“班的队列动作，目的，时间：三十分钟，要求：指挥员口令准确，队列人员精神饱满，认真体会、掌握动作要领……各班排，按照以前场地划分跑步带开！”谢辰声音洪亮，口令标准，按照操典进行。
操场上，八连指战员在进行队列训练。
王飞、赵汉华来人来到操场，训练场上，口令声震天响，八连指战员精神抖擞，队列动作标准、规范，两人向谢辰、八连指战员投去赞赏目光。
谢辰回首，见王飞、赵汉华莅临训练场检查，他下达口令：“立正！”八连指战员闻令而动。
谢辰向王飞、赵汉华跑步而来，他在距离两人约七步处立定，向两人行举手礼，报告：“团长、政委同志！八连正在进行队列训练，请指示！连长谢辰。”
王飞、赵汉华敬礼。王飞：“继续进行。”
“是！”
谢辰敬礼后，奔向操场。王飞、赵汉华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迈步向机关办公大楼走去。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八连会议室里，座无虚席。谢辰简短的开场白后，沈戎款款走上三尺讲台，沈戎与指战员授课，台下、谢辰、王晓光、马驰、方伟平等仔细聆听，不时地点头、做笔记。
授课完毕，谢王晓光鼓掌，八连官兵陆续鼓掌，会议室响起热烈掌声。沈戎授课精彩，反响强烈。
营区上空响起熄灯就寝的军号声，谢辰、王晓光雷打不动，又继续挑灯夜战。
沈戎的房间亮着灯光，她穿针引线。冬季来临，他与谢辰织一条围巾。一个星期后，围巾将大功告成。
远处传来熟悉的《送别》笛声，笛声悠扬、旋律优美，她如醉如痴。
她驻足窗前，繁星点点，万家灯火。她推开窗户，微风扑面而来，吹拂她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她陷入往昔回忆中。
在解放战争中，八连连长谢辰、指导员王晓光指挥八连指战员坚守阵地，谢辰、王晓光发出人在阵地在，誓与阵地共存亡的铮铮誓言，连续打退敌军疯狂进攻。
阵地上，硝烟弥漫，沈戎瞥一眼谢辰、王晓光，从两人身旁经过。枪林弹雨中，她时而匍匐前进，时而跃起，在阵地上来回穿梭，与受伤、挂彩的伤员包扎。一名战士受重伤，她包扎后，不由分说，她背起这名战士走下阵地，子弹在她身旁掠过。
沈戎的身影映入谢辰眼帘，他向沈戎投去欣赏目光。他瞥一眼王晓光，手指沈戎，说道：“指导员，这个女人是谁？”
“她是卫生队新调来的医师，她的名字叫沈戎。”
“新调来的医师？”
“对！她从军卫生所调来的，她叫沈戎，沈阳的沈，戎马生涯的戎。”
谢辰赞许点点头，王晓光一副诧异的表情，“连长，你怎么……”
“看样子，她多次上战场……”
“可不，你的眼睛有毒，我听韩副队长讲，她多次上战场，她是军卫生所的一把刀，她要求调入团卫生队。”
谢辰思沉思。
沈戎又返回阵地，她在阵地上来回穿梭、进行战场救护。沈戎从谢辰身旁经过，一颗炮弹呼啸而来，谢辰大喊：“卧倒！”
炮弹袭来，沈戎猝不及防。
话音未落，谢辰眼疾手快，一把将沈戎推到在地，他扑在她的身上，炮弹随即爆炸，谢辰受重伤，沈戎毫发无损。
谢辰被紧急送往卫生队，沈戎亲自操刀，手术成功，谢辰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他脱离危险，与死神擦肩而过。
沈戎憔悴，她守在谢辰的病床前。她凝视谢辰，人面桃花。
昏迷两天两夜后，谢辰醒来，沈戎露出六颗贝齿，人面桃花。谢辰浑身疼痛，无法动弹。
“谢天谢地，谢连长，你终于醒了。”
谢辰欲挣扎起来，连续两次，他都没有成功。沈戎花容失色，她连忙制止他，她柔声道：“谢连长，你受重伤，现在你须休养，不能……”
谢辰吃力地说道：“谢谢沈医师！”
“不客气！”
谢辰额上沁出汗珠，沈戎见状，她起身，拿起毛巾，轻轻地擦去他的汗珠。她凝视谢辰，柔声道：“谢连长，你安心养伤……”
“沈医师，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沈戎与他量体温，回答道：“三个月。”
“三个月？”
“嗯！”沈戎点点头，低吟道，“一个月后，你可以下床，再休养两个月。你就可以出院。”
“唉！”谢辰一声叹息，“三个月，时间太长……”
沈戎又与谢辰量体温，体温正常。她瞥一眼谢辰，柔声道：“谢连长，你别急，时间过得很快，三个月，转眼间，就过去了。”
“你说得轻巧。”谢辰一脸不屑。
王晓光、苏浩携带一支竹笛、两网袋苹果来到卫生队，按图索骥，找到谢辰的病房，王晓光敲门，苏浩大喊道：“连长！”
沈戎打开房门，王晓光：“沈医师，你好！”
“王指导员，你来看谢连长。”
王晓光连连点头，“嗯！”
“对不起！王指导员，谢连长在休养，还不能探视，请你们遵守规定！，配合我的工作。”
“沈医师，我求求你，就最后一次。”王晓光向苏浩使眼色。苏浩会意，他将一网袋苹果递给沈戎，笑道：“沈医师，这是我们一点心意，请一定收下。”
沈戎对王晓光、苏浩不屑眼神，“你们贿赂我，让我违反纪律。”
“哪能呢？这是一点心意，谢谢你为连长操刀，他从鬼门关走一回。”
沈戎翘起樱桃小嘴，“你们第六次来探视谢连长，几乎踏破卫生队的门槛，你们每次讲，是最后一次……”
王晓光双手合十，“沈医师，我王晓光求求你，请你高抬贵手……”
沈戎噗嗤一笑，“那好吧！看在你和谢连长的面子，让你们探视，下不为例。”
“谢谢！”
“不过……”
“不过什么？”
“我有一个条件。”
“请讲！”
“时间不能超过五分钟。”
“嗯。”
“请进！”
“谢谢！”
沈戎大家房门，侧身，王晓光、苏浩进入病房，来到谢辰的病床前。苏浩将苹果放在床头柜上面，王晓光查看谢辰伤情，苏浩与谢辰倒水。沈戎关上房门，在走廊踱步。
王晓光的前脚刚走，王飞、赵汉华后脚到，前来探视谢辰。
探视谢辰的人员走马灯，赵光荣、韩淑芬、沈戎打开绿灯。
经沈戎、黄晓薇的精心护理，加之谢辰的身体素质好，他的伤情恢复快。一个月后，他已经下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