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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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王飞、赵汉华站在指挥所地图、沙盘前，王飞、赵汉华冥思苦想谢辰、李明三营的作战企图。
陈哲进入指挥所，他成落汤鸡，他顾不上浑身淋湿，向王飞、赵汉华报告：“团长、政委，截止到现在，在敌军纵深方位，我军没有听到交火的枪声。”
王飞沉思，坚定地说道：“没有听到枪声，说明谢辰的三营没有与敌军交火。”
王飞的话音未落，赵汉华说道：“天下暴雨，又是晚上，谢辰率领三营利用暴雨和夜色掩护，与敌军贝克捉迷藏，贝克一定派兵地毯式搜索，企图发现三营，咬住三营。”
王飞仰天长叹，感叹道：“谢辰、李明三营在敌后，人困马乏，在暴雨中行军，又要与敌军捉迷藏，三营指战员处于最危急、危险时刻，他们随时准备与敌军战斗，而我们无法与他取得联系，也不能为三营做些什么。”
赵汉华一声叹息，“我们鞭长莫及。”
一阵急促电话铃声，划破夜空。陈哲拿起电话，“我是陈哲，请讲。”
“陈参谋长，我是沈泰恒，没有猜错的话，团长、政委在指挥所吧，你叫王团长接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沈泰恒熟悉的声音。
陈哲回答：“是！军长。”
王飞从陈哲手中接过电话，“军长，我王飞。”
沈泰恒说道：“王团长，你研判谢辰的作战企图吗？”
王飞望一眼赵汉华、陈哲，低声道：“军长，我和政委、参谋长在指挥所冥思苦想，也没有理出一个头绪。”
沈泰恒说道：“你团和师都没有研判谢辰的作战企图，我估计，我们的对手，出尽风头的卡特师长和贝克军长对三营这支中国军队、包括谢辰都一无所知，一头雾水。”
王飞沉默。
沈泰恒说道：“我反复思考，分析和研判，综合谢辰指挥的几场战斗，采取的战略战术，他的作战思维、作战风格、三营担负的任务，敌情、我情的变化等因素，我认为谢辰的作战企图：谢辰、李明率领三营连续突破联合国军三道防线后，向敌军纵深推进，根据志司命令，部队停止追击敌军，就地组织防御。战场瞬息万变，谢辰和三营猛打猛冲猛追，没有接到停止追击的命令。加之贝克军长建立一道新防线，稳住脚跟，此时他的部队已经深入敌后，身陷敌军重兵集团。谢辰有三个作战企图，第一个，向采取声东击西战术，小部队佯攻，声东击西，掩护主力部队向我军大部队突围，美军建立新防线，三营主力突围，会全军覆没。第二个作战企图，敌军纵深，山高林密，与美军捉迷藏，伺机而动，会处于被动，坐以待毙，第一、二个作战企图可以排除。谢辰会实施第三个作战企图，三营回撤向我军大部队靠拢已经来不及，谢辰权衡利弊，两权相害取其轻。谢辰不会贸然组织三营突围，回撤向大部队靠拢。他没有墨守成规，因循守旧，而是不按常理出牌，剑走偏锋。谢辰命令部队向敌军贝克的部队靠拢，利用暴雨、夜色掩护，趁敌军短暂混乱、稍纵即逝战机，通过敌军结合部，与敌军贝克的部队搜索部队捉迷藏，寻找战机，大迂回，向我军防线靠拢……谢辰兵行险着，走一步险棋，也是妙棋，从一盘死棋，走出活棋……”
沈泰恒研判谢辰的作战企图，与谢辰作战企图不谋而合。
沈泰恒和盘托出谢辰的作战企图，王飞说道：“军长，你别挂电话，请等我三分钟，我思考，看看地图。”
沈泰恒：“好！我等你三分钟。”
王飞破天荒，一个团长，让一军之长的沈泰恒等他电话，一等就是三分钟。
王飞踱步，沉思良久，他快步来到地图前，他拿起一支红色铅笔，按照沈泰恒军长叙述的谢辰作战企图，在地图上标注一条行军路线。
赵汉华、陈哲的目光，随王飞手中的红色铅笔而动。
王飞点点头，眉开眼笑，对赵汉华、陈哲说道：“姜还是老的辣。军首长就是军首长，我们怎么没有想到……”
赵汉华、陈哲点点头。
王飞拿起电话，“军长，让你久等了。”
沈泰恒：“战场上，指挥机关的电话，每分每秒都关系到一场战斗、一场战术、一场战役成败。你破天荒让我等三分钟，我让你等三分钟，也开一个先河。”
王飞：“我知道，谢谢军长。”
沈泰恒：“你对我研判谢辰的作战企图，有不同意见吗？”
王飞一本正经地说道：“军长，我们没有不同意见，军长就是军长，站得高，看得远……我们汗颜，甘拜下风。”
沈泰恒哈哈笑道：“王飞，你少怕我的马屁。”
王飞笑道：“不敢！”
沈泰恒一本正经地说道：“谢辰作战企图是大胆之举，石破天惊，是大手笔。战场瞬息万变，谢辰和三营执行作战企图，将充满风险、未知、不可预测的因素这就要看谢辰和三营的造化。”
王飞连连称是。
沈泰恒严肃地说道：“你没有不同意见，赵政委、陈参谋长呢？我想听听他们的不同意见。”
电话里，沈泰恒军长的声音，赵汉华、陈哲听得一清二楚，赵汉华、陈哲连连摇头，纷纷表示，没有不同意见。
王飞：“军长，赵政委，陈参谋长没有不同意见。”
沈泰恒一本正经地，“那好，你们没有不同意见，我将我的研判报告兵团以及志司首长。”
沈泰恒说完，挂断电话。
沈泰恒拨通兵团指挥所电话，他向兵团首长报告自己的研判，同时，他建议兵团首长和志司首长，立即部署兄弟部队，派出一支部队接应谢辰、李明的三营指战员。
赵汉华：“军长将研判报告兵团首长，并报志司，兵团和志司首长会研判，开会研究，采取措施。”
王飞查看地图，擦掉他标注的谢辰作战企图。王飞说道；“因为，他关系到八连、关系到三营、关系到谢辰以及四百多名指战员，那是肯定的，军、兵团和志司绝不会袖手旁观，无动于衷。”
陈哲：“牵一发而动全身，军、兵团以及志司会深思熟虑，慎之又慎，断然会采取有力措施。”
王飞、赵汉华点点头。
八连一班打头阵，三营指战员在暴雨中搜索前进。谢辰、李明、马驰、王晓光停下来，谢辰打开地图，查看地图坐标、参照物，确认部队现在所在的位置，部队的前进方向。
一分钟后，谢辰收起地图，“没错，是我军的前进方向。”
李明擦去脸上雨水，“不能有一点差池，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谢辰仰天长叹，“现在，我三营已经牵动团、师、军、兵团、志司敏感神经，团长、政委和军长、政委一定在研判我三营作战企图……”
李明：“这是肯定的。”
马驰：“今夜，我军各级首长无眠，是一个无眠之夜”
王晓光：“今夜，我军各级首长无眠，美军指挥官也失眠。”
谢辰：“不仅我军各级首长研判我三营作战企图，美军也在研判我们的作战企图。我判断，军长已经研判我三营作战企图，而贝克、卡特一筹莫展，一头雾水。”
李明脸上洋溢自信，“上级不会忘记我们，一定会采取措施。”
谢辰点点头，“我们跟上。”
谢辰、李明、马驰、王晓光加快脚步，暴雨中，三营指战员搜索前进。
与此同时，贝克军长站在地图前，抽雪茄，神色凝重，他一筹莫展。
作战参谋威廉少校站在地图、沙盘前思考，他一头雾水。威廉少校有战略思维、战略眼光，思维独特，以缜密分析见长。
卢卡斯少校和布莱克少校两支美军部队在山区地毯搜查，没有发现沈泰恒、杨玉书三营的踪迹。卢卡斯少校、布莱克少校先后向贝克军长报告。
贝克大动肝火，声色俱厉，先后训斥卢卡斯少校、布莱克少校是一群废物，这支中国军队不是土行孙，不会上天入地。这支中国军队是孤军，在我军后方，插翅难飞。命令卢卡斯少校、布莱克少校，扩大搜索范围，地毯式搜索，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这支中国军队。
卢卡斯少校抽烟，吞云吐雾，他的部队人困马乏，他的脸扭曲，他望着暴雨发呆，诅咒这该死的鬼天气。无奈，卢卡斯少校执行贝克军长的命令，带领部队，扩大搜索范围，进行地毯式搜索。
与此同时，布莱克少校愁眉苦脸，也诅咒这鬼天气，他和部队异常疲惫，搜索来搜索去，没有发现中国军队的踪迹，他很沮丧。贝克军长命令言犹在耳，无奈，他命令部队扩大搜索范围，进行地毯式搜索。
暴雨中，三营在山林里搜索前进，八连一班打头阵。前方不远处传来美军一支巡逻队说话的声音，谢辰做手势，大家迅速隐蔽。美军巡逻队没有发现隐蔽的中国军队某部三营，继续向前巡逻而去。待美军这支巡逻队走后，谢辰大手一挥，三营指战员陆续站起来，继续搜索前进。
八连一班搜索前进，班长发现远处有一支美军巡逻部队向三营走来，班长向谢辰、李明、马驰、王晓光报告，谢辰做手势，大家迅速隐蔽。
美军巡逻队在三营指战员身旁经过，大家密切注视美军巡逻队的同时，枪口对准他们，纹丝不动。待美军巡逻队走后，谢辰命令三营继续搜索前进。
三营搜索前进，发现两支美军部队，谢辰、李明带领三营隐蔽通过两支美军部队的结合部，迂回，向我军大部队发现前进。
老天爷下一整晚暴雨，三营在暴雨中搜索前进。天刚蒙蒙亮，三营在山林中搜索前进。此时，三营已经脱离敌军贝克重兵集团，谢辰、李明、马驰、王晓光心中的石头落地。
贝克没有获取中国军队这支部队的情报，贝克犹豫，失去先机。他命令部队收拢，为时已晚。
天刚蒙蒙亮，山区出现雨雾。“潮起生风，雾现止雨。”三营在快速前进中，八连一位新战士对马驰、王晓光讲广东谚语，王晓光将这一情况向谢辰报告。
一小时后，天气晴空朗。
贝克抽雪茄，站在地图、沙盘前思考，一言不发。
威廉少校思考后，他向贝克报告：“将军，我认为卢卡斯少校和布莱克少校的部队扩大搜索范围，地毯式搜索，掘地三尺都梦魇发现这支中国军队。我研判这支中国军队不可能人间蒸发，有可能跳出我军的重兵集团。”
贝克思考，“威廉少校，假设你是这支中国军队的指挥官，来不及停止进攻，而陷入美军的重兵集团，你的作战企图？”
威廉少校沉思良久，“将军，我的作战企图是采取声东击西的战术，命令一支小部队向美军重兵集合佯攻，分散美军的注意力，同时，我军主力部队不惜一切代价，向我军大部队方向突围……”
贝克吸一口雪茄烟，慢条斯理，“问题是这支中国军队的指挥官没有实现你的作战企图，采取声东击西战术，一直到现在，我们扩大搜索范围，进行地毯式搜索，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他们也没与我军交火，你的作战企图是纸上谈兵……”
威廉少校沉默，未再吱声。
贝克手指巨幅地图，逐字逐句说道：“这支中国军队约一个营的规模，兵力不超过五百人。他们来不及停止撤退，陷入我军的重兵集团后，有两个作战企图，第一个就是你讲的作战企图，到现在，他们没有实施这个作战企图，那就有可能实施第二、三个作战企图。”
威廉少校迫不及待问道：“将军，第二、三个作战企图是什么？”
贝克：“第二个作战企图，我军纵深，山高林密，一支五百人的部队，易于隐蔽，难以发现，伺机再动。”
威廉少校继续发问：“将军，这支中国军队指挥官有可能实施第二个作战企图，第三个作战企图是什么？”
贝克点点头，又摇摇头，“第三个作战企图，几乎可以讲是纸上谈兵。”
威廉少校不解，“纸上谈兵？”
贝克：“沈泰恒、杨玉书的手下，中国军队的一个营级指挥官，在十万火急的情形之下，能够当机立断，确立三个作战企图，他审时度势，权衡利弊，两权相害取其轻，他排除第一个作战企图，因为，采取声东击西战术，我军迅速建立新防线，站稳脚跟，他们是无法突破我军防线，一定会全军覆没。第二个作战企图，我军纵深，山高林密，一支五百人的部队，易于隐蔽，难以发现，伺机再动。第三个作战企图，这支部队指挥官很聪明、冷静，而实施第三个作战企图，可以讲是古老的天方夜谭。”
威廉少校追问，“将军，第三个作战企图是什么？”
“我研判，有一个大胆推测、研判。实施第三个作战企图，石破天惊，是神来之笔。第三个作战企图：利用暴雨、夜色的掩护，指挥部队向我军重兵集团靠拢，利用我军混乱之时，跳出我军重兵集团，大迂回，向千里之外的中国军队防线靠拢。一支四、五百人的部队，要通过崇山峻岭，一路上有许多未知、不可预测的情况，不可能实现作战企图，达成目的的。”
威廉少校思考，良久，“将军，这支中国军队有可能实现第二个作战企图。”
贝克抽雪茄、思考。
威廉少校：“中国军队不可能实施第三个作战企图。”
“为什么？”
威廉少校：“一个营级指挥官，不可能有将军这样高的造诣……”
贝克：“排除第一个作战企图后，我对第二个、第三个作战企图拿捏不准，继续研判，他们实施第二个还是第三个作战企图。”
威廉少校点点头。
突然，贝克，咬牙切齿，一拳击在桌子上，“他妈的，这该死的大暴雨，该死的夜晚。”上面的钢笔、茶杯、书籍、三星中将头盔等物品在空中舞蹈。
威廉少校一惊，贝克仰天长叹，“老天爷，你不公，为何帮沈泰恒、杨玉书的部队。”
贝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脸惆怅，“威廉少校，在沈泰恒、杨玉书的三营大迂回方向，是否有我军。”
威廉少校：“将军，在中国军队三营大迂回方向，有一支执行侦察任务的H连，连长是布朗上尉，该连执行完侦察任务，正在回来的路上。此外，还有安东尼中校的坦克营在三营的必经之路。”
“还有其他部队吗？”
“据我掌握，没有其他部队。”
沉思片刻，贝克有气无力向威廉少校下达指令：“一、命令空军部队，对中国军队沈泰恒、杨玉书的部队大迂回方向侦察；二、命令安东尼中校堵截三营；三：命令H连布朗上尉，三营有可能向他回来方向前进，不惜一切代价，实施堵截；四、命令二营戴维斯少校追击三营。”
“是！将军。”
贝克望着窗外，仰天长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