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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焕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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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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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山的思念

梅花山,是抗日民族英雄张自忠安葬的地方。

一直都想到梅花山,去探望张自忠将军的墓园。

春分后的一个上午,尽管天气阴沉,终于迈开了出行的脚歩,来到向往已久的北碚梅花山。

梅花山的门牌是北温泉街道附近双柏路516号,站在门前,己隐约能看到前方的梅花山三个大字。门边大理石碑上刻印着国务院颁布的“张自忠烈士陵园”标牌,轻呼一口气,看来这就是此行的目的地。

怀揣 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第一次踏进张自忠烈士墓园。

跨入张自忠纪念馆,立刻就被墙上介绍将军戎马生涯的图片介绍所吸引。不时还听听讲解员对团队游客介绍将军波澜壮阔的一生。

直到离开纪念馆,头脑里全是张将军惊心动魄的战斗历程和浴血奋战的历历往事。

走出纪念馆大门,看到天上湧动的乌云,犹如此时我沉重的心情。

放慢脚歩,轻轻走向墓园广场。两旁的万年青修剪整齐,园内的气氛显得雅静。

来到瞻仰区,张自忠将军高大挺拔的雕塑铜像矗立在面前。只見他右手握着一只望远镜,左手背在身后,腰间挂着一柄军刀,目光坚毅深邃,一直凝視着远方。

瞬间就想到张将军殉国在十里长山南瓜店,从血泊中挺身而立怒视日寇坚贞不屈的高大形象,铜像的坚毅面容与将军的果敢神色何其相似。台座上的“民族英雄张自忠”七个字,就是最好的注解。

沿着张自忠铜像身后的台阶上行,每跨一步,脚步都显得分外沉重。

耳畔仿佛能听到张将军奋起抗战英勇杀敌的铿锵话语。

抗战初期的“喜峰口战役”,日军进犯长城,张自忠亲率三十八师主动出击,与敌奋战七昼夜,歼敌和缴获无数,张将军在“喜峰口战役”一战成名。

每登上一级台阶,春风就会吹来张将军震人心魄的历历往事。

“七七事变”后的第二年,在“临沂战役”中,张将军率领五十九军,首战溃敌于淝水,击溃进犯的日寇最精锐的坂垣师团。以牺牲6000余名将士的惨重代价,为中国军队正面战场第一次取得胜利的“台儿庄战役”书写了浓重的一笔。

三十四级台阶,每登上一级,都像是在追随张将军“徐州会战”,“武汉会战”等战役的果敢步伐。正如周恩来在追忆张自忠的文章里,称赞为“艰苦卓绝抗战中,中国军人之魂。”

登上墓茔区。就看见墓后冯玉祥将军用隶书题写的“梅花山”,三个涂成红色的大字从右至左映入眼帘。刻在白色石片上,贴在墓前,格外引人注目。

墓茔是半园型,条石镶边,青石封拱。墓地左右后三面都有片石砌成的围墙,看似简单朴素,实则庄重肃穆。

默默地站在墓碑前,轻轻地念着冯玉祥将军亲笔题写的“张上将自忠之墓 民国三十一年”的墓题,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

此时,墓碑上的十三个字,幻化成张将军四十九岁时牺牲的一股股殷红血液,在头脑里逐渐漫延。

情难自禁地回想起张将军悲壮殉国前,被日寇枪击刀刺的身受八处创伤的悲壮情景,仿佛看到高大魁梧的张将军像大山一样轰然倒下的壮烈场面。

墓碑上的每个字,都似一缕缕血气在心海里不断缭绕。张将军临终前留下的遗言“吾为战死,自审对国家,对民族,对个人都可告无愧。”字字如雷灌耳,震撼着每个人的心灵。

张将军勇往直前,向死求生,以死争胜的崇高品格,周恩来曾评价“张将军的英勇坚毅,足为全国军人的楷模”。

不知是否天意,来到墓园时,天气只是阴沉。当站在梅花山张将军墓前,天空竟开始洒落稀疏雨点,苍天都仿佛在为张自忠将军垂泪。

壮烈殉国的张将军,你可曾知道,你是中国战日战争中,牺牲军阶最高的军人。你又是使敌人又怕又敬,列为“重点关照的人”。

你的英勇牺牲,举国悲伤,全民哀痛。

你知道吗?十万宜昌民众争相排队,敬送你的灵柩码头登船,日军飞机在头顶数次盘旋恐嚇,但没有一个人离去。

你可想到?当你的灵柩到达重庆朝天门码头,整个山城万民空巷,倾城悲泪。

蔣介石臂挽黑纱,亲自登船迎接你的遗体归来,亲笔题词“英烈千秋”。

民国政府和蒋介石发布全国通电,通报,追晋张自忠为陆军上将,并发布褒恤令和国葬令。

中共中央在延安为张自忠举行隆重的追悼大会,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中央领导悉数出席。新华日报专门发表社论“悼张将军”,称赞你为“炎黄华夏的优秀子孙,流芳百世的民族英雄”。

周恩来写给你的挽词是“为国捐躯”,毛泽东为你精心题词“尽忠报国”,与千古民族英雄岳飞背上的“精忠报国”,何其相似,但毛泽东对你的评价更加贴切。

英勇就义的张将军,你虽然离开心心念念的祖国大地己经八十四年,但你的身驱早己与天翻地覆换新颜的大地融汇为一体。八十四年来,人们无时无刻不在怀念抗日民族英雄。

永远安息的张将军,自从你的遗体经嘉陵江水运到北碚后,郁郁葱葱的缙云山林一直陪伴着你,一江碧绿的嘉陵江始终环绕着你,温热的北温泉日夜为你洗涤身上的累累创伤。

“抗战军人之魂”的张将军,敬佩你的广大人民,始终没有忘记你。

新中国成立后,国务院正式将梅花山墓园确立为“张自忠烈士陵园”,并确定为国家级烈士陵园,国家第一批重点烈士文物保护单位和国家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你静卧的梅花山,北碚人民把山前道路改名将军路,让后人记住将军对中华民族的无畏奉献。

你安息的陵园所在地双柏路516号,是山城人民专门把门牌号数确定为将军英勇就义的忌日,使民众铭记将军轰然倒地的悲壮时间。

梅花山,因将军的墓园而扬名。张自忠烈士陵园,因将军的英名蜚身海内外,吸引着源源不断的游人前来缅怀悼念。

“烈士不忘死,至死仍忠真”,张将军是国共两党一致敬重的抗日民族英雄。也是海峽两岸都共同推崇的维护国家主权完整的爱国典范。

多想告诉张将军,你毕生都不畏强权,追求祖国的强大和完整。直到牺牲那刻,你都没有放弃自己的愿望和追求。

如今,可以自豪地告慰将军,中华民族己经站立起来了,独立自主的新中国正在向現代化大道上飞奔。我们己有信心和能力捍卫祖国的独立主权和领土完整。

多想对长眠地下的张将军感言,今天的岁月静好,是由无数穿越战争硝烟,包括你在内的抗战英雄,为国家和民族的独立与完整浴血牺牲的先烈们,奋不顾身舍身忘死换来的。来之不昜,我们不仅知道铭记,更懂得珍惜。

细雨中的梅花山,是宁静的。

梅花山墓前,我们的心情却难以平复。

走下梅花山,回望三个红色大字,真想再次告诉张将军,当年轮船运送你回来的嘉陵江,如今江岸正盛开着粉红色的桃花,这些桃花都是为你而绽放;碧绿的江水,洒落无数花瓣,这一朵朵花瓣都滿载着对你的无尽思念;墓园里的苍松翠柏一直长青,是因为你的舍身取义,殷红的鲜血滋润着它们的挺拔与常绿。

走出墓园,站在516号门柱旁,望着翠绿池水里的喷水柱在空中洒起纷纷扬扬的雨花,眼中的泪水与天空滴落的雨点融汇在一起。

水池对面绿叶丛中,精心修剪出来的四个常绿大字“尽忠报国”,凹凸有致,彰显出不凡气势,给张自忠烈士陵园增添了一道靓丽的绿色风景。

“尽忠报国”,这是当年毛泽东在延安张自忠追悼大会上亲笔写的题词。至今仍是对张自忠将军的最好追念。

梅花山,令人难忘。

梅花山,我还会再来。

2024年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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