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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里的若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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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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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在山中

《七律.问》

灵台方寸月三星,一炷清香两卷经。重阙尘迷笼晓径,黄昏雨落砌幽庭。

还期入梦八荒澈,犹待冲波澄镜宁。六十四签签已尽,溪前光影几浮萍?

若问为何落笔这首七律,只因前几日跟朋友闲聊,感叹是不是年岁愈发长,便总会生出一些迷茫和无助感。每每话题一到这里就会不自觉地唱几句“我问天问大地,我在哪里”。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曾遇到这样一个场景——当我们兴致满满去山中游玩,莫名走到了分叉路,如果没有路标指示,大抵我们要寻问一下对向而行的游客或山中的工作人员:

“劳驾,麻烦问下某某景点是往那边走吗?”

那个时候是否丝毫没有影响我们的兴趣,反而增加了几分期待呢?但当我们在红尘中游走时,为什么遇到分岔路口或者走错了一段,茫然、无助、失落便抖珠子似的一颗接一颗落下来?也许就是因为我们知道我们在哪儿?在山中我们终究会出去,但于生命的轨迹,我们不晓得前路在哪儿。所以,当我们遇到我们自己觉得非人力能达到的时候,总要去访一番灵台方寸山,探一下斜月三星洞,烧一炷恭敬虔诚的清香,诵两卷都不曾读懂的经文。似乎这个时候我们才是宁静的。迷笼晓径,雨砌幽庭,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执念,都想着所有的事可以向着我们的预期发展,所以我们在经桶中不停地摇啊摇啊摇,想摇出自己最想得到的那支签。但我们的心却始终充满着矛盾,摇来的不顺心便接着卜,摇来太好的又怕不现实,所以还是要接着摇接着卜,卜来卜去,纵然卜尽了六十四卦,可能最后也只能问一句“溪前光影几浮萍”……其实,问问我们自己,似乎我们都不知道自己心底所求的那支签究竟是什么签,如是,谈何前路呢?

这不由让我想到,前些日子听了几节关于演播的网络授课,有一节讲到形象感,尤其是说一部小说的总述或者旁白一定不是一条直线,这个本身也是有一个丰满的形象,其次,最重要的还要有对象感,两者同时具备,才有可能是一部完整的演播作品。其实我一直在写小说、写故事、写散文,但在我概念里,总述或者旁白只是我作为第三人称或者第一人称去为布景、造境、刻画人物或者连接对话而作的陈述或描写,从来没想过作为一个独立的形象去塑造出来。课程听到这儿,我的心不由一动:为何会平白生出迷茫,我突然觉得这不就是答案吗?

我们与时光同行,这总述就是一条山路,纵然从山下到山顶的那个人始终是我们自己,但不同时期,可能都要去想不同的方式或者形象来走山路中不同的地方。那么,迷茫会不会有可能是我们还没有找到此时此刻我们的这个形象?我们还没有完全认识这一段的路、这一时的自己,这决非作为慰藉的心灵鸡汤,更多的我觉得是一种状态,是我们如何前行的一种方法;我们谁也做不到老子、悟不到庄子的那种圣人状态,当然,本系凡人的我们,何必让自己踏着七情六欲去够禅宗之门呢?为何一定要“会当凌绝顶”?纵然在半山腰,只要我们清晰我们是如何来的,我们的前方在哪儿,又何尝不属于一件幸事。

此一刻的心境,彼一时的想法,每一时也断不会是一池静水或可以无边憧憬的韶华,可能是星月或朝阳、是幽壑或高山、是大海或泥沼、是新芽或枯枝、是残雪、是断景、是颓垣 ……今日看到师父的一句话,“人极致的蠢,是自己难为自己,还要呼唤若干无关的人,围观自己怎样来难为自己”——对呀,我们何必。

其实一部小说终究是要捧起读的,对于我们而言,时间终究是向前的。就像我们有太多人羡慕、仰望苏轼,觉得他在任何境遇都那么通透清澈,但仔细去想想,为何那么多人都觉得苏轼伟大?看过一个视频颇有共鸣,说他的伟大可能恰恰因为他的沉沉浮浮;苏轼没有登顶圣人,他不是达摩,也非老庄,他也只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也只能在红尘中滚打,但他抬头仰望看得到通透,解得了清澈,可以用这番通透和清澈慰籍他的沉浮——“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一蓑烟雨任平生”,他不去问吗?他也会问,但他的问一定是由他自己来答,这可能就是我们与伟大的他的区别,可能也是我师父给我讲的,是否对天下万物,对所有他旁人,包括对自己具有那种“体贴”与“豁达”。

最少现在的我做不到,我现在不想去做一个如何完美的人,现在的我更期待去做一个真实的人;一个会去问但也很清楚答案的人;一个不讨好但会去“体贴”的人;一个可能永远无法登上巅峰,但可以看着来来回回的行人,保持微笑道一句:“就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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