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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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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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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亭

《清风亭》原是清代花部乱弹作品。花部乱弹是一种古老的汉族戏曲剧种,乾隆年间(1736-1795)除昆腔以外的地方戏皆被称为“花部”或“乱弹”。当时在清朝的统治阶层,对艺术有“花、雅”之分。所谓“雅”,就是正的意思,当时捧昆曲为正声;所谓“花”,就是杂的意思,指地方戏的声腔花杂不纯,多为野腔俗曲。花部乱弹虽极少得到上层文人大夫的认可和扶植,但它在民间却有着极强的生命力,同时很多作品直接取自民间,荡漾着浓厚的乡村泥土的芳香与生命的激情。它在广袤的农村土地上千锤百炼,诞生了很多优秀的剧目。《清风亭》正是其中之一,豫剧、徽剧、京剧、川剧、秦腔以及我们的弋阳腔都曾有过演出,社会反响极佳。

《清风亭》是中国戏曲十大悲情剧之一。写的是薛荣妻妾不和,妾周氏生下一子,被迫抛在荒郊,被以打草鞋为生的老人张元秀夫妻拾得,取名张继保,抚育成人。13年后,张继保在清风亭被生母带走。张元秀夫妻思儿成疾,每日到清风亭盼子归来。张继保后来中得状元,一日路过清风亭小憩。张元秀夫妻俩前往相认,但张继保忘恩负义,装作不认识,把老夫妻当成乞丐,只给他们二百钱。老婆婆悲愤至极,把铜钱砸在他脸上,夫妻俩相继碰死在亭前,张继保后来也被暴雷殛死。这部戏在群众中影响很大,有震撼人心的悲剧力量。观众“其始无不切齿,继而无不大快。铙鼓既歇,相视肃然,罔有戏色;归而称说,浃旬未已。”它揭示了封建社会阶级之间的对立,全剧以雷殛结束,表现了古代人民扬善惩恶的道德观,反映了底层社会民众对忘恩负义小人的深恶痛绝。所以百姓的感情是最朴素、最真实、也是最直接的。

在上饶市横峰县的青板乡徐村村,也有一个清风亭。

三月的江南。春暖花开,草长莺飞。行走在徐村田野村巷,色彩斑斓的景色让人陶醉。黄色和绿色是此时的主色调。黄色的是油菜花,一垄一垄的,在明媚的阳光下让人“乱花渐欲迷人眼”,像金色的毯子铺在刚刚苏醒过来的土地上,有风吹来,“毯子”便像装了按摩器一样,先是轻微地颤动,继而像海的波浪一样起伏着,就像小时候睡的摇篮,轻轻地摇啊摇,让人恨不得躺下去,舒舒服服地睡一觉。绿色的是青樟和翠竹,青樟在所有看得见绿的地方都有它的身影,有的像身材俊朗的士兵,挺拔帅气,有的像上了年岁佝偻着身子的老人,透着厚重的沧桑感。翠竹在小山丘上,在门前屋后撒着欢儿地绿,像一群刚放学的女娃儿,头挨着头挤在一起看着有趣的东西,乐的疯疯癫癫。田野里吐着嫩芽儿的小草,唯恐脚步慢了似的,一个劲地四处乱跑。微风吹过,花香扑鼻而来,还有泥土苏醒后的芬芳,河水清甜的味道,这些春天的气息一股脑儿地向你扑来,让你情不自禁地想要舒展自己的身子,追着暖暖的阳光,放飞自己的心情,陶醉在这一方山水之中。当你用一整天浸泡在这个小山村时,你会惊讶地发现空气里竟然还飘荡着诗香的味道。在徐村的很多路口,洁白的墙壁上题刻着歌咏徐村的诗篇。有横峰当地诗人写的,也有周边县市甚至是江苏、河南等外地诗人的作品,他们热情地讴歌、赞美着这个小山村景色的美丽和村民的质朴善良。这一首首题诗配上图片,成了小山村一道靓丽的风景。这种“诗情画意”的耳濡目染,对当地孩子们也是一种熏陶,让孩子从小就沾染“书香”之气,培养对传统文化的兴趣,提高他们的文化素养,可见当初组织者和策划者的一片良苦用心。如果这些直观的文化味道还不能让你感到陶醉的话,那就请你端上一条竹椅子,坐在那些在门口做着手工活的大妈大婶面前,听她们给你讲一个又一个关于徐村的美丽传说。“志超葬母”时出现的三个异象故事是典型的农民们自编的谜语:头戴铁帽子、背上生铁牙、鲤鱼爬上树;“杀狗厌天”表达了农民对忘恩负义之徒的切齿痛恨,恨不得啖其肉;“石山仙迹”中张果老偷鱼时和仙驴在石头山上留下的脚印,至今仍是徐村的一大景点;还有“水流水不响,黄金三万六千两”的藏宝传说,以及横峰八景中的“马潭印月”与莲花塔,都可以让你听上一个下午。

在夕阳西下的时候,你一定会走到石塘边的“清风亭”,在此小憩一会儿,任晚风轻拂你的脸,任山坡上青草的气息弥漫你的思绪,然后深吸一口含着花香的空气,看天边鱼鳞似的晚霞,山峦染墨、翠竹临风,在暮色里渐渐隐去的村子。此时,你会惊讶你脚下的土地--“清风亭”是一个看日落的极佳之地。夕阳在村子灰色的屋脊下缓缓向葛溪河沉去,落日余晖把河两岸的青山染成了金色,而这抹金色又返照在“清风亭”边上的石塘里,在水里层层叠叠,波光闪闪。池塘边的樟树上、竹林里飞窜着一只只鸟儿,有灰雀、杜鹃、斑鸠、黄莺,还有很多叫不出名来的,它们在枝头跳来跳去,鸣叫声此起彼伏,似乎在呼儿唤女快回家。“日暮炊烟起,远山鸟归巢,林叶欲入梦,相思在何人?”小鸟归巢,山林渐隐,民居灯起,我行走在全国各地的兄弟姐妹们,此刻你是否也在思念家乡的亲人?

站在“清风亭”里,面向村子,右边是石塘和石山公园,左边是满目青翠的小山岗。在园林中,亭子常常被安放在有水的地方,不管是颐和园那样的大水面,还是苏州园林中的小湖面,都可以看到邻水而建的亭子。但也有很多亭子是建在通往景区的路途中的,方便游人休息,还可游览周边的景致。徐村的“清风亭”不仅依山傍水,还在进村的主干道边上,占尽天时地利。从204省道横峰往婺源方向,在快到葛源景区路口时拐过徐村大朝门,往前走200米就到了。从进村的马路上拾级而上,登高望远,坐在亭内,四周景色尽收眼底,让人不禁想起苏东坡的诗句:“惟有此亭无一物,坐观万景得天全。”一种内心盛满风景,却又四下皆空的感觉油然生起,让人懂得放下和包容。

这块风水宝地原是我家的祖坟山,我爷爷奶奶就安葬于此。去年清明扫墓之后,乡里通知说徐村要建设“秀美乡村”,我爷爷奶奶的坟墓需要迁葬。村支书打电话给我,希望我们家能够带个好头,因为后面还有更困难的征地、拆违等工作要做。我把情况跟父母和叔叔说明,他们起初不同意,因为迁动祖坟是大事,民间有运气之说。再说奶奶葬下去没几年,做坟墓花了不少钱,这样一块风水宝地让出来,心中实在是不情愿。我跟他们耐心的解释,说这次“秀美乡村”建设是县里的统筹规划,是为了让我们农村变得更美丽、更整洁,美化我们的居住环境,提高生活质量,分享国家改革开放的成果,是政府为我们农民做的一件大好事。而且,在我们横峰县,有好几个村子已经完成了“秀美乡村”的建设,美丽干净的村子引得无数人的“啧啧”赞叹,外地的游客蜂拥而至。现在,乡里把这个指标给了我们徐村,我们应该感到自豪、高兴才是。通过几次耐心细致的做工作,父亲和叔叔选了个日子,叫来挖机和泥工,平掉了爷爷奶奶的坟墓。有了我们的带头,随后村里无人居住的危旧房和马路两边的违建大家都自己动手拆除了,需要征用的土地也一块一块的落实到位。不仅如此,这个只有200多人口的小村子还自发集资15万元,在村中心古戏台旧址上准备重建戏台,把已有二十多年未见的“吊戏”(提线木偶戏)重新请回来,让村里的老人们重温往日的情怀。“吊戏”曾经陪伴他们度过那些最艰苦的岁月,在那个物质和精神都极度贫乏的年代,“吊戏”是他们宝贵的“食粮”,是他们内心世界里保存的最丰满的一组记忆照片。时至今日,很多老人都会情不自禁的哼上几句戏里的曲调。父亲更是喜欢在繁星点点的夏夜里和几个伙伴用二胡拉上几曲。这种情怀丰富了他们的晚年生活,填补着他们精神世界的空虚和落寞。如果我们趁这次政府建设“秀美乡村”,一并把戏台盖起来,再现往日荣光,这对村里的老人们来说,真的是一件幸福无比的事情。

 因为有了大家的理解和支持,徐村的“秀美乡村”建设的非常顺利。乡里的干部更是蹲点在徐村,他们每天顶着一顶草帽,风里来雨里去,在尘土飞扬的工地上穿梭,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一边倾听百姓的诉求,一边指导工程队的施工。乡党委书记肖建林几次在乡党委会议上指出:“我们要对得起老百姓的信任,要对得起他们对我们的支持。我们让他们迁坟就迁坟,让他们拆违就拆违,让他们集资就集资,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因为老百姓信任我们,相信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秀美乡村。我们要负起责任来,对得起这份信任!”是的,中国的农民是最善良的一群人,只要你许诺给他一块蛋糕,让他感受到这块蛋糕他真的能吃到嘴里,他们会毫无保留地信任你、支持你。

经过一年时间的紧张施工,朝门公园、石山公园、清风亭、风来亭、石塘亲水平台、厌塘休闲广场、文化墙等一系列各具特色的景点相继完工。同时村里两条主干道新铺了柏油,划设了停车位。入户道硬化到了每家每户门前,还开辟了绿化带,种了桂花树、马家柚,铺了草皮。整个村子就像是一个大花园,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松樟蔽日、流水潺潺。漫步花间树下,林边溪前,让人心境远离城市的喧嚣,放下工作的压力,生活的劳累,回归乡村返璞归真的宁静与安详。仰头看天空瓦蓝、白云悠悠;张开双臂拥抱自由的风、追逐灿烂的阳光;在这里你会像个孩子似的在葛溪河里戏水嬉闹。你一定会产生一个念头:我要长久住在这人间仙境、自然福地,带着我最爱的人,陪她慢慢变老。而生活在村子里的人们,更是无比的骄傲和自豪,享受着改革开放带来的福利。他们感谢政府,给了他们一个如此美丽整洁的家,一个让人羡慕到眼红的村落。

徐村的“秀美乡村”建好之后,引来了一拔又一拔的游客前来参观游览,也引起了省、市、县一些领导的重视,在百忙之中亲临徐村视察、指导工作,徐村的老百姓每次都热情地招待着远方来的客人,拿出家里最具地方特色的美食:果片、小菜干、油糍果、灯盏果、南瓜籽等,只要家里有的,都会毫不吝啬的拿出来。他们觉得今天能住在这如诗如画一样的村子里,全是政府给予的。这是一群懂得感恩的人。

  “清风亭”是徐村“秀美乡村”中尤为亮眼的一个景点,它取名的寓意既有“一轮明月,两袖清风”之意,又有“人民信任之风;公仆廉洁之风;社会正气之风;民间纯善之风;邻里和睦之风;百姓守法之风;商场诚信之风;学子谦恭之风……”,这是党和政府交给人民的答卷,回报百姓的信任和支持。这股清风吹遍了壮美河山的每一寸土地,吹进了每一个百姓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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