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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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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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缸钵里的往事

 夕阳下,放眼望去,绿原在清风细语中无边无际。不远处,那么多,密密麻麻的大雁云集在宽阔的湖洲上,黑压压的一片,像古时候目莲台下的观众一样稠密。它们之间没有打斗,没有抢夺,也没有辩驳与争吵,而是秩序井然地和睦相处。它们的斯文,让我惊叹不已。

 很想靠近它们拍个照,可是又怕惊扰它们,只好远远地看着,静静地欣赏它们浪漫而又温馨的融洽相处,听它们欢歌笑语。

 

 这时候,我的思绪在飞骋。

 

 从小就唱过“一年十二月,月月有花开”。其中一句“八月初一雁门开”我记得很牢。

 鄱阳湖退潮之际,候鸟们从北方飞来,它们的生命在微风中张开。碧草上普洒的阳光融合它们自然的欢乐,骨髓里的欢乐,小河流淌的欢乐。

 每逢周末,母亲给我一只大的、旧的菜篮子,说,去洲上捡雁屎。提着篮子,与村里其他孩子一起,一边玩蚌壳掷螺丝,一边捡雁屎。

 草丛里,到处都有寸金糖那么长、那样粗的一小撮一小撮的雁屎。干了的,捡起来还爽;没有干的,捡起来黏糊糊的有些毛骨悚然。好在雁屎并不臭气熏人。捡的多了,习惯了,就像捡柴火那么简单。有时,我们就放下篮子,去追赶大雁。还没靠近,领头的大雁哇的一声,所有的雁呼呼飞起——在空中,它们像训练有素的士兵,营连排秩序井然。空旷的湖洲,一望无际绿色的草,成为了我们快乐的天堂。

 回家的路上,大伙都瞧瞧自己的篮子,再比较别人的篮子,看谁捡的多,捡得少的垂头丧气,说下回努力。

 到家后,将捡来的雁屎铺在坦场上晒。晒干了,收起来。等到寒冬腊月,刮风落雪,霜天冰冻的时候派上用场。

 天寒地冻的时候,母亲在煮好饭以后,盛一钵火,让我们暖手。先将雁屎放在缸钵里,再将未烬灶火放在上,最后才覆盖一层热灰。

 泥巴捏的缸钵,就成了寒冬腊月的宝贝。

 老人缸钵不离手。孩子们将冻得又红又肿的小手靠近它——当温火慢慢暖上指头,开始痒痒的,继而又痒又痛,最后才暖洋洋的舒服。

 

 那年月,湖洲周边的村民每年冬季都去掀草皮。一担一担地挑到田里,肥田。就这样,隐藏在草丛中的钉螺也被带往庄稼田里。解放前,血吸虫祸害人的事件屡见不鲜,甚至到了 “万户萧疏鬼唱歌”的悲惨境地。毛主席为此写过七律诗《送瘟神二首》。至今,血吸虫还没有绝迹。有人说,日本鬼子坏,将原本在他们国家生存的血吸虫放进了鄱阳湖,坑害中国人。

 

 今日,我从夕照赢得一些安逸时光,看到久违的成群成群的大雁,只有湖面的平静,人类适当控制自己的贪欲,才可以有绿色的湖洲,才会有生机盎然的鄱阳湖。

 我站在“此刻”,复杂的生活经历逡巡的思绪,驰骋在昔日往事的坎坷路上,像项链一样串着。

 夕阳下的人,像归途中的旅人,不再有任务,不再有忧伤,不再有欲望,只感觉擦身而过的微风,触碰到心情和童年时光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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