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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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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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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 山 流 水

            一、瞌 睏

 

 都说老人瞌睏少。在我看来,年龄大了,劳力劳心的事情少了,不吃累,瞌睏少。

 有些事,该放下的、放不下的容易在思想上纠缠,像藕易折丝难断那种。

 半夜醒来,遥远的往事像波浪滚来。恍惚听到极远极远的空气中传来犬吠声,又似乎听见墙脚跟蟋蟀在唱歌,然而这是冬天。耳朵的嗡鸣与往昔的夏天在我记忆中絮语。半轮残月寂寞地挂在空中,她给黑夜和星辰抹上了忧郁与思念。此时此刻,忽然感觉自己多么渺小,并且那么孤独。

 岁数大了的人,就不想再扩展人脉关系,在处朋友的路上一直做着减法算术题。但对待自己还是挺诚心的、善良的。无论年龄多大,都不甘心寂寞,还有期待。

 人们每天讲究营养食品、绿色食品、粗粮、环境卫生与个人卫生,锻炼身体和保养自己的肉体形象,延年益寿。这些都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但是,很少有人以同样的态度来照顾自己的灵魂。

 人的阅历丰富了,见识广了,情感反而淡薄了。即便是七仙女下凡,也不会激起心中的波澜,因为知道她与董永生过两个孩子。

 宁静主宰了我。我有时间思索着常常让我放不下的事情,思索着让我梦萦魂绕的思念,思索着古人的生活、恋爱、痛苦、欢乐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消失在时光里与空气融为一体了。古人也会有虚荣心、野心、争斗、贪婪吧?有一点毋庸置疑,这便是希望,这便是某种比遥远的古老更崇高的东西……一切可以增强生命亮色的思想都是美好的。

 夜深了,瞌睏来了。梦里的高山流水才是永恒的依恋。

            二、河 流

 

 当我驻足在河岸,流水映照着远近事物。宽阔的地方,流水颇有君子风度,不紧不慢,不急不躁,悠悠荡漾;当流淌在狭窄的浅滩时,它们开始急躁,泛着泡沫,变化不已,远近的事物,有些朦胧,难以理解。

 水在旅途中,经过一河又一河,一弯又一弯,一桥又一桥,一滩又一滩,无论它们走到哪里,在深潭,在浅滩,在港湾,在码头,它们从来不孤单,因为它们心系大海,遥远的大海在向它们召唤。

 到达一个宽阔宁静的河口或止步于静静的湖里的时候,它们可以停下来歇歇脚,仰望岸上树木绿色的叶子,悠悠闲闲的白云,南来北往飞翔的鸟儿,还有很深很蓝的苍穹。

 人在老年的时候,就像河水流进静静的湖里,回忆着一路上的深潭浅滩,坎坎坷坷,有快乐也有辛酸。

 望着河流,想起了我们的生命。想起了亲情,一路上的朋友,他们是那么美好,那么无私的爱,我生命的每一个瞬间都能感受到那些美好存在,支持着我的精神。

 望着河水流逝,时而感到莫名的忧伤。美好的心情有时瞬间消失。那是因为它们已经溶入了四周的景色之中。它们仍然任凭我尽情地观赏。并且不停止地更新。

            三、山 峰

 

 我们身上,贮存着祖先的肤色、禀赋、瑕疵、爱和善良。祖先看到的太阳也是我们现在看到的那个太阳。他们年轻过,欢乐过,纠结过,笑过,哭过。他们是否能够幸免仇恨,嫉妒,战栗,等待,疲惫和争斗?他们同样享受过微风的爱抚,阳光的温馨,幸福的呼唤。

 这一切,我们只是没有终点的接力赛中的传递者。

 这方面,天地间一切生命亦是如此。

 我们结了婚,不小心有了孩子,跟着很高兴。这是上天赐予我们的希望,既是奖励也是惩罚。

 树高分桠,儿大分家。我们的爱将随时光流逝。

 我们并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他们的生命风华正茂,他们一口气呑下我们所给的爱。转身离开,将一切又传给他们的后代,同样献出无私的爱。

 生命不可或缺传宗接代这个程序。

 一抹夕阳之际,我们还有足够的闲暇可以消遣。回忆过去的日子里的一桩桩、一件件被感动的事情,藏在心里珍爱着。孤独寂寞的时候拿出来翻阅翻阅,救得一丝慰籍。

 庙宇深山,奇峰路转,留下了一串串深深浅浅的脚印。河水潺潺流去。然而,山峰却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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