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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西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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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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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情

槐花情

又是一年一度槐花盛开的季节,又是一个雨过天晴的午后。初夏的斜阳慵慵地洒满了大地,透射着一股股清凉。我如同往常一样,跋涉于通往紫薇生态公园的石阶上,远远地望去,山边道旁的洋槐树上,点缀着一朵朵、一簇簇白色雪样的洋槐花,空气中弥散着阵阵香甜的芬芳。淡淡的素白里掺揉着一丝翠绿和鹅黄,清雅里拌着一丝水汽和栗烈,钻进你的鼻孔,刺激你的口舌,沁入你的肺腑。洋槐花絮零散地飘落在树下,细细碎碎的,仿佛刚才下了一场槐花雨……。我被彻底地陶醉了,微微闭上了双眼,感受着槐花的清香,体验着迷人的景色,很是惬意,一种源自于大自然的,夹杂着苦涩童趣的故事从内心深处开始升腾着……

记得小时候,家乡的洋槐树很多很多,但大多在一些向阳的山坡上、水渠旁和庄基周围。到了春末夏初,满山家洼的洋槐花开了,整个村庄都被包裹在了洋槐花的世界里。一种洋槐花特有的香味在村子里飘荡,蜜蜂嘤嘤嗡嗡四处飞舞。小孩在大人们的带领下,三五成群地拿着用竹竿或枣木和铁丝做成的“勾搭”到处捋槐花。人们先是在近处一些低矮的小树下昂着头奔着捋,慢慢地掂着脚、跳着捋、勾着捋,随着槐花高度的渐渐升高,有人开始折槐枝,上大树,树下很快出现了一堆堆一片片,结着大块大块槐花的枝叶垛,这时往往三两个人一合作,一个人折,两三个人捋。只听“咯吧、咯吧”的断枝声,惊动了林管人员的巡查。一有情报几个人四处乱窜,山坡上的林子地不平,也有人不小心,连人和笼被绊倒跌进沟洼里,槐花撒了一地。阴暗潮湿的槐林,枝桠密密麻麻的,投下斑斑点点光影,也有人迷了方向走错了路的,大半天走不出槐林……。小半晌时辰,便有三三两两提着白生生槐花满载而归的人们。望着山下房舍间的一缕缕炊烟,空气中不时地飘来一股股熟透了的槐花麦饭香,很是享受。

洋槐学名刺槐,原产于北美,十七世纪初期引入欧洲,十九世纪末期传入中国,因其适应性强、生长快、繁殖易、用途广而受到欢迎。在国内已遍及华北、西北、东北南部的广大地区。多以水土保持林、防护林、薪炭林、矿柱林等树种应用。洋槐为豆科落叶乔木,木质坚硬,是非常优良的建筑林木。洋槐花形色非常漂亮,绿色带红的花苞,白里透着一丝不易觉查的淡绿色蝶状花瓣,就像是用玉石精心雕琢的。洋槐花既可以鲜食,亦可干制储存。既可单独成菜,也可与其它荤素菜搭配。鲜槐花尤以花瓣尚未绽放时的口感最佳。在乡村每年春末夏初时节,家家都有槐花做成的饭菜。一般多做成麦饭、烙饼、包子、饺子之类的。先用清水把槐花漂洗干净后沥干,用粗一点的面粉拌匀后蒸成麦饭,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持其原汁原味和营养。若出锅后加上一点粗辣面、蒜泥、食盐、味精,用烧热的花椒油一炝,“吱呐呐”的一声,青烟缭绕,顿觉屋内香气袭人。再趁热用大油一拌,绵润酥香,口感更佳。也可以凉拌、炒蛋、炒肉、或与面粉搅匀挂糊后下锅油炸食用。若作馅料,以干花为上。槐花具有抗炎、消肿、抗溃疡、降血压、防止动脉硬化等作用。中医认为其味苦,性凉,可清热、凉血、止血,并可预防中风。营养成份主要为糖类、维生素、槐花二醇、芳香甙等。总之,野生槐花属纯天然绿色保健食品,富含多种营养成分。香甜可口,味美即食。槐花高含花粉,花粉是植物的精子,是植物中最珍贵的东西,槐花具有养颜美容,维持体形,保护肠胃的功能。

槐花除可以食用以外,更重要的是槐花蜜的蜜源。洋槐花蜂蜜又名洋槐蜂蜜、槐花蜂蜜、刺槐蜂蜜。其特点是春季蜜种,水白透明,质地浓稠,不易结晶,具有清淡幽香的槐花香味,甘甜鲜洁,芳香适口。能降低中枢神经的兴奋性,起到催眠作用。患有神经衰弱的人常服此蜜,可改善情绪,达到宁心安神的效果。现代医学临床研究证明,蜂蜜几乎含有蔬菜中的全部营养成分。在冬季每天喝上三四汤匙蜂蜜,既补充营养,又可保证大便通畅。患有高血压的老人,每天早、晚各饮一杯蜂蜜水是非常有益的,因为蜜中的钾进入人体后有排钠的作用,可维持血中电解质平衡。慢性肝炎、肝功能不良患者常吃蜂蜜能改善肝功能。对于肺结核、胃肠道溃疡等慢性病患者,蜂蜜是良好的营养品,能增强体质。此外,还可直接用蜂蜜外敷或涂抹治疗刀伤、创伤和烧烫伤、冻疮。蜂蜜还是一种天然的美容佳品。作为润肤剂经常外擦,对皮肤的表皮、真皮起直接营养作用,可促进细胞新生,增强皮肤的新陈代谢能力。蜂巢是蜜蜂繁育后代贮备粮食的场所。蜂巢中含有蜂胶、蜂蜡、树脂、油脂、色素、鞣质、糖类、有机酸、脂肪酸、甙类及铁、钙、铜、钾等微量元素,可迅速缓解因各类鼻炎引起的鼻塞、流涕、头痛、头晕、咽喉不适等症状。蜂巢中的王浆、花粉为复合营养成份,能充分促进人体免疫功能的提高。体弱多病患者及日常烟酒人士,使用蜂巢素具有理肺养胃、抵抗和排除体内毒素,增加免疫力的作用。

槐花作为蜜源,只有通过蜜蜂反复而辛勤的酿造才能最终成为蜂蜜。蜜源与蜜蜂之间只有通过“放蜂人”的艰辛付出,才能搭建起自然界的生态供需平衡。而放蜂人作为一个特殊的群体“蜂农”,生活的状况却鲜为人知。放蜂人是大地上寻找花朵的人。季节是他的向导,哪里有花儿,他们就奔向那里。应当说:放蜂人追逐的是艰辛和花儿;收获的是香甜的蜜。一年一度,大地复兴的时候,放蜂人开始从他的营地起程,带着楸木蜂箱和帐篷。在旅途中寻寻觅觅,随意停歇,有花的地方就是他们栖身的地方。一路上,他们对此行满怀信心。他们已勘察了放蜂线路,了解了那里的蜜源、水源、地形和气候状况。对那里蜜源植物的种类、数量、花期及泌蜜规律,已了如指掌。他们避开大路,在一座林边或丘旁摆下蜂箱,巢门向南。帐篷落在蜂场北面……。他们多是中年或青年的两口子,摆十几只、几十只、最多不超过五十只的蜂箱,搭一席帐篷,养一只小狗,操着不同的外乡口音,生活极俭朴而作事极勤劳。在当地人眼里,总显得有点儿神秘兮兮。这些放蜂的人们像候鸟一样,从南方一路跋涉,追赶着花开的季节,一路寻花,一路安巢,沿途到处都是他们的起点和归宿。有时靠着一道高坎,搭一个帆布蓬,蓬内一张竹板床,一个电磁炉一口锅。简易的木板桌上放着碗筷及生活用品。这就是放蜂人临时的家。蓬外安装了微型光伏太阳能电池板。“放蜂人”也许是人世间最为浪漫多情的一族,他们虽然艰难辛苦,但一路有槐花相伴,人生依然幸福快乐!有关“放蜂人”生活的传奇故事似乎就这样流淌着……

五月的槐花,白的如雪,红的似火,阵阵幽香,沁人心脾,甜得让人心醉,馋的使人流涎。看着这一片小小的洋槐林,我感到洋槐树和洋槐花很有可能如同候鸟一般将要迁徙,远离人们,远离城市,我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很苍凉很难过……。因为随着社会的发展变化,泾河川道的绿化树种已由先前的洋槐转变为四季常青的侧柏和针松,建筑业的发展,木柴开始退出房舍及家具市场的储备。但愿这片小小的槐林能够被当作珍贵的“稀有”树种保留下去,成为现代都市里的最后一片槐林。再说这普通的洋槐因天性喜成林的特点,往往成片簇生较直,但他不能单独成行的作为街道和路旁的绿化树种而“中标”。否则它会和桑树兄弟一样弯腰驼背地扭上几扭,使街上和行路的人们看着都腰痛。但作为洋槐的另一个品种,紫花槐和香花槐却被人们引进了城市花园和道旁。香花槐一年两季盛花,首花在五月,第二花在七八月,花期长达二十到四十天,而且花多色泽艳丽,花形妩媚动人、芳香典雅,一串串盛开的紫红花朵与繁茂的绿叶以及优美的树形相得益彰,独具特色。正是“春风五月香花树,七月又见树上花”。因此,香花槐具有独特的观赏和园林绿化价值。且看!在诗经文化风情园,河堤的背侧以下开阔地带,在“风”区垂钓中心的东西两段,紫红色的香花槐和洁白色的洋槐花争奇斗妍,给人一种如火如荼的感觉。绿色的树叶上顶着或白或紫的洋槐花,把枝桠柔柔的低垂着,在微风中舞动着婆娑的身影,装点着城市的风景,这真是槐花盛景美如画……

槐花虽不算什么名花大菜,但它却能给人们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和缠绵的味觉享受,使人们得到物质享受的同时更有精神上的愉悦。在观赏的同时还可食用。现在,人们食用洋槐花已不再是过去的挨饿充饥,而是吃个香,图个新鲜,以便感受和体会在那个特殊年代槐花为人们作出的重要贡献。记得父母、奶奶和村中一些年老人说过,年馑手里、低标准、三年困难时期,甘肃定西,宁夏隆德,内蒙集宁等地的人们不但吃完了所有槐花、槐叶、槐枝,就连草根和树皮都被吃光了,远远地看去一座座秃山如同白骨一样被风“嗖嗖”地刮过,地面如同整张扒了皮似的黄土飞扬。给人一种极度萧瑟的凄凉。无奈之下,为了逃生活命,大批的上山女人沿着西兰公路顺川而下,浩浩荡荡地涌向了陕西的关中大地,抛夫舍子地改嫁到当地落户。说来也怪,关中大地泾河两岸的洋槐枝叶特别的繁茂,槐花特别的香甜。也正是这山间沟畔上的洋槐花,却拯救了无数逃荒讨饭的客家人。以至于才有了后来60年代中期的,几次政府组织的大规模“归回”人员。这其中的酸楚和撕心裂肺的骨肉分离场景,永远伴随着那一代人们的终生。但相对于不少被饥荒夺取宝贵生命的人来说,她们又是最幸运的一簇人……

槐花是热情甜蜜的,也是无私奉献的。他平凡、朴实,不矫情、不做作。给人们生活中的做人得以启迪。槐树是坚强的,挺拔的,它那不嫌土地贫瘠,不怕盐碱,不畏干旱的精神给人们留下了无尽的遐思,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古豳儿女,在这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高度发达的今天,槐花仍不失为一种精神食粮。

我爱槐花,更爱洋槐精神……

首刊于《今日彬县》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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