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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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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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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泪

女人善感的心,喜悦过、甜蜜过、幸福过、忧伤过、苦涩过,一次次生活的荡涤,使女人心化为汹涌澎湃的浪涛,最终凝结为一滴泪,晶莹的泪渗出眼眶。这一滴咸咸的女人心中的泪,风也见过,云也见过,丈夫没见过,孩子没见过、公婆没见过。那透明的晶莹的清凉的泪,从女人心内渗出的一滴泪,把日子洗得清亮清亮。

                          ——为辛劳奉献的母亲们致敬

西边山头,残红渐染,暮色袭来,女人从竹椅上颤巍巍起身。微风轻轻拂散耳旁几缕发丝,仿佛将女人从刚才的呆想中惊醒。门前老槐树上刚才吱吱喳喳的鸟儿也静了下来。“鸟回巢了呵!”女人喃喃自语,挪向堂屋,桌上老伴黑白分明的遗像,仿佛在注视着慢慢挨近的女人的消瘦的脸庞,那张憨厚的笑脸清晰地闪现在女人枯涩的眼中。女人抬起的脚又落了下去,怕踏进冷清的堂屋呵,她回身抬眼望着熟悉的静悄悄的院落,一滴浑浊的老泪从眼里滚了出来……

女人是少有的好女人,端庄稳重、贤淑温和,从不胡里花哨的打扮,又不嘻嘻哈哈的吵闹。孝敬公婆,疼爱儿女,体贴丈夫,似乎把她所有的生命都浸入到这个家庭中。她忙里忙外,脚没停歇过。忙了上顿忙下顿,洗了床单洗被套,日子从女人指缝里溜走,没有人看到女人浸入水中发白的手指如何一天天变粗变糙。女人埋头做事时发丝粘在额头,低着头时洗衣粉水溅入眼中,女人落泪了。

女人一落泪,手里的动作慢了,头上的汗水少了。可女人的泪,一滴,只有一滴溅入水盆里。瞬间,在白色的泡沫里旋了几旋,又无声地没了。院中的微风看见了、盆子里的清水看见了女人的一滴泪。公婆没看见、丈夫没看见、儿女没看见。

女人心里的涟漪荡开了,女人发白的手指揉呀揉,冒出的一串串泡泡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光,那里面似乎闪出了女人从未对人说过的七彩梦,可一霎那间,泡泡又挤着闹着碎了。女人的眼睛盯着七彩泡泡,亮了暗了,暗了亮了。那泡泡里跳出了一个个小人儿,轻轻捧着女人的发白的双手,欢笑着,你拥我挤地,来了去了、去了又来了,女人的心便如一湾宁静的湖水,映出儿女的笑脸。暮色合拢,女人又在灶台边忙碌了。

锅里的水汽冒上来,氤氤氲氲,厨房里蒙上了一层白雾。菜刀叮叮当当在案板上舞动着。宽的、细的、红的、绿的菜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个盘中又一个盘中,等着下锅。油烟起来了、菜下锅了,翻动着铲子的女人弯着逐渐不灵活的腰身,一下一下,铲子与锅轻轻磕碰着,女人的眼前浮现出的是儿女红润的脸蛋,急切地扒拉饭菜入口时的馋相,女人嘴角上扬,一朵花开了。

辣椒倒入锅里了,女人呛着了。呛着的女人咳得很急,眼泪出来了,只有一滴,落在灶台上,与水汽融合,连看都没看清就没了踪影。女人抬手去擦,刚切过辣椒的手碰到眼睛,女人一下泪汪汪地,吧嗒吧嗒,泪直往下掉。屋里的水汽看见了,案板上的各色菜看见了。公婆没看见、丈夫没看见、儿女没看见。

静静的夜里,丈夫在看电视,儿女在做作业,公婆早已休息了。女人在灯下静静地编织着毛线,把长长的毛线一针一针织成暖和的毛衣,一件又一件结实的漂亮的温暖的,带着女人双手温度的毛衣,穿在了家人身上。

织着毛衣的女人眼花了,儿女一个一个出门求学去了。女人眼睛盯不住花子了,酸酸的涩涩的眼睛,想要闭上一会儿,眼前闪现的是儿女出门时的情景,也不知这会他们在干什么?女人觉得一滴泪挤出眼角,电视屏幕看见了,女人自嘲地笑了。丈夫没看见,儿女没看见……

如今,儿女都已成家,在外地上班了。公婆早走了,那个陪伴在女人身边憨笑着的人儿也走了。女人用温情的眼睛,用勤劳的双手、用永不停歇的双脚编织了一生的温暖,坐在院中的竹椅上,女人欣慰地眼里亮晶晶的,耳边似乎传来丈夫憨憨的声音“天黑了,外面凉,进屋吧。”

“进屋吧!”女人念叨着,终于抬脚踏进了静静的堂屋,用手摸索着丈夫的遗像,女人的心中的风静了,女人眼角的一滴泪掉在了丈夫的相片上,这一次,丈夫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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