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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于国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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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9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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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的丹凤

 十八岁那年,我离开丹凤,我是流着泪走的。

    我的老家在丹凤花瓶子。一个特别苦焦却富有诗意的地方,但儿不嫌母丑,我爱那个地方。巴掌大的土地,我跟爹妈精耕细作。一条羊肠小道,我披星戴月拖着瘦弱的身子求学。高考落榜,望着爹妈失望的眼神,唉声叹气,兄弟四人,别说成家立业,生活都难。这可咋办呀?三次报名参军,三次失望。凤冠山下开了家书店,但书不养人;又开了家裁缝铺,但那里又甘于终生做个裁缝?看上了龙驹寨一个女子,可他父亲对我这花瓶子穷鬼不屑一顾。丹江河畔,我流了一夜的泪,天没亮,就坐车到西安了。

    这一走就是二十年,经历了风风雨雨,尝遍了酸甜苦辣,梦里思念最多的还是丹凤。

    在铁峪铺疙瘩庙读书,记忆中充满了快乐。那时志存高远,几乎踏遍了商山丹水,星期天和同学相约,骑着车子武关访古,去龙洞沟探险,最远去过梨园岔和赵川。暑假登过鸡冠山,清风徐来,诗意大发,有一览纵山小的感慨;寒假去过商镇的四皓墓,古冢白雪皑皑,古柏枝叶长青,感叹秦末汉初的四大才子,怎么也和我等一样喜欢上了这块地方?我还去过棣花二郎庙骂过秦桧,我还去过船帮会馆欣赏过雕龙画凤。我喜欢商山丹水的诗情画意,四时风景各不相同,犹如妩媚的丹凤女子,令人朝思暮想魂不守舍。但人都是要食人间烟火的,流泪离开丹凤,车过麻街岭,我说有一天我发达了我还会回丹凤的。

    但我一直没有发达,无颜见丹凤父老,只是几次带妻儿回家看过爹妈,偷偷地把故乡美景再次摄入记忆。

    也许冥冥当中有一种灵性,一双儿女第一次回老家就乐不思蜀。花瓶子虽是穷乡僻壤,妻子儿女却视若天堂。山上的竹林,水中的游鱼,蓝天一朵白云,林中一只兔子,都会令他们快乐半天。商山丹水,今非昔比,变化着实大。领妻子儿女在丹江河畔漫步,依着汉白玉栏杆远眺,碧波荡漾,游客如织,对岸亭台楼阁,灯红酒绿,犹如到了江南。十里丹凤长街,楼房鳞次栉比,昔日曾经奋斗的地方,已经物是人非,心中不免泛起丝丝惆怅。虽没有发达,但丹凤还有爹妈在,还有朋友在,每逢五一、国庆,总要回丹凤转一圈儿。

    二十年来,我的足迹到过很多地方。古城西安,帝都咸阳,首都北京,果乡礼泉……每到一处,乡音未改,总有人问我啥地方的?我自豪地说:“丹凤的。”说起丹江漂流、武关访古如数家珍,末了总免不了谈论贾平凹老师。我说:“外国人游中国,不到西安等于没游。你读贾老师的作品,不到丹凤,哪里能理解文章中的深邃?”果然就有好多外地的朋友,在我的鼓动下,多次来丹凤采风旅游,末了总有收获,说秦岭最美是商洛果然名不虚传。

    “你把丹凤说得那么好,你怎么却要来咸阳呢?”谁不说家乡好,但每次向别人说起丹凤的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时,总有人要故意质问我。我说:“我是丹凤的形象大使啊,专门向你来推介丹凤的。”

    我的网名就叫“家在商州”,走到任何一个地方,我都没有忘记我是丹凤人。在咸阳的丹凤人很多,我曾经要成立一个乡党会,丹凤不仅有山有水,还有淳朴善良的美好传统,我说,台湾有个陕西村,将来礼泉也有个丹凤村的。丹凤人性格倔犟有闯劲不服输,我说,我下岗了就在咸阳开个丹凤土特产店,卖丹凤的核桃木耳喝葡萄酒,或者就开一家旅行社,搞丹凤一日游,让关中人真正领略一下丹江漂流和凤冠揽胜的美景!

    哦,我的丹凤,我魂牵梦绕的故乡!

    我是流着泪离开丹凤的,我会笑着回来。我有一个梦想,八十岁的时候,回到丹凤,盖个茅庐,依山傍水,像商山四皓一样安度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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