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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片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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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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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淌在苦荞花上的悲壮

十月苦荞花开,我要寻找最美苦荞花,采撷一束送给我的妈妈。采风目的地是荞麦村。一条蜿蜒盘旋的小河不知疲倦地陪伴着通向荞麦村的石径。正是小河欢歌送我行,踏步小径必经道。走在山村的小路上,略显潮湿的小路一抹绿意在脚下流淌,霎时壮观。哦,是青苔。这苔藓,一种看似卑微的植物,长在路边,附在石上,踩在脚下,似无似有。随着小径的延伸,当它们成片出现时,总有一种突然而来的震撼感,没想到它们如此的低调,却可以转身变为一种独有的壮观。俗话说“三月青苔露绿头,四月青苔绿满江。”附身在石块上的青苔,春暖时抽丝发苔,四月便可长成碧绿一片---呵呵这是十月呀,随着视角的转换,在小河边的石头上、浅水底,几乎都是绿的世界,苔藓它是主角,别看似卑微,却如此壮观,放任成长。

我再瞭望林间的大树上,转眼间,是另一个天地绿意在森林里蔓延,与参天古树、与斑驳阳光,在旷外相互交错,超乎尘外方寸之间,心归于平静于意趣万千的世界里。一片翠绿苔藓,车水马龙,远离尘嚣,一缕青苔味,诸事皆沧海一粟。甚是可爱,带给人无穷的遐想。

随着时代的变迁,如今的青苔更是别有一番洞天,它们不再是黑暗里的常客,人们把它从黑暗里解救出来,一旦她们转换角色,就会发掘前所未有的能量。用来美化环境,费尽周折挖掘美感。这是什么?这难道不是生命的魔力吗?

我即兴赋词,为这卑微的生命写生:“卑微生命长路边,附在石上踩脚下。灰色角落里常客,何费周折挖掘美。春暖抽丝露彩头,绿意蔓延在林中。魔力闪光于心静,超乎尘外方寸间。”

在它们的身上流淌着生命的壮歌。

小路在延伸,绿意仍在流淌。

这时微风送来一阵温馨,树林荡起了一片绿色的涟漪,仿佛是那被吞没的太阳向大地吐出一口惬意的气息。一阵清新、幽香、淡雅的山林泥土气息迎面而来,这是生命的长歌,又像是对魔力的呼唤。

在魔力的感召下,我终于来到荞麦村。那一望无际、粉若云霞的荞麦花田,一簇簇花儿乘着风游荡在一碧如洗的蓝天下,浪漫又富于诗意。这个花开如诗的季节,你如来到荞麦村那荞花盛开的地方,只要睁开眼,放目所见都是连成了片,汇成了海的荞花,领略视觉的大餐。

入秋过后,这儿漫山遍野的荞花竞相绽放,争芳斗妍,在秋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婀娜多姿。花海间蜂飞蝶舞,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荞花香,如此自然美景,令人赏心悦目,如痴如醉,再现唐朝诗人白居易笔下“月明荞麦花如雪”美景。此时此刻我也欣然名笔《荞花芳容》

“红杆绿叶小星星,不美不香苦荞花。贵在自知不自卑,看似弱小不自弃。朝着阳光奋力长,蓝天下盎然生机。个头低矮籽瘪小,养在深闺人未识。苦荞花香暗涌动,陈年佳酿淳香飞。”

10月观赏荞花,在如诗如画的乡村田野间放飞心情,体验人与自然融为一体的原生态美景。

苦荞花已经开放了,绵延数十余里,花香醉人! 苦荞花开了,不美也不香,这难道不是荞花生命魔力的美吗?小小的花骨朵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摆着。母亲——我生命的摇篮,总有一种爱让我们感动、心痛。眼泪花花,泪落如珠。泪水迷蒙的双眼不自觉地闭上了,两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过脸颊,滴落在小小苦荞花上的花瓣上,与心同碎了。轻轻地弯下腰,我要采撷最美的苦荞花,送给你——我最亲爱的妈妈。在凉风送爽的九月,也就在那年九月收割苦荞的季节,你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你常对我说“苦荞花开不美不香”

我们这些80、90后的宝宝都是计划生育的瓶颈品,同时也是男尊女卑的见证人。自从我在妈妈的体内孕育,奶奶就唠叨开了:“呵呵,脸白,看啊肚儿圆圆怀的像牛王菩萨,一定是个赔钱货—去检查吧,要是女孩就做掉”

“封建思想!什么时候啊?男女都一样?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封建思想的桎梏,你没听近而有人说儒家灭人性,孟子没人情。这是数以几千年来,封建统治阶级绑在女性身上的残酷精神枷锁。”父亲据理力争说。

奶奶的声音更响:“呵呵?不要强辩,没有传宗接代是最大的不孝,在‘忠孝’为主题的封建时代,这句话就有了无上的魔力。你知道吗?为了不断后,无论世家还是贫民,都无所不用其极。随之产生的便有过继等一系列特殊的社会现象。所谓过继,我们今天叫抱养,是指在一家人家的长久没有子嗣的情况下,把宗族中其他家的孩子过继到他家作为他家的子嗣;如果本族没有,就到外族过继。目的就是保证他家不断后。所以,中国的家族沿绵几十世,这个血脉链上,有多少次的过继,已经很少有人知道。”

我们家乡吃水要到一里路远的地方取水,一口井供应十来家人户使用,这样造成供不应求,人们免不了抢水。我父亲在外打工,经常不在家。于是天不亮奶奶就像周扒皮对待长工一样吼吼:“吃屎还得抢第一哈,快起来跳水哈?迟了喝尿都难找哈?快起来啊,别睡死猪一样---”分娩的前一天,妈妈还在给家里挑水。父亲回家得知这事,“媳妇不是怀着孩子吗?你就不能让弟妹们帮助取水?”奶奶看见我父亲并不听自己的话,脸色立马阴沉下来,说道:“怀孕,是女人都要怀孕。当初我生你们弟兄三个的时候也没像现在这么娇气,生你的前一天我还在地里干农活呢?”

“妈,现在人能跟您比吗?再说您那是什么年代?现在什么年代?”

奶奶和父亲的谈话不欢而散。晚上睡觉的时候,妈妈跟父亲说起白天的事情,父亲劝慰妈妈说:“没什么。我妈说话就是直,你不要理她就是了”

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妈妈疼得死去活来。不知道经历了多长时间听见孩子啼哭的那一瞬间,妈妈累得没有了任何的力气。医生告诉妈妈是个可爱的小公主,妈妈微微的笑了笑。

这个时候妈妈听见门外奶奶问医生:“医生,我儿媳妇生的是不是看牛的?”医生:“呵呵?什么叫看牛的?”“呵呵,我们农村的习惯叫法看牛的就是男孩哈?或者叫带把的---”

“呵呵是个很可爱的小公主。恭喜你”医生回答

“恭喜啥?怎么生了个赔钱货?就知道这姑娘不会生养。瘦得跟干柴棍似的。”奶奶的话让妈妈瞬间跌入冷窖一般。奶奶给父亲说:“让人抱走算了?”父亲摇头。“要不---?”奶奶想孙儿疯了。生个女孩奶奶不来给妈妈做月子饭,妈妈自己打鸡蛋做饭吃,爷爷在饭店借酒发疯闹事。当刚满月奶奶就来我家要分房子,“呵呵,你们暂时住一间偏房吧?”妈妈说:“为什么?”“分家吧,这房子暂时给你们。以后呢你们自己修哈?”“为什么?”“呵呵,你们是家里的长子,俗话道‘先出林的笋子先遭难’哈?家里兄弟姊妹多。你们要有思想准备哈?当然如果嫌弃,可以回娘家哈?但是先把话说在前面,可别嚼舌根说我们待不住你哈?”说完,扬长而去。

妈妈没说话,当我再大点和小姑的孩子争东西,我奶奶会抢过我的玩具给小姑的孩子玩,当村里有谁家生了男孩子,我奶奶就来我家找事,“你看,人家生个男孩,人丁兴旺哈?只有你不争气?养母鸡图生蛋,喂个母猪还下崽---你说你?还不如---”当我妈妈送我给奶奶看管时,她马上给送回来,妈妈说:“栽秧插草忙不过来,把孩子放在田埂上危险。请奶奶带一下---” “我哪有什么空带孩子?你把孩子背着不就得了?要不放在地上吧”

背上驼着个小孩,妈妈怎么好在水田里插秧呢?于是妈妈把我放在田埂上,我东爬西爬“普通”一声滚到了水田里,还真是在水里捞儿了,当妈妈在水田里抱起我时,我一脸是泥浆,嘴里还衔一口泥,我差一点被淹毙命,妈妈心里在滴血的颤抖--。

从那以后,妈妈的脊梁就承载着女儿这座山,在酷日下,在寒风里,在白花花的水田里使牛踏耙、栽秧插草,在山坡上抄地捡红薯,一边扶犁地吆喝牛,一边把犁沟里的红薯刨在犁沟外,等犁到地边,又在回头把红薯捡在背篼里,要是背东西,就把我用布单牢牢系在妈妈的怀里,人们指指点点‘没良心的公公婆婆好一对造孽的袋鼠母女’,那时的我就是母亲头上的五指山,把妈妈压得奄奄一息、苟延残喘—可无论何时何地,哪怕天塌地陷、火海刀山,妈妈的脊梁就是女儿的伟岸--总承载着女儿沉甸甸的这座山—

隆冬季节我奶奶早早给小姑家儿子套好棉衣,我的也不错千个补丁万个疤名曰:“鸳鸯袄”。外婆看着不忍心,亲自为我做了新棉袄。我爷爷从不抱我,怕女孩的晦气污染了他。过年发压岁钱或者什么糖食果品什么的从来与我无缘。我亲爸疼我,每次回家都带好多的东西,还有好多好多的心酸史。邻居一见我妈妈就说:“快生个儿子吧!女儿和儿子不一样,俺有儿子了我生什么都行。”另一个邻居也感慨地说:“是啊。生儿生女两重天。现在想来这个痛已经藏在心底了,有时想起也会隐隐的疼!”

诸如此类的往事罄竹难书,流淌在苦荞花上的悲哀只能在心底演绎,我们已无法追问孰是孰非?时至今日,我们仍然呕歌母亲,是历史的开创者母亲,是我们的第一任老师母亲,拥有世界最伟大的人格。但在现实生活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封建残余糟粕还阴魂未散,巾帼英雄神州玉女排不上祭祖的行列也大有人在,那些忘记“母亲”生下了他和他的亲人们的大男人,聚在讴歌花木兰的大旗下,却一面踩在女人的肩膀上,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沼泽中难以自拔--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们无力逆转这大自然的定格,然而这苦荞花生命的魔力,她开得正艳,不美也不香,我要为你采撷最美的苦荞花,为你送去一份沉甸甸的感激,我亲爱的妈妈!你曾说,苦荞花开过,在你心里---

首创作于2019-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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