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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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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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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饭

                                                 郁秋/文

关于麦饭的记忆,可能要延伸到久远的记忆里。在那个积贫积弱的年代,麦饭可能是最能勾起对春天的眷恋的。时至今日,每年春季只要空闲,我都会做上几次麦饭一饱口福的。

关于麦饭的标准界定,我至今没有找到有关它的一个标准的。我只知道在饥寒交迫的年代,它可以替代粮食,让我们度过饥饿难耐的日子。

用作麦饭的野菜很多,但是在我的记忆里,苜蓿应该是最佳原料。其次是白蒿、槐花、枸须芽、胡萝卜英子(胡萝卜的叶子)和洋芋,不过洋芋麦饭因为地域上占有一定的优势,因而大家都已陕北人的洋芋叉叉命名。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做麦饭的,我已记不清楚了。当然这也绝对不是先天性的,因为我也没有那个天赋。只所以会做,而且做的让周围朋友啧啧称赞,大概是源于苦难生活逼迫所致,要不然我怎么会做呢?

我是最喜欢吃苜蓿麦饭的。因为苜蓿可以说是一种药食同源的食物,除了可以当做食物进行直接食用之外,还具有一定的药用价值,对多种疾病都有治疗作用。虽然在生产队的时候,苜蓿只是被用作喂牲口的主要饲草,但是因为它的药食同源,所以处在饥饿边缘的人们总是冒着巨大风险去偷的,然后关紧家门,或蒸麦饭或做成孜卷,像做贼偷窃一般的填饱肚子。

记得有一年春天的一个深夜,已经熟睡的哥哥被同门的桃娃姑叫醒,并隔着门小声的嘀咕了一阵,哥哥便摸着黑同桃娃姑出了村子。也就是那个晚上,村上的几个人像幽灵一样移动在生产队的苜蓿地里。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得“呲呲呲”撅苜蓿的声音。几个黑影各自寻了一处,全神贯注的投入到偷苜蓿的工作中。由于天黑,几个人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突然一个黑影拔地而起,吓得桃娃姑惊叫了起来。听见姑姑的惊叫声,哥哥连忙小声说“姑,是我!”惊魂未定的桃娃姑一边嗔怒,一边收拾好已经鼓鼓囊囊的袋子。折身在漆黑的夜里小声的喊了一声“回!”于是几个幽灵般的黑影又摸索着回到了村子。

第二天早上,等我睁开睡眼发现,哥哥已经将淘洗好的苜蓿拌上了面粉准备上锅蒸。功夫不大,干撒的冒着青草香的苜蓿麦饭蒸熟了,之后哥哥又赶忙熬了一些苞谷糁子。于是我哥俩饱饱的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饭。

除过苜蓿麦饭,我还喜欢吃槐花麦饭。第一次吃槐花麦饭印象不是很深了。因为记忆中吃过碎婆(一种同门的称呼)蒸的,还吃过梅婆(隔壁的老奶奶)蒸的。因而记得不是很清楚。梅婆是我家隔壁,因为后院墙坍塌,所以我们家的后院都是通的。

梅婆家后院有一棵硕大的槐花树。每年四五月间,满园的槐花便伴随着嗡嗡嗡的蜜蜂声绽开了花蕾。而这个时候,我们几个顽皮的孩子总会趁着梅婆梅爷不在的空儿,偷偷的爬上四五米高的槐树上,或用手捋刚刚绽开的槐花,或用钩搭勾住顽韧的树枝,或跨开双腿,或一手扶着粗一点的树枝,仰着头在花丛间望来望去。并不时的用手捋一把新鲜的槐花儿送进口中,嚼出槐花花香和一丝香甜,剩余的便会拿回家蒸成麦饭。

梅婆一家的为人是极其豁达的,除了抱怨孩子们折断了树枝之外,并不介意孩子们攀援在树枝之间捋着槐花,甚至有时候自家捋的槐花蒸成麦饭,送给邻居们尝鲜。更有时候,年迈的梅婆挺起她佝偻着的背,撅着她的小嘴,一手护着顶在头上的帕帕儿,仰起头看着像猴子一样灵巧攀援在树枝间的孩子们,小嘴里不住的喊着“当心当心”等到孩子们或摘下或折断的带着槐花的嫩枝儿堆积起来的时候,她老人家的脸上也荡漾着孩子般的快活劲儿。

待到孩子们都安全的从树上下来之后,她便把槐花分成若干,一人一份跳着蹦着回了家。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好几家人都会端出清香的槐花麦饭,顽皮的孩子们还不住的炫耀着。

客居省城之后,每年春天,我便会早早的去菜市场看看,如果有鲜嫩的苜蓿或者槐花,我便毫不犹豫的卖些回来,有时候甚至走到郊野,捋上半袋子槐花,回家后做成麦饭给家人换一换口味儿,享受一份大自然馈赠的美味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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