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绿

这么绿

 周步

这个春天应该人类共同记忆参与人数最多的一次：几乎全世界的人民都在和一个小小的病毒作斗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各种奇葩的预防新冠病毒的方法也是层出不穷：有举措乏力集体免疫的，有聚众祈祷借助神力的，有焚烧新冠病毒模型寄托希望的，有喝牛尿预防抗疫的……凡此种种，无一列外的说明人类在大自然生存坏境中的不屈精神和无能为力。

上周六从河北大厂去北京海淀。大厂毗邻北京通州，两省交界，仅一河之隔。这条路去年几乎是每周要走几趟，今年长时间居家抗疫，沿途的境况都似乎有些陌生了。到了海淀才知道，因为疫情，很多小区至今仍没有全部结束管控。这是春节之后近三个月的时间里第二次去北京。第一次去火车站送站，这是第二次。近五十公里的行程，对于一个在方圆一平方公里的小区里憋了很久的人来说，仍旧有一种幸福来的太快的感觉。

我在海淀居住了十七年。那天到海淀，突然有一种海淀的花朵比大厂的更鲜艳、更热烈、树木比大厂的更浓郁、更翠绿的感觉。是北京的月亮比河北的圆的意思吗？当然不是。是海淀的温度比大厂的略高些，所以海淀的花朵开的略早些，树木也就绿的更快些。花朵和树木不同于人类，它们不会另眼相看，它们只知道温度、湿度以及土壤和阳光的关系。在海淀五路居看到一树一树花朵的时候，尤其是看到两个年轻人在花香四溢的树下耳语的时候，我的心情顿然间有一种无比幸福的感觉。靓丽的风景，从来都是人类心情愉悦的添加剂。

下午回到大厂，我无意中审视这里的树木和绿色的时候，突然间有了另一种感动和倾心。

我发现大厂的树木有一种海淀的树木所没有的清新和翠绿。

这个小区新建不久，绿化和容积率都令人满意。住在二十层，这个层高的视野非常好。庚子春天疫情爆发之后，近三个月的时间，我几乎没有离开过这个小区。居家的日子，每天所做的事情，就是透过南北四个窗户，瞭望眼前的无限江山。这个春天，也是我心无旁骛、把一片枯黄的林带和小区里瑟缩的树木，用一天又一天的时间、一次又一次的观望看着它一点点怎样变绿的。这个春天，我彻底领略了一棵灰暗的树木，怎么随着季节的变换，变得清新，亮丽，活泼，旺盛。

花朵不解风情，人生自寻烦恼。这恰恰也是人与自然不能用语言交流却能够和谐共处的奥妙。秋风秋雨愁煞人。花开花谢两由之。其实季节和花朵根本没有“愁”的概念，人世间的悲喜，都是境与物的烘托，所形成的气氛而影响人的情绪。花朵应该不懂得人类的感情。但花朵懂得人类的关爱。那些被精心呵护的花朵，它们绽放出的风姿妖娆和散发出的馥郁馨香，就是对人类最好的报答和谢意。

春天的绿，都是由最初的嫩芽一点点变绿加深的。那些初春的新绿，仿佛小孩儿的面颊，仿佛轻轻一摁，就能挤出水来。春天的绿还没有到了浓妆艳抹的时候，所以不能给人热烈和浓郁的感觉。但那种恬静、安然和淡雅，却更能够触动心扉，让人思绪万千，回味无穷。

大地上的绿色，永远是人类最看好和最欣赏的一种颜色。

屈指算来，我在北京已生活了近二十年之久，在大厂生活了一年有余。人生的前半场我是在甘肃度过的，人生的中半场基本在北京度过，人生的下半场我将要在这片让我一直心存敬意和心怀敬畏的燕赵大地度过吗？每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这里的花朵和树木，都是这么新、这么绿吗？我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