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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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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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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滓洞不是名胜古迹

辛丑年初夏自宜昌乘船,从水路到山城重庆一游。到达重庆第一站,首先参观的就是闻名于世的渣滓洞。

渣滓洞原是重庆郊外的一个小煤窑,因渣多煤少而得名。1939年,国民党军统特务逼死矿主,霸占其地改为关押“政治犯”的秘密监狱。当时的名字叫“渣滓洞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人们都叫它“渣滓洞监狱”,或干脆叫它渣滓洞。

渣滓洞实际是一个地名,其监狱并不是设在采煤的渣滓洞洞中,而是在原煤矿口外圈建的一个院落。它坐落在高高的歌乐山下,三面环山,一面是峡谷。

院落外围的制高点有岗亭六座,机枪阵地一处(据说,当时常有国民党军一个连驻守)。监狱四周是高高的围墙,围墙上面架着一米多高的铁丝网。这监狱的围墙、房屋全是灰黑色的。我们去时虽是阳光明媚的初夏时节,举目游望依然显得十分地阴森恐怖。

整个院落并没人们想象的那么大,它分内、外两院,有16间男牢,2间女牢。乍一看,倒像是一个隐蔽在山林里的乡村四合院。据说,这小小的监狱,最多时关押人员多达三百多人。

监狱的外院是特务们的办公室、刑讯室,门口处耸立着一个监视塔。特务们站在塔上,能够监控内院犯人的一切行动。走近审讯室,那里陈列着许多刑具,有铁镣、手铐、斧头、钉子、老虎凳、虎尾棒……

虎尾棒——一根一尺来长的木棒,除了手柄之外,全身钉满了尖锐的钉子。在审问革命者的时候,刽子手便用它来拷打,一下又一下……盯着老虎凳、虎尾棒看一会儿,血淋淋的场面仿佛就浮现在眼前。

审讯室正对着内院牢房,室内的所有暴刑,都能让狱中的人看到和听见,这是反动派使用的“杀鸡给猴看”的诡计。

内院除了一个狭长的小院(人称放风坝),就是一排上下两层的牢房(柴瓦房)。每间牢房不到10平米,小屋潮湿、阴冷。从墙上的烈士名单上可以看出,当时每个小屋关押有10人之多。房间唯一通风、透光的地方,就是那个巴掌大的窗户,手指粗的铁条穿插在其间。

为了从精神上瓦解革命者的斗志,特务们特意在内院的墙壁墙上,写了“青春一去不复返,仔细想想,认明此时与此地,切莫执迷”、“迷津无边,回头是岸”等大大的蓝字标语。

此地之所以闻名于世,是因为国民党反动派,在那里囚禁和屠杀了二百多位革命志士。期间江姐、许建业、何雪松等共产党人,在此狱中进行了艰苦卓绝、英勇顽强的斗争。

其中最著名的江姐,原名叫江竹筠(因为在狱中关怀难友、参与领导狱中斗争,被同志们亲切地称为江姐),曾用名江志炜、江雪琴。她出生于四川自贡,19岁时就参加了革命,1939年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1945年与彭咏梧结婚,婚后负责中共重庆市委地下刊物《挺进报》的组织发行工作。1948年,彭咏梧在中共川东临时委员会委员、兼下川东地委副书记任上战死。丈夫被害后,她义无反顾的接替了丈夫的任务。1948年6月,她在万县被捕。关押在渣滓洞监狱期间,她受尽了酷刑。但她在双手被竹签穿透以后,依然对敌人说“竹签是竹子做的,而革命意志是钢铁做的!”最终,气急败坏的敌人于1949年11月14日,将其杀害并毁尸灭迹。看影视剧,我们看到的江姐,是一位英勇的母亲形象,实际上她被害时的年龄只有29岁;

许云峰,1916年出生于江苏省江都市,1938年5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39年春担任中共川东特委青委宣传部长。1940年4月,由于叛徒出卖不幸被捕。在戒备森严的监狱中,他用秘密方法同党员相互联系,成立了狱中临时党支部,并任党支部书记。期间,采取多种隐蔽的方式,组织和领导了狱中的地下斗争。为割断他与狱中地下党组织的联系,敌人将他戴上重镣,关进终日不见阳光的地牢。面对敌人的严刑拷打、残酷折磨和威逼利诱,他始终屹立不倒,坚强不屈。1949年11月27日,蒋介石下令对狱中革命者进行血腥大屠杀时,许云峰英勇就义,年仅33岁;

韩子栋,是《红岩》中“疯老头”华子良的原型,山东省阳谷县人,生于1908年,193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34年因叛徒出卖被捕。被捕后,他被辗转关押于北平、南京、武汉、息烽、重庆等地,时间长达14年之久。在狱中,为了不暴露共产党员的身份,他整日神情呆滞,蓬头垢面。无论刮风下雨,他总在放风坝里小跑,看守们认为他是被关傻关疯了,便叫他“疯老头”。1947年8月18日,韩子栋随看守去磁器口买菜。早就精心策划好逃跑的他,趁着看守打麻将的机会,假装上厕所,大大方方走出门去。一到特务视野之外,立即飞奔,穿街过巷,赶到嘉陵江边,找到一只小木船,迅速地过了嘉陵江。他靠着天天在白公馆跑步的锻炼,日夜兼程,经过45天的长途跋涉,终于到达了解放区;

小萝卜头,原名宋振中,八个月的时候,就随父母被关进进监狱。由于终年住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八九岁的他却只有四五岁孩子那么高,成了一个大头细身子、面黄肌瘦的孩子。因此,难友们都疼爱地叫他“小萝卜头”。他于1949年9月6日,被国民党特务杀害于重庆歌乐山下的松林坡,年仅8岁;

……

1949年11月27日(离重庆解放只有三天),国民党特务在溃逃前夕,策划了震惊中外的大屠杀:当天半夜一点,敌人以移交为名,把男的集中在1-7号房,女的集中在楼下8号牢房后,锁上牢门,用机枪、卡宾枪疯狂向室内扫射。当场殉难者多达187人,而脱逃者只有15人。

关押在这里的“政治犯”,大多年龄在三十岁左右、有过一定教育,有的还就读于上海复旦大学、黄埔军校、国民党大中央警官学院等高等学府。但他们面对凶恶的敌人、残酷的刑罚,始终不叫苦、不屈降。其中中共党员刘国志的家属,曾通过关系找到保密局局长毛人凤说情,并通过著名爱国人士黄炎培先生和当局交涉。当局表示,只要他承认今后和共产党脱离关系就立即释放,但被刘国志断然回绝。特务们把他的母亲等家人请来劝说,刘国志依然不改初衷,并且表示:宁肯死,要脱离党办不到(最后在“11·27大屠杀”中英勇就义)!

充满罪恶的渣滓洞监狱,不是什么名胜古迹,而是国民党腐朽和反动的见证,是革命者信仰和意志的见证!无有信念、贪污腐败,没有理想、无所事事的人,都应该去好好看看、认真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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