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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含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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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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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活

刘本看不起父亲的职业,有时甚至还鄙夷父亲的职业,是因为小时候他受到了小伙伴的嘲笑,让他一度抬不起头来,他心里觉得丢人,一度还不愿意和父亲面对面吃饭,也不愿意和他说话。但是刘本对父亲刘三素的手艺却是打心底的佩服,佩服的五体投地。在刘本十五岁的那个秋天,他亲眼看见父亲手起锥落(当时他并不知道父亲手里是锥,后来听人说的),眨眼间,一头八百多斤的牯牛瞬间倒地毙命,无声无息,跟草垛倒塌了一样,刘本当时是两腿发软,浑身无力,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他的喉咙一样,想叫都叫不出声来。难怪以前父亲从不让他看自己宰牛的情况,场面一点也不血腥,但是足够震撼人心,要不是亲眼所见,刘本也不会被吓得目瞪口呆。想想父亲平时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有时还摸摸他的脑袋,他不禁后背生出丝丝凉意,从此以后他收敛了许多,不再处处顶撞父亲。

(二)

刘三素这是家传的手艺,深得其祖父的真传。无论多么彪悍,多么野蛮的牛,见了他都会低眉垂眼,乖乖的让到一边。不用动手,自有一股杀气,那不是一天二天就能装模作样的,那是一辈子积聚下来的不战而胜的霸气,刘三素靠的就是这身手艺养活全家。

刘三素有两手绝活,一是宰牛。有些人连鸡都不敢杀,鸡一扑腾,脸都吓白了,不用说牛这样的庞然大物了,别说是动刀了,一看牛气冲天的样子,手都拿不住刀子,很多人都认为宰牛是一门子力气活,需要好几个人才做的到,但对于刘三素则不然,谁家的牛犯横不干活,还顶人,这样的牛犯犟,迟早会出事,是不能留的,要不卖掉,要不宰掉卖肉。还有些牛是年老力衰,无力耕田的,卖也没人要的,只好宰掉。于时便请刘三素来,无论是犯横的牛,还是年老的牛,在刘三素眼中都是一样的,主人不要了。于是牛主人会把牛牵到稍微空旷一点的地方去,这样好做手脚,刘三素说:“不必了,只要不让小孩子看到就行。”只见他围着牛转一圈,左手抚摩着牛的脊背,口中说道:都是命,对不住了。贴着牛身,挪到牛头附近,手起锥落,牛还没听见刘三素说的话,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大牛就软瘫在地,没了声息,旁人还没看清楚是怎样出的手,事就完了。等大家明白牛已死了时,尖锥已纳入锥鞘中,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牛不惨叫,人不喘气。有几个看热闹的人,以为有好戏看,谁知场面还不如自家老婆杀鸡一般,弄的鸡飞跳的。这就是手艺,比起那些用上麻绳、棍棒、长尖刀之类的宰牛,顶多他们只能算做手段,牛很痛苦,人也受累受怕,弄不好还会溅的一脸血。

这一身手艺是刘三素跟着爷爷走遍了三乡五镇,见过爷爷无数次手起锥落,才深深领会其中的诀窍的,但是他从未独自上手去宰一头牛,因为爷爷怜他瘦弱,不忍心让他练手,每次都是跟在爷爷身后打下手,虽然他自己觉得已掌握了全部要领。但爷爷还是不放心让他一试身手。万一一锥不成,牛可是要发疯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还会出大事。每天和爷爷在一起,远乡近邻都认识这爷儿俩。

真正让刘三素一战成名的是在五年后一天午后。果然是家道真传,一出手就是佳山村出了名的大牯牛,这可不是一般的大牯牛,此牛身长三米,肩高过人,肉突突,一跑起来,筋肉翻滚,像座小山一样,头上两条石磨盘大的牛角,威风凛凛,平时在树上、地上磨的锃亮,铜铃般的牛眼,红眶灰珠,杀气腾腾,粗壮的四条腿状如石柱,宛如铁塔。此牛力大无比,耕田耙地一把好牛,别的牛三天干的活,它一天干完收工还早,人称:牛拉机。真的不比拖拉机逊色。牛是好牛,就是牛脾气不好,原来牛主人是把当做种公牛来看待的,也确实让本村以及周边农户母牛受益不少,它的子孙也个个骠肥体壮。主人也认真喂养它,把它当宝样的,谁知这畜牲受不了惯,天天吃黄豆、吃上好的芭茅草,不寻思干活了,一不留神,就会脱缰而去,糟蹋人庄稼、蔬菜。招致人骂,还要陪人家损失,这样下去也不行,牛主人一想还是把它给骟了吧,免得让人讨嫌、自己担惊受怕。于是找本村的二把刀把牛骟了,二把刀半路上的手艺,再加上大牛勇猛,一时胆怯,骟牛时伤了牛,去势不彻底,这样害了牛,大家也不知道这事,外行的人也看不出来,都说:这牛的脾气越来越坏了。谁知道牛的心里其实很堵。时时发脾气,动不动鼻孔出粗气,撂轭掀犁,顶人撵狗,庄稼老把式也降服不了它,顺着它,由着它性子干活。

一天大牯牛兽性发作,不吃草也不套犁,挣脱缰绳,一下子冲了出去,在田贩上四下里乱窜疯跑,吓得地里干活的人惊声尖叫,四处奔跑。大牯牛一路撒野,撞坏了李家的猪圈门,顶翻了赵家的小卖部,践踏了孙家的西瓜摊,人人避而远之,惟恐牛蹄踩中了自己,眼看着就要冲向一座小学学校门口,大家都叫道大事不好!学校里可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懵懂天真的孩子,情况十分危急,大家万分焦急,这一千多斤的大家伙要是进了校园,东撞一下,西顶一下,非死即伤的,那就不得了的。正好此时一辆运化肥的四轮拖拉机开了过来,牛主人央求开拖拉机的师傅帮帮忙,用拖拉机拦住发狂的大牯牛。拖拉机师傅见事情紧急,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答应牛主人用车去驱赶正跑往学校门口的牛,大牯牛一路狂奔也没遇到什么阻碍,突然出来一个拦路虎,心中十分不高兴,它毫不示弱,扬起两只大角,冲着拖拉机用力一掀,没掀着,然后大牯牛低下头来,用大角顶住前面的导轮,又是用力一掀,一下子把拖拉机头掀翻在地,要不是拖拉机师傅跳的快,这一下准是伤的不轻。好在掀翻的拖拉机暂时挡住了大牯牛通往的学校的路,阻挡了疯牛的狂暴的步伐。大牛还不解气,还用牛角一个劲的顶撞拖拉机头,拖拉机头被顶撞的噼啪作响,拖拉机师傅一脸惊慌,爬起来跟牛主人说:“赶紧到镇上找刘三素过来,我刚才在镇上装化肥的时候,看到他在供销社里买化肥。让他过来,这牛要翻天了,不收拾它准会坏人坏事。”牛主人早已慌了神,之前大牯牛翻怪的时候,不像现在这样暴躁如雷。他托身后个小伙子跑一趟,到镇上把刘三素请来,收了这畜牲。小伙子骑了个自行车,飞驰而去,到镇上去找刘三素。

刘三素好找,一年四季他都会戴一顶草帽,大老远就能看出来。

众人围着大牯牛,谁也不敢上前,学校里三个年轻的老师人手一根木棍,守在校门前,严阵以待,万一牯牛往里冲,勉强能抵挡一下,更多的是心理安慰一下而已,自己心里清楚,一根木棍是无论如何挡不住一条发狂的牯牛的,学生们早已回到各自教室,各班班主任用桌椅顶住教室的门,以防不测。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牛主人差点哭出来了,本指望着这头大牛为自己耕田犁地,还可以帮碰着隔壁邻居,挣点力资,贴补家用,大牯牛还是牛犊时,牛主人看到那健壮如山的样子,心里天天都是美滋滋的,想不到这畜牲一长大就翻了天,这万一要是磕了谁碰了谁?如何是好!还不要赔的倾家荡产的,想想都可怕。

大牛还在不停的用强壮有力的大角顶撞着拖拉机头,鼻孔里还“哼哼哼”往外噗气。这时刘三素骑着自行车和年轻小伙子一起来到学校门口,在围墙边支好车,淡定的向大牯牛走去,离牛几步远的地方站定,然后示意围观的人群走远点。

牛主人远远说:“刘师傅你就看着办,这伤人的畜牲我是不要了,你自己可要当心些!”虽有千万分不舍,可此时也是无可奈何,总比伤人要强些。

刘三素会意。这大牯牛确实不是善茬,纵使今天饶过,说不定明后天还会发作,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刘三素三步并做两步跃上前去,一把抓住半截牛缰绳,大牯牛一看:呀,这是什么状况?敢牵制我。便气呼呼拿大角来顶,人群一阵惊呼,刘三素侧身闪过,用力拽紧牛缰绳往前一拖,大牯牛一吃痛,往前挪了三步,就这样一拖一拽,大牛不肯低头屈服,刘三素愣是把牛带到了学校围墙边,众人一阵接一阵的惊呼,场面十分惊险,有人说:这刘师傅怕是徒有虚名吧?有人说:大牯牛凶猛,只怕要坏事。有人说:刘师傅迟迟不动手是怎么回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听的旁边的牛主人心都跳到嗓子眼上了。一步差错,刘三素就有可能命丧牛角。众人急,但刘三素心中不急。大牯牛见摆脱不了缰绳,越发暴躁,恨不得一角了事,可刘三素见多识广,牛的小心思见多了,他了然于胸。他坚定的站在牛的前方,一步一步把牛引到围墙拐角处,众人远远跟在身后,不明白刘三素想干吗?是制服不了牛怕出丑?还是拉到前面把牛给放了?正当众人疑惑时,刘三素已把牛带到拐角处的荒滩上,只见刘三素站稳姿势,如石柱一般稳当。大牯牛一见这还了得,一个猛劲向前一冲,想致刘三素于死地。刘三素无数次见过爷爷宰牛,但他从来没亲手宰过牛,虽然没有亲手宰过牛,但他心中无数次想宰牛,在夜里无数次凭空练过手法,动作要领已滚瓜烂熟。说时迟那时快,大牯牛大角眼看着就要撞上刘三素的胸口,众人齐声高呼:不——好。只见刘三素右手一扬,腰间亮光一闪,众人还没看分明,亮光就在两只磨盘大的牛角中间后面的位置一点,大牯牛连最后的吼声都没有发出来,就轰然倒地,一动不动,没了声息,尖锐的牛角尖离刘三素胸口只有三寸近。众人刚喊出“不”字,然后就直接变成“好、好、好身手”。刘三素拍拍手,招呼众人前来,众人一开始以为大牛失蹄,走上前来一看,大牯牛红眶灰珠早已翻了白眼,没气了,众人啧啧称叹。连拖拉机都顶翻了的大牛,就被刘三素一人一手要了牛命。神仙啊。

刘三素说:“刚才在学校门口,不好动手,怕是惊吓到学生娃,要不哪里还容得它几次三番想动我。”众人方才明白过来他为什么要一步一步退让了。

毕竟是自己一手喂养大的牛,又是正当年的力牛,如此下场,牛主人一时心疼,附在牛身上嚎啕大哭一顿。众人帮着牛主人处理牛后事。

从此以后,刘三素便闻名全镇,越传越神。一开始说是刘三素单掌劈死蛮牛,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只听得他大喝一声,一掌挥去,击中大牛命门,牛就仆地而死了。”后来传远了,竟然说:刘三素根本没有动手,只听得一声断喝,大牛就惊吓而死了。传说很多,说法不一,总之刘三素不是秦叔宝再世,就是李元霸投胎。那就一个神哪!古人武松打虎,今有刘三素打牛。然而刘三素还是那个戴着草帽子模样,一副精瘦的身板天天忙里忙外。

此后,刘三素的手艺得到了爷爷的认可,他也不再跟在爷爷后面去打下手,这手艺学到家了,爷爷感到欣慰,也大胆放手让他一人去干了。一般老弱病残的牛,一见到刘三素前来,不用他动手就自个儿牛软了,刘三素只须上前,用尖锥送完它最后一程即可。

(三)

刘三素还有另一手绝活,那就是“骟牛”,“骟牛”也就是对刚成年的公牛进行骟割,使其失去繁殖能力,骟割后的公牛性情变得温顺,方便管理,农村用不了太多的公牛,所以除了保留必须的种公牛之外,其它的公牛都会进行“骟割”,这样处理后,公牛长肉,还买力气干活,极少“牛打角”。

骟牛是实打实的技术活,骟不好牛就废了,佳山村的那条牛就是骟失手废了的,这事刘三素当时就看出来,他没说出来,他懂行更懂人情世故。好端端的一条牛就给毁了。所以很多农户愿意多花点钱,找刘三素来骟牛,刘三素也不多收,大家都是土里刨食的,都不容易。

人家骟牛时少则三人,多则四人,先用两根长木头,左右各一根,用麻绳把牛的左右前后腿固定住,避免骟牛时,牛吃痛乱踹,伤了牛身,伤了人。这样一来反倒搞的公牛十分紧张,疼的死命挣扎,不停的哀嚎。刘三素骟牛时不需这么多的人手,木头、麻绳也一概不要。他让人把牛牵过来,缰绳系在树上,让大家站远点,不要吓着牛。他走上前去,用手轻抚牛背,之后用手轻挠牛尾巴,挠的公牛尾巴上竖时,时机已到,突然之间,精钢柳叶刀一闪,公牛的两胯之间一道黑影,眨眼间两颗鹅蛋大的牛卵已落到他的手上,牛还没反应过来,只当是牛苍蝇叮了一口胯下,两腿一紧,孰不知此时刘三素稻草结已经扎上了,然后在创口处撒上一把草木灰,几乎见不到一滴血落地,但很明显,牛眼睛里的牛劲黯淡了下去。之后他吩咐牛主让牛站立二个钟头,不让它躺倒歇息,其间还要撵撵苍蝇、蚊子之类的,不使叮咬伤口,如果牛主家附近有水质较好的山塘,便让牛主把骟过的公牛牵到山塘里站立,这样也可避免蚊蝇骚扰。

刘三素手艺好,但他并不多要一分手工钱,按当时行情把,有时不凑巧也没关系,有了再给。因此许多牛主讨喜他,说他人实在。有时路途远,牛主招呼吃一顿饭后,他便起身离开,走时拿走一颗牛卵,回家炒着吃,给主人留下一颗,说这是传下来的规矩,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爷爷也没告诉过他。

刘本一开始非常喜欢吃青椒炒牛卵,每次当牛卵上桌时,他都要多吃一碗饭。等到他大一点的时候,听到小伙伴们嘲笑他:是吃牛卵长的,十二、三岁就长得跟小牛犊子一样健壮,还一腿毛,都是吃牛肉、牛卵才长成这样的,刘本一听就来气,就去把小伙伴们打一顿,越打人家,人家就越是说他,没奈何,对此他一直耿耿于心、忿忿不平,以至于以后他再也不吃青椒炒牛卵,端上桌的菜他也不看一眼,并由此心里讨厌起父亲的职业来。

(四)

刘本对刘素三说:“爸,你也别上火,这个厂子是我开的,你去儿子厂里做门卫也不丢脸,关键是自家人我放心,再说我管你吃、住、穿、用,还给你开工资。别人想来我还要考虑考虑呢。”

但刘三素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做门卫困住他了,他这些年一直在外东奔西走,散漫惯了。你让他一天到晚守着巴掌大的门卫室里,他坐不住。虽说现在早已不宰牛、骟牛了,但也没闲着,屋里屋外做点事,也比这门卫里强多了,再说那点工资他也看不上,说到底最终也还不是儿子的。可是儿子说了好多次,他才勉强答应来厂里做卫门的,也先说好试着做做看的,是刘本的一番话打动了他,他才松口的。他觉得儿子和自己这一辈人,想法是完全不一样。刘本对他说:“爸呀,你看你一辈子宰牛、骟牛,四里八乡没少跑过,也没少吃香喝辣的,家里日子过得不错,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你这身手艺是一绝,真功夫不是吹的,人家服你认你。可是你手艺再好,也只管我们一家人生活,你看我这个厂子,虽然不大,可里面有二十多个工人,我可是养活二十多家人,至少是改善了二十多个家庭的生活状态。再说还把老家山上各家各户的多的数不清的毛竹收过来加工,竹子年年长,算是为老家人找到一个挣钱的门路,多赚钱,这竹子一年一新,财源不断的,多好!你说是吧。”

“时代不一样,你的手艺呱呱叫,可是现在牛没了,总不能让下一代学些没用的手艺吧,我这个竹器厂从根本上来说也是个手艺,只不过用电脑加机械的方式提高了精度和产量,道理是一个样的。”

刘三素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的说:“什么叫手艺?先前供销社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老韩,一手的绝活,那算盘珠子的响声能镇住半条街的喧闹,有人说哪里打算盘啊,简直是手指在跳舞,你眼珠还没看清算盘珠子,人家账目就出来,毫厘不差、清清楚楚。还有董家塝的吴老太,也是厉害的人,她背后能穿针引线,一天能做一双千层底的布鞋,别人家媳妇做三五天还没齐缝呢,这叫绝活,一天也就挣个半升米的,人家抢着请去家里做活,想学点技巧,可就是学不会。是啊,手艺人要想吃的开,讲究的是稳、准、精、诚。我这手艺是无用武之地了,但是希望你能记住做人、做事的根本,稳、准、精、诚是手艺人的魂啊,任何时候都不能丢了魂。”

不过儿子说的也是在理,再好的手艺不合时宜了,就得变,哪怕是当初的绝活。刘三素算是答应了儿子刘本的请求。

(五)

这天傍晚下班的时候,有两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截住了刚走出厂子大门的文员小高,三个人纠缠在一起,越说越激动,刘三素看见了便走出门卫室,突然之间高个子小青年伸出拳头要打人,一开始刘三素以为他们熟悉,一看这势头不对,上前一步拦住高个青年,“你们这是干吗?有话好好说。”

“你这个老头,不要多管闲事,她是我女朋友。”

“有你这样对待女朋友的吗?”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管得着吗?!”

“她是这个厂里的工人,又在厂子门口争吵,我肯定要管。“

“哎哟,你这老头子,蛮仗义的吗!你怎么不把这条街都管管。”

旁边矮一点的小青年有些不耐烦,上前就要扯刘三素的衣领,刘三素侧身让过,他转头问小高:“他们俩个是你朋友吗?”

小高摇摇头说:“不是!”

刘三素对两个青年说:“既然你们不是朋友,就赶紧离开,不要在这里无事生非。”

高个子上前一拳,打向刘三素胸前:“关你什么事,滚开!”

刘三素也不避让,只挪动右脚,快速转了个腰身,右手在高个子的后颈脖处轻轻一切,高个子像个树桩一样,四肢无力,瘫倒在地,手不能动,口不能言。矮个子一见高个子失势,上前一脚踢向刘三素,刘三素顺势接住踢来的脚,一拖一扯,右手同样在他的后颈脖处轻轻一切,矮个子像高个子一样一声不吭,软瘫在地,眼珠乱转,四肢动弹不得。

刘三素对倒在地上的两个小青年说:“这次是警告,下次再这样,我这手就不知轻重了,只怕要伤筋动骨的。千儿八百斤的大牛都不放在眼里,就凭你们这样小胳膊细腿的想动手,告诉你,你们不禁打,年轻人还是要走正道的,不要动歪心思。”

两个小青年倒在地上龇牙咧嘴,一时脚软起不来,下班路过的人禁不住笑了起来,刘三素说:“没大事,躺一会儿就好了。”

大家都没想到这个精瘦的老头身手敏捷,动作威猛,一时间都睁大了眼睛。

人群中有人低声说:“这是厂长他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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