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奋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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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地之美
“小池南畔木芙蓉，雨后霜前着意红。犹胜无言旧桃李，一生开落任东风”（吕本中《木芙蓉》）。木芙蓉又名芙蓉花、拒霜花、木莲、地芙蓉、华木，产中国，喜温暖、湿润，不耐寒，忌干旱，耐水湿。对土壤要求不高，瘠薄土地亦可生长。为锦葵科、木槿属落叶灌木或小乔木。其花语为：纤细之美，贞操，纯洁。这种花虽然娇媚艳丽，然而却无娇嫩羸弱之病。看看四川的美女，无论何其艰苦的环境，都能若木芙蓉花一样美丽绽放。木芙蓉作为四川的省花实至名归，恰如其分，再适合不过了。四川是神奇与浪漫的，人类文明在此积淀的精华如遍布蜀地的木芙蓉。在四川的人文历史上“蜀地四美”恰是盛开在这块高原脚下，盆地中心绚丽的木芙蓉。四美之一的卓文君生于公元前175年；薛涛出生则大约在公元768年，她比卓文君差不多小了一千岁；花蕊夫人，883年出生；黄娥，生于公元1498。
卓文君生于公元前175年，乃中国四大才女之一。貌美多才，善鼓琴，好音律，新寡家居。丧夫后许多名流向她求婚，她却看中了落魄书生司马相如。司马相如能弹琴作诗，长得又帅。卓文君随相如私奔后，开了酒铺，亲自掌柜，当垆卖酒。妇唱夫随，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后来相如被武帝重用，久居京城，名媛美女环伺，竟对文君萌生嫌弃之心。他曾给文君送去一封只有冷冰冰的十三个数字的信：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聪明的文君见万字后少了一个“亿”字，心如刀割，泪眼婆娑。“无亿”即“无意”也。是相如暗示对自己已然无意。下书人在旁边急催“大人吩咐，立等下文”。于是文君强忍悲痛，回了一封“倒顺书”给司马相如：“一别之后，两地相思，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抚弹，八行书无信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相思，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依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三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如火，偏遇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做女我做男。”这就是流传后世的《怨郎诗》。相如阅后，愧悔不已，深为文君的才智与挚情所感动。亲迎文君至长安，并从此杜绝声色犬马，兢兢业业，专心向学。
文君夜奔的故事，流行民间，并为后世小说、戏曲所取材。相如之文采，文君之美艳，当垆卖酒，白头兴怨，长门灵赋，封禅遗书，皆传为千古佳话。流传于世的还有相如那首著名的《凤求凰》以及卓文君所作的《白头吟》、《诀别书》：“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锦水有鸳，汉宫有水，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淫而不悟！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关于卓文君前面我在《浪漫深情》一节写过，此不再赘述。援引宋人周南的《卓文君》就此打住，请朋友们在诗里感受中国历史上的四大才女之一、蜀地四美之卓文君：“旷代佳人十六七，肤如凝脂发抹漆。芙蓉为脸玉为容，淡拂眉尖远山色。夜梧月落秋夜长，孤鸾三叠传高堂。琐窗认得琴心怨，直恐韶华不得当。瑶环潜送殷勤意，只今犹记来时事。杀身不赎父兄羞，图得岁寒成共蒂。阳昌市里鹔鹴裘，鸾鉴相看未白头。试拈玉轸拢金拨，新声比似旧声愁。世间恩爱何时尽，流水落花皆往恨。不愁归避茂陵人，羞逢往日临邛令。鸳鸯并翅双飞宿，欲话衷肠歌不足。古来应有白头吟，谁念妾身今再辱。”
说到四川之美，绕不过去的一个历史人物，就是中国四大美女之一的杨贵妃。杨贵妃即杨玉环，蜀州（今四川崇州）人。关于杨贵妃的文字与传说，可谓汗牛充栋，多乎哉。李白有三首《清平调》描写杨贵妃之美：(一)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二)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三)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穷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白居易《长恨歌》歌曰：“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现代则有著名京剧艺术大师梅兰芳久唱不衰，名播中外的《贵妃醉酒》。一代绝色佳人，尽在舞袖歌吟中，幽幽地弥散着盛唐的天香与华丽，还有那历经千年却从未衰减的“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每次读白居易的《长恨歌》都抑制不住内心的波澜，唯有任情绪掀起的巨浪猛烈地拍击着心灵的堤岸。北人不唱《长恨歌》，唯有江南的越剧、昆曲如诉如泣“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若江南的黄梅雨，在历史的堂前生出斑斑苔痕……
薛涛生于公元768年，比卓文君小了近一千岁，可谓历经千载才出的这样一个香透泛黄史册富传奇色彩的大唐妙人。薛涛，字洪度。长安（今陕西西安）人。16岁入乐籍，与韦皋，元稹有过恋情，薛涛自己制作桃红色小笺用来写诗，人称“薛涛笺”。成都望江楼公园有薛涛墓 。薛涛与刘采春，鱼玄机，李冶，并称唐朝四大女诗人。卓文君、薛涛、花蕊夫人、黄娥并称蜀中四大才女。
薛涛八岁能诗，其父薛郧尝梧桐树下歇凉，吟诵道：“庭除一古桐，耸干入云中。”薛涛随口吟出：“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薛郧正直敢言，得罪权贵被贬谪四川。没过几年，他出使南诏沾染瘴疠而命丧黄泉。那时薛涛仅14岁。母女俩的生活立刻陷入困境。薛涛不得已，凭借“容姿既丽”且“通音律，善辩慧，工诗赋”，在16岁加入乐籍，成了一名营妓。
大唐经济繁荣，人民生活富足，大唐的官员大多是有学历的——科举出身，文化素质不低，要让他们看得上眼，不仅需要美貌，更需要才艺、辞令和见识，而这恰是薛涛的长项。身在娱乐场中，使得她与当时许多著名诗人都有来往，如白居易、张籍、王建、刘禹锡、杜牧、张祜等诗坛领袖。薛涛作诗500多首，然而这些诗歌大多散失。
贞元元年韦皋出任剑南西川节度使。酒宴中，韦皋让薛涛即席赋诗，薛涛神态从容，提笔而就《谒巫山庙》“朝朝夜夜阳台下，为雨为云楚国亡；惆怅庙前多少柳，春来空斗画眉长。”韦皋拍案叫绝。接触的增多，韦皋就让她参与一些案牍工作。薛涛不但富文采，且细致认真。韦皋突发奇想，为薛涛申请作“校书郎”。“校书郎”的主要工作是公文撰写和典校藏书，虽然官阶仅为从九品，但这项工作的门槛却很高，大诗人白居易、王昌龄、李商隐、杜牧等都是从这个职位上做起的，历史上还从没有女“校书郎”。
薛涛红得发紫，不免恃宠而骄。官员为了求见韦皋，多走薛涛的后门，送礼行贿。薛涛“性亦狂逸”，你送我就收。不过她一文不留，全部上交。虽然如此，她闹出的动静还是太大了，韦皋一怒，将她发配松州以示惩罚。松州地处西南边陲，人烟稀少，兵荒马乱，薛涛用诗记录下自己的感受：“闻道边城苦，而今到始知。却将门下曲，唱与陇头儿。”她开始后悔自己的轻率与张扬，写下了动人的《十离诗》：“其一：犬离主 驯扰朱门四五年，毛香足净主人怜；无端咬着亲情客，不得红丝毯上眠。其二：笔离手 越管宣毫始称情，红笺纸上撒花琼。都缘用久锋头尽，不得羲之手里擎。其三：马离厩 雪耳红毛浅碧蹄，追风曾到日东西；为惊玉貌郎君坠，不得华轩更一嘶。其四：鹦鹉离笼 陇西独处一孤身，飞来飞去上锦裀；都缘语出无方便，不得笼中更换人。其五：燕离巢 出入朱门未忍抛，主人常爱语交交。衔泥秽污珊瑚枕，不得粱间更垒巢。其六：珠离掌 皎洁圆明内外通，清光似照水晶宫。只缘一点玷相秽，不得终宵在掌中。其七：鱼离池 跳跃深池四五秋，常摇朱尾弄纶钩。无端摆断芙蓉朵，不得清波更一游。七八：鹰离鞲 爪利如锋眼似铃，平原捉兔称高情。无端窜向青云外，不得君王臂上擎。其九：竹离亭 蓊郁新栽四五行，常将劲节负秋霜。为缘春笋钻墙破，不得垂阴覆玉堂。其十：镜离台 铸泻黄金镜始开，初生三五月徘徊。为遭无限尘蒙蔽，不得华堂上玉台。”
韦皋读到《十离诗》心就软了，一纸命令，将薛涛召回成都。这次磨难，让薛涛看清了自己，归来不久，她就脱去乐籍，成了自由身，寓居成都西郊浣花溪畔，院子里种满了枇杷树。那一年，她二十岁。
元和四年三月，久幕薛涛芳名的川东监察御史元稹，见到了薛涛。薛涛被年轻诗人俊朗的外貌和出色的才情所吸引。爱情如碰到火星的甲烷，薛涛瞬间被点燃了，炽烈地燃烧。尽管薛涛已经步入中年，但那种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激情告诉她，这个男人就是她梦寐以求的人，她不顾一切，飞蛾扑火般将自己投身于爱的烈焰中。
迟来的爱情让薛涛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锦江边上流连，蜀山青川相伴。那段时光，是薛涛一生最快活的日子。然而幸福总是短暂的。这年7月，元稹调离四川，赴豫任职，细算起来，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不过3个月而已。劳燕分飞，此时能够寄托她相思之情的，唯有一首首诗了。薛涛迷上了写诗的信笺。她喜欢写四言绝句，律诗也常常只写八句，因此经常嫌平时写诗的纸幅太大。于是她对当地造纸的工艺加以改造，将纸染成桃红色，裁成精巧窄笺，特别适合书写情书，人称薛涛笺。可惜，才子多情也花心。薛涛刻骨铭心的思念、朝思暮想，幽怨与渴盼，汇聚成了流传千古的《春望词》：“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揽草结同心，将以遗知音。春愁正断绝，春鸟复哀吟。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那堪花满枝，翻作两相思。玉箸垂朝镜，春风知不知。”
元稹没有回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洛阳人元稹有自己不回来的理由。以元稹为原型的《莺莺传》，是一出元稹始乱终弃的悲剧，现实里的崔莺莺是唐代著名诗人元稹的西厢邂逅恋人。然而令人不齿的是，元稹在文章里说莺莺是尤物，不祸害自己，必祸害他人。点明元稹是河南洛阳人，并不是对河南怀有什么样的偏见或歧视，中国乒乓球总教练刘国梁就是河南新乡人，他与妻子恋爱长达十四年，这足以证明河南人是美好的。我这里要说的是，在那样一个时代，妇女的社会地位卑下，有多少人真的把“戏子”当人看。这是那个社会意识形态下产生的悲剧。
薛涛无悔，很坦然。只是，从此她脱下红裙，换上了灰色的道袍，她的人生从炽烈走向了淡然，浣花溪旁仍然车马喧嚣，人来人往，但她的内心却坚守着一方净地。晚年薛涛离开了浣花溪，移居到碧鸡坊（今成都金丝街附近），筑起了一座吟诗楼，独自度过了最后的时光。大和六年（832年）夏，薛涛安详地闭上了双眼。曾任宰相的段文昌为她亲手题写了墓志铭，墓碑上写着“西川女校书薛涛洪度之墓”。
望江楼在成都市区东南锦江岸边，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之一。薛涛曾在此汲取井水，手制诗笺“薛涛笺”，并在此留下了许多诗句。为纪念薛涛，明、清两代先后在这里建起了崇丽阁、濯锦楼、浣笺亭、五云仙馆、流杯池和泉香榭等建筑，构成了极富四川风格的园林建筑群。为了纪念薛涛，民国时望江楼被辟为望江楼公园。
我在成都的时候就住在万年场地铁站附近的东桂园小区二十楼，常常凭窗俯瞰，望江楼公园就在眼前。然而我不敢走进去，我怕被薛涛浪漫的爱情点燃焚化，我怕被她的诗句滋养出的草木羁绊住双腿，我怕心生怜惜化作他身旁的一株树木不能为她遮荫还要耗损她的香魂诗魄。我没有下楼，下楼也没有走进相距咫尺的望江楼公园。离开成都的那个黄昏，我就静静地伫立窗前，俯瞰望江楼，任凭泪水无声地划过脸颊。薛涛的故事和诗文读来不由得令人辛酸涕下。我几次想到小仲马《茶花女》中的玛格丽特，我幻想着自己就是那个多情质朴的阿尔芒。假如我是元稹，我会不会为了如锦的仕途抛弃薛涛哪？玛格丽特薛涛，薛涛玛格丽特。在对待爱情的态度上这两个美丽的女人是一样的。
东桂园二十楼的那一个个夜晚，我浮想联翩，每日伴着前人怀念薛涛的诗文、楹联沉沉入梦：西汉文章蜀擅长，数遥遥千载名流，更有何人摛墨妙；南条水道江为大，看滚滚百川放海，都从此地溯源头。叶夔生题崇丽阁：纵目上层楼，看云树万家，桑麻千里；骋怀临胜地，正清江南汇，雪岭西来。戴宾周题崇丽阁。
谢家驹题吟诗楼：“此女校书旧日枇杷门巷；为古天府第一郊外公园。一水绕当门，滚滚浪分岷岭雪；双扉开对阁，熙熙人乐锦楼春。古今来不少美人，问她瘦燕肥环，几个红颜成薄幸；天地间尽多韵事，对此名笺旨酒，半江明月放酣歌。”
“引袖拂寒星，古意苍茫，看四壁云山，青来剑外；停琴伫凉月，予怀浩渺，送一篙春水，绿到江南。”
赵熙题清椀室：“独坐黄昏谁是伴；怎教红粉不成灰。”
四川自古为天府之国，成都古称益州，诸葛亮在《隆中对》中说：“益州塞险，沃野千里。”成都又称锦城，李白有诗形容成都的富庶和秀丽：“九天开出一成都，万户千门入画图；草树云山如锦绣，秦川得及此间无。”由于有着优越的地理环境，一到分裂时期，这里就出现独立政权，五代十国时这里也先后建立了前蜀、后蜀，但青史留名，广为传诵的不是皇帝，也不是文臣武将，却是花蕊夫人。
宋太祖赵匡胤久慕花蕊夫人才名。孟昶降宋后，花蕊夫人为宋太祖所宠。其《述国亡诗》“君王城上树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颇受人称道。宋灭后蜀时，只用了一万军队，而后蜀的十四万军人几乎不战而降，花蕊夫人随孟昶流亡北行，夜宿葭萌驿站，感怀国破家亡的哀愁，在馆壁上题：“初离蜀道心将碎，离恨绵绵。春日如年，马上时时闻杜鹃。”因军骑催促，这首《采桑子》，虽然只得半阕，但是却一字一泪，泣血锥心。
黄娥，1498明弘治十一年生，遂宁（今属四川）人。父亲黄珂，成化年间进士，官至尚书，《明史》有传。黄峨自幼饱读诗书，天资聪慧，才情逼人，天真开朗，性格阳光。二十一岁的时候，父亲黄珂把黄峨许配给了杨廷和的儿子杨慎。婚后六年，丈夫杨慎因触怒嘉靖，被谪戍云南永昌卫。黄峨一路护送。杨慎的囚车，从通县下潞河上船。黄峨则到天津口，改乘大船，沿运河入长江，溯江而上。这对患难夫妻，在囚途中，风雨同舟，历尽了千辛万苦。在湖北江陵，黄峨溯江而上，回到四川新都，居住在杨慎的老家，而杨慎则被押解，经湖南，过贵州，而至云南。黄峨仅仅过了5年幸福的夫妻生活，从此，便和丈夫分居，这一分一离，就是三十年。她用血泪吟成的《寄外》诗传颂至今：雁飞曾不到衡阳，锦字何由寄永昌？三春花柳妾薄命，六诏风烟君断肠。曰归曰归愁岁暮，其雨其雨怨朝阳。相闻空有刀环约，何日金鸡下夜郎。
“才情甚富，不让易安（李清照）、（朱）淑真”。前人评述其诗“旨趣闲雅，风致翩翩，填词用韵，天然合律”；“才艺冠女班”。黄娥诗闻名当世，又工于散曲，明时已有刊本《杨升庵夫人词曲》5卷，又有《杨夫人乐府》，但其中多与杨慎《陶情乐府》所收者相混。近人将两人之作合编为《杨升庵夫妇散曲》，风格缠绵悲切，有“曲中李易安”之誉。她博通经史，擅制词典的才名为艺林传颂。丈夫状元郎杨慎对自己妻子的才学叹赏之极而致于崇拜，称黄娥为“女洙泗（女孔子），闺邹鲁（女孟子），故毛语（女毛公）”。
从卓文君和薛涛的生活阅历上，我们对曾经的汉唐不难想象出其社会文明风气之高度发达与宽松；其经济发展，其国家实力之强大。每个人的信念和理想都源自他所赖以生存的时代和环境。为爱情不顾地位与经济条件私奔而能获得社会的认可并交口称赞，可见当时的社会宽容度；唐朝出了很多令后世难以比肩的女人。譬如四川广元的武则天，再则就是本文所述的薛涛。唐朝的文化佛、道、儒三教并重，并且大量吸收西域文化，进而形成了开放包容的社会文化风气。唐朝的女性，我们从敦煌壁画和唐人张萱《虢国夫人游春图》等美术作品中可以窥见。酥胸半露，梅花妆巧。汉唐以下，社会文化风气渐变。女性在社会中的地位越来越低下。我们在典籍与传说中能欣赏到的多是“凄凄惨惨戚戚”。
蜀地美人，各具风采。然而，一个“美”字便将这四位绝代佳人才人召集到一起，足见美对人类历史进程的影响。人类与动物揖别是从学会审美开始的。因为学会了审美，所以才产生了思想。因此我们有理由断定，哲学即是美，美即是哲学。蜀地美人，给予我们的审美是具有现实意义和价值的。抛却其自身的天然条件不谈，她们的共同点则是对感情的忠贞不渝乃至超乎群伦光耀千秋的才华。谁言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些才华横溢烛照中华文明史的美女恰恰是教化来者的大德。男尊女卑的时代尽管过去了，但是男尊女卑的思想仍然在某些地区、某些人的脑袋里根深蒂固。每每闻见受虐的女性或女孩，我都不免心生悲悯和愤慨，感觉到历史的尘埃雾霾一样呛得人难以呼吸，不惜拼尽气力挣扎，大声呐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