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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步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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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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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随想

月亮船在风里浪里,颠簸着,颠簸着,就这么,这么不经意地摇过了三百六十五里长路;太阳车在雨里在雾里,穿梭着,穿梭着,就这么,这么不知觉地驶进新的一年;北斗七星唱针咿咿呀呀的唱着唱着,一阙岁月的歌,就这么,唱到尾声……

在心里,我们悄悄问问自己,我们的才智是否像树一样分叉开花,因为——因为我们的生命年轮又增添一圈。在新年,我们可以低低问问自己,我们的生命是否像麦苗一样拔节抽穗,因为——因为我们生命的触角又伸长一节。

啊,三百六十五个日子,支票一样分到我们手里,在你,在我,在大家账户上任你取用、开支。不过,在新年的太阳即将喷薄而出的时候,我们可否盘点,或者暗问自己,要不,问问亲人朋友,过去一年,一沓支票,如何开销殆尽?

太阳啊,你可曾疲惫?也许疲惫的是追赶太阳的夸父子孙?

太阳啊,你可曾衰老,也许衰老的是我们自己疲惫不堪的心?

也许疲惫的,恰恰是我们的不该负载和不堪重负的心。

在太阳总是喷薄的日复一日里,我们原本悸动的心也会蛰伏,也会怠惰,也会厌倦,也会习惯于照例虚度光阴。其实太阳何曾衰退,真正衰退的是我们自己渐渐消沉的意志,然而导致我们消沉的真正原因恰好在于我们的忙碌不知方向的心,在于我们膨胀不知收敛的欲,抑或在于我们对感受幸福的熵增法则吧。

于是乎,仿佛,先天注定的,在月光依旧澄澈的日复一日里,我们原本奔腾涌动的血流也会缓存,也会倦态,也会凝滞,也会麻木于循例消磨时光。或许,几多岁月蹉跎,几多时日等闲;或许,几缕白发徒增添,几度斜阳空坠落:一切都是天注定?

我们常常痛感生活的艰辛与沉重,屡屡目睹生命的逼仄和扭曲,我们也时时耳闻身边的重创或灾难,于是我们渴望平安平淡乃至平庸,可是我们却往往在不经意间忽略了另外的烦忧——没有焦灼的渴求,失却拼搏的快感,其实一样是在日复一日地消耗生命的阳气与活力,顿挫自己追逐太阳的锐气与雄心。

哦,昨日的风啊雨呀,已化做烟,正淡淡消散,而今,我们只能把昨日情怀摊在时光河流的岸边晾晒,等到晾干,制成标本,夹进记忆的相册;昨日的风啊雨呀,已变作云,正轻轻飘逝,而今,我们只得把旧日往事漂在时光河川里淘洗,等到淘净,加工拷贝,存储记忆的电脑。

放心吧,你的,我的,我们的过往也许会被时光慢慢淘洗保鲜激活;你的,我的,那些个伤口会被文化渐渐包容洗净愈合。

再见啊,过去的年!尽管这一年,你还有未知的领域未能涉足;尽管这一年,你还有欠缺的技能未曾锻炼;尽管这一年,你还未找准切合自己的坐标;尽管这一年,你的才华未能撬动你的理想;尽管这一年,你还有梦想未能实现;尽管这一年,你还有遗憾成为永远……尽管这一年,你也许和我一样闭门三个月,错过了春天的阳光花草,被一种叫什么新冠的病毒逼退一隅;你也许冒着生命危险,战疫抗疫,甚至你的战友永远倒在抗疫之路,再也回不来,再也不能追赶新年的太阳了。

病毒在阳光下肆虐狂笑,而人类却困居室内哭泣。

人类暂停三个月,太阳却不曾暂停。

悲恸与感动交织,灾难与克难相伴,这便成为新常态?

别为昨天遗憾,赶快追逐新的太阳;别在原地抱怨,赶快追逐年轻的梦想!

你看,风雷霜冻冰雪交替轮转不息,那凋零的草,瑟缩的树,恬然的河水,静谧的村庄……天地万物彼此和谐共生,他们仿佛也在隆冬里肃穆,沉思,自省,内敛;过后不久,他们又将走进新年,彰显生命的异彩,绽放生命的光华。要不了多久,他们必将缤纷着春光,绚烂着夏花,丰硕着秋华,贮藏着冬实。

我们呢?三百六十五个沉甸甸的日子即将揣进手中,如何握紧一沓崭新的日子?如何消受上苍赐予的一打支票?

前方的航道上,正朝霞满天,满天的朝霞正召唤着我们,召唤我们每一个被造化钟情的孩子,召唤我们去迎接新年,迎接簇新的太阳。

仔细打量,新的阳光,像刚出壳的鹅儿,那新生的绒毛,嫩生生,软绵绵,黄灿灿,新崭崭。他正以蓬勃的光芒,昂扬的姿态,奋发的步履,引领着你,引领着我,引领着我们大家一起上前去,去体悟成长的丰硕,享受生活的愉悦,咀嚼生命的真谛。

回味年初的希冀,舒展舒展智慧的筋骨,让心灵在新太阳的光热里锻铸;回味年初的遐想,抖擞抖擞自信的羽毛,让生命在新太阳的积温里锤炼。

新年来了,让我们唱响壮美的歌,去响应太阳的召唤。

新年来了,让我们吟哦浅浅的诗,去应和月亮的奏鸣。

新年来了,让我们迈出坚实的步履,踏上崭新的行程。

新年来了,让我们舞动年轻的步伐,追赶新年的太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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