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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旭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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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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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路上

      在乡下住这几天,每时每刻都在村里村外转悠,寻找青少年时乡村的影子:土屋、菜园子、窗前的酱缸、房檐挂的锄头,壕沟、水泡子、杨树林,还有那春天里田野大地上的马拉犁杖,櫰耙豁沟、人背点葫芦撒种、踩格子、扶拉子劳动的人群,更想见到猪圈里的一窝窝猪崽、马圈旁的撂撅子的红马驹、猫撵老鼠、大眼贼盗洞、公鸡打鸣儿.....

走进农家院里,失望了:没有了鸡架、狗窝和猪圈,前后院菜园子都很少种菜,盖起了大大小小的车库,里面装的小轿车、拖拉机和我看不懂各种农业机械。

走了很远一段路,来到旷野,见不到农民劳动的身影。谷雨种大田,我在农村生活那个年代的影子,一点也没有看到。大部分旱田改为了水田,旱田中有拖拉机在播种,奇怪了,怎么没有人开拖拉机,后面的播种机上也没有人在操作。我在农业机械厂当过技术员,设计过“龙江一号”播种机的零部件,又在农业机械局工作过,经常与拖拉机和农业机械打交道,见到这个场景,简直是不可思议事情。

穿过一片树林,来到地头,等着那台拖拉机到地头返回来,不一会儿,拖拉机轰隆隆返回来,身后是黑黝黝整整齐齐播好种的田垄。我明白了,农业生产播种实现数字自动化,在不远处有一个人在遥控指挥。

挨着旱田是望不边的稻田,方方正正的池梗上有几处水泵正在往稻田里抽水,水流哗啦啦作响,我似乎听见水花在唱歌,看见水柱在舞蹈,配有远处的蓝天与白云,多么美妙的春图啊,醉了,多少年了,今天才有这样一种感觉。

几台小型拖拉机在稻池里耙地,归来的山雀上下跳跃,它们不知道是在找虫子吃,还是误认这里就是江南的水乡。

池梗边一位妇女正在用铁锨往稻池里放水,这是我在三个小时里见到的第二个人。

她不陌生,说话脆快如爆豆:我看你在这地方一个劲转悠,又是照,又是录,是不是有心订购稻子?我家的稻子可是纯江水灌的,嘎嘎香,拌大酱都能整好几碗......”她把我当成了农业订单的经销商了。

这广告词,把我的心说的痒痒的,真想订点:“那我订200斤吧”。她楞楞地看着我,眼睛好像射出来的燃烧弹:“大叔,你逗我玩啊,告诉你,最少订两卡车......”

我傻了,我过去在区委政策研究室工作,经常下乡研究农业政策,看见今天这位农村妇女自豪的样子,我真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赞许今天的农民,赞许今天的农村,同时,我也醒悟了:现在是2024年的春天。

几声公鸡打鸣儿,把我吸引到村边的几个大玉米秆子垛旁边。

防护林里间或堆着几个玉米柴火垛,瞧柴火的颜色,大概堆有几年时间,柴火垛底部的阴凉处,一个大红公鸡正领着一大群母鸡在地上的干草中啄食。它们看见我走近身边拍照,也不愿意搭理,四处逃散。大公鸡不怕人,站在那里开始打鸣儿。我想,这公鸡打鸣的一个意思,因为我来了,占领了它们的地盘,提出抗议,让我快快地离开。可能还有一个意思,自鸣得意:你看看,我多自豪,“媳妇”有多少,这身衣服有多漂亮,威风凛凛。也许,还有另一个意思,我可能惊了它们的“踩蛋”。

多年没有听见公鸡打鸣儿了,也很少见到遛跶鸡啄食,感觉格外亲切,眼前又浮现小时候在柴火垛捡鸡蛋的事。

小时候家庭困难,上学用的学习用具都是用鸡蛋到供销社换,那个时候,一个鸡蛋八分钱,可以换一块橡皮、一个铅笔、一本田字格,剩下的换一个糖球,糖球放嘴里含着,化的越慢越好。有时候,家里没有了鸡蛋,就到别人家的柴火垛去找鸡丢的蛋,运气好,还真能够捡到,高兴的如捡到金元宝。

养鸡的女主人来了,聊鸡,聊鸭,聊到了笨鸡蛋,她说,早上鸡刚下了不到50个,是给今天来“小三亚”旅游的人准备的,我如果要,就先归我。

在城市的市场上,买过很多次“笨鸡蛋”,可是一点不“笨”,摊出来的鸡蛋白色的,没有鸡蛋味。这次,亲眼看见了笨鸡,那能错过机会。主人总算凑够了40个,比市场上贵了点 ,物有所值,买的是心情,买的是一种绿色,买的是一种希望。

村里村外,转了一圈,村路宽了,洒满了阳光,越看越喜欢,越走越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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