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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宝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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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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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蝉鸣

夏日山村汇聚着天籁之音。雷声,蛙鸣,鸟语,蝉嘶……无数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就像一支和谐的交响乐,悦耳动听,神清气爽。侧耳细听,你会发现交响乐的主角应该是她——那身材渺小的蝉!

在我的眼里,蝉是夏天的精灵。晨曦初露,漫步在乡间林荫路上,偶见几只蝉儿伏在树枝上鸣叫,声音不是很大,持续的时间也不算长,但却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紧接着,又有一阵清冽的蝉鸣,由近及远,时高时低,或嘹亮激越,热烈奔放;或抑扬顿挫,婉转悠长;或轻哦低吟,缠绵缱绻。抬头望去,阳光透过层叠的叶子一束束地泻下来,感觉头顶上每片叶子都流露出生命的痕迹。其气势之壮,配合之巧,和声之美,令人心旷神怡。

时至午后,太阳像个大火球挂在天空,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林中小鸟张着嘴巴歇在树上,懒得再飞出去觅食了;小草弯下了腰,都显得无精打采;小狗伸着舌头,喘着粗气卧在屋檐下。只有脱了壳获得自由的蝉,不知疲倦地鸣唱。天越热,它越兴奋,鸣声越是高吭。万蝉齐鸣,仿佛千军万马在嘶杀,悲壮嘈杂;如生命的宣言,不卑不亢,摆脱了俗世的纷扰,悠悠的倾吐心中的畅快,将那夏日风情渲染的淋漓尽致。

从小在山村长大,那抑扬顿挫的蝉鸣声,往往会使我忆起儿时的情景,回到稚趣童年。小时候没什么玩具,蝉是孩子们的玩物。放学后,常与小伙伴们守候在鸣蝉栖落的树旁,趁着蝉儿得意忘形地引吭高歌时捕捉它们。将尚未成熟麦粒放在嘴里嚼烂,用水冲洗后得到一块粘稠的麦疙瘩,将这东西粘在竹竿的一头,这就是捉蝉的工具了。手攥着杆的另一端,屏住呼吸,看准目标,慢慢地将竿头靠近蝉儿,然后就是蝉儿的挣扎,这时手臂明显感受到蝉儿激烈挣扎的振动,心头则是捕获的喜悦和满足。

被捉住的蝉,或许受了惊吓,总是不鸣。于是便将其放在瓶子里,偶尔也会鸣叫一两声,但一发现边上有动静,又戛然而止。有心喂养,但到次日清晨开瓶观看,却见活脱脱鸣蝉尽成僵尸!我不禁惋叹:难道它离开山林树丛竟一夜都不能存活?请教大人得知,蝉为短命之物,以树间露水为食,一般是数日或数周。我禁不住心底一阵颤动:蝉啊蝉,你的遽死于幽闭之中,莫非是平日傲啸山林、潇洒自由,一旦失去故土,以死相抗么?如此短暂而又节烈的生命形态,留给我的感觉,真是凄怆而又悲壮。

法国昆虫学家法布尔说蝉只用一句话,就精辟地概括了蝉的一生,他说:“四年黑暗的苦工,一个月阳光下的享乐,这就是蝉的生活。”蝉沐风浴露,饮天地之灵气,吸万木之精华,蛰伏四年,换来的只是短短一个月生命的“春天”,所以要用全部的力量,尽情歌唱。在短暂的人生之路上,也让我们像蝉一样,不因黑暗而放弃光明,不因卑微而放弃尊严,不因艰难而放弃奋斗,珍惜人生,热爱生活,尽情地展露生命的芳华,高歌生命的欢乐!

又到夏日,又听蝉鸣。蝉的吟唱,依旧一声声、一遍遍在风里流动,带着我的心在林间回旋。我羡慕蝉的自由,从破土而出的那一煞那便奔波于天空与树木之间,它那发自内心深处的呼唤,偶听是喧嚣,然而又是那样一种令人愉悦的动听!感谢蝉声,她唱响了生活中的美妙乐章,每一个跳动的音符令都我回味无穷。我毫不吝惜以冗长的文字来赞美蝉鸣,是因为蝉鸣有着别具一格的风格和魅力给我如许的遐想与启迪。

细细想来,人的生命虽有“百年之寿”,然若放在浩瀚的宇宙中去审视,不亦如蝉之倏忽短促么?疫情三年刚过,多少生命的流逝让我们痛心,更深刻的是让人们体会到生命的宝贵。当今,在高节奏的生活中,我们变得敏感、多变、复杂。这就需要我们正确把握人生,坦然面对纷繁世事,成功时不再为那迷人的光环所陶醉,失败时也不会为自己的命运而悲观,置身于喧闹浮华的环境中却依然坚守着心灵的一方净土,亦如那夏日山村中的蝉,风餐露宿而鼓翼歌吟,只要一息尚存,绝不停止鸣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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