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澧县七中的那些年
人生过半百,最忆当年事。中学,对于我们上世纪七十年代出生的那一代人来说,已经很遥远了,但我们心中都十分清楚,我们能够上中学,已是幸运,能够上高中,便是幸福。
说实话,在贫穷落后的山区,读初中已是凤毛麟角,若有幸通过努力,考上高中,应该算祖宗埋对了地方,积了多少代的福。
故而,七中的生活学习虽然不完美,但却是人人忘不了,每次聊天的时候都能够说出很多有趣的事情来。
近日,应同学之请,加上个人有点闲,也爱舞文弄墨,在经过大家的集体回忆之后,便当仁不让地把曾经的中学生活,通过文字串联起来,记录下来,也算是对七中的一种深深的怀念吧。
七中的由来与校舍
用百度搜索了澧县七中,七中在上世纪50年代就有了,它位于码头铺,最初的名字是洞市附中,后来才改名为澧县七中。其校址建在青龙山的龙珠山口,一个叫龙珠山的地方。
七中所在地,我们称为南山,应该是相对于码头铺政府而言的,刚好是南北相对方向。在澧县的地图上,码头铺处于西北山区,距湖北不远,在闸口乡的南方,而七中又在马头铺乡政府所在地的南方。七中前面的坪(农田)为燕河坪,河是涔水河,山是七中后面的青龙山,从石门的燕子山乡(以前叫青龙乡)那边一直过来,坪,其实按我的理解,应该是受雨水冲刷形成的一块河滩,加上山上下来的泥土淤积,就是一块稍微地势平坦的地方,主要用于农田,种植农作物庄稼。
澧县七中,全称是澧县第七中学,我们进去的时候,有初中部和高中部六个年级,每个年级两个班,高中一年级后,再分文理各一个班,男生读文科的少,女过读文科的多,也是一种趋势。
学校不在码头铺街上,而是与码头铺乡中、粮库一起建在政府所在地对面的南山上。码头铺当时还是区公所管辖,是县、区、乡的管理构架。我们码头铺区,管杨家坊、洞市、码头铺和方石坪,一共四个乡,都是山区的乡,是全县最穷,最落后的地方之一,与甘溪区可以相提并论,都是穷得叮当响的地方。学校座落在南山的半山腰,与区公所、乡政府隔河相望,离河流冲刷下来的平地还有一段距离,学校居高临下,甚至还处在老百姓的房子之上,够偏够不方便。河是涔水河,从杨家坊、洞市方向流过来,后经码头铺、方石坪,从龙神潭汇入王家厂水库。
从码头铺方向过来,首先要涉水过涔水河,当时还没有修公路桥,汽车也是从水中经过,河中有石头,人可以踩着石头过河。过河之后,穿过有农田的羊肠小道,到七中前面的农民家池塘边上的一条小径上山,走大约50米,便到了学校(当时还没有校门,后面建了二栋二层楼之后,两楼的中间就是学校的入口)。
面对学校方向,右手边是一个煤坪,是食堂及锅炉房储煤的地方,从煤走过去,一排房子是食堂兼礼堂(礼堂曾经隔开做过一段时间的男生寝室),食堂有几个窗口,用来打饭打菜,中间摆了十几个圆桌和小方凳,同学们打完饭可以坐下来吃饭。
食堂门口有一个廊子,廊子左边台子上是教师宿舍,通过廊子后,右手边依次是锅炉房、男女生澡堂,而左手边比右边略高,大概有两三米的样子,从教师宿舍数起,依次是一排女生宿舍,两排男生宿舍,初中男生一般住在最后一排、靠近农田的房子。房子中间有路可通行,从食堂大门前方走廊往前走,一直可以走到最后一排房子,一般情况下,我们去吃饭或者吃完饭后回宿舍,就走那条路。另一条路是宿舍的另一边,一般是上课或者是下晚自习回宿舍走的路。
最后一排房子(左边)山上,修了一个男生厕所,卫生条件可想而知,不敢恭维,也不多说了,相信大家也记忆犹新。
煤坪的左手方向,有一条路可以上去,分两个方向,一个方向(右手方向)去宿舍,一个方向(左手方向)去教室和操场,后面在校门口建了两栋房子后,有三十级的台阶可上来(据说有人数过,我不是很清楚是不是30级台阶),其30这个数字是不是建校30周年所修,我也不得而知,隐隐约约听人说过。
去教室要经过一个池塘(后面填平了,我曾和一个王家厂长乐村的同学在冬天里摸过鱼,染上了伤寒),教室是四合院结构,共四排房子(后面修楼房后,撤了一栋),班主任老师住在教室中间的房子里,便于对学生的管理,靠近码头铺粮店的方向,有一排厕所,学校没有封闭之前,最东边一排房子的下面,有一条小路可以上山,山上茶花、桃花开的时候,有很多同学会上山,也有喜欢安静读书的同学,谈恋爱的同学,会在山上找一个僻静之地,享受读书或恋爱的快乐,后来学校发现后起了围墙,有人打了一个洞,也有人悄悄的翻墙或钻洞出去,估计也是读高中的同学才会这么做。
七中的老师和同学
初中,校长是刘目村,擒龙同学的爸爸,教导主任是刘楚斌。
英语老师是沈玲玲老师,我曾担任过英语课代表,负责收作业和同学们背课文,她住在女生宿舍哪个头上房间,我曾经帮她提过水和洗过白菜,帮她带过儿子,上课的时候,她儿子坐在我和同桌的中间。沈老师的丈夫是杨涔喜老师,高中英语老师,课教得相当好,后来我们上高中的时候,他调到二中当高中毕业班的英语老师去了,沈老师也调到二中,管后勤。那个时候的人才是留不住,被县里条件好的中学挖墙脚的事常有发生,也是一种不公平,所以,当时的老师要么是山区的,要么是年纪大的,要么是刚从学校分配过来的中专生,而且我们的老师中,大多是自学成才,有些老师甚至还只有初中一、二年级的文化水平。沈老师调走后,英语老师换成了徐辉高老师。
语文老师,应该换了几个,先后有杨家坊中学调来的杨承军老师,当班主任,后来初三时换了一个姓陈的老老师,叫陈国邦,是个老头子,应该是带我们到初三后就快退休了。陈老师还是很有趣的,而且管理得比较严,喜欢给学生起浑号,我先后被他取个两三个名字,但也没有讨厌他的意思,应该是感觉他的为人还不错吧。
物理老师,王立舜,方石坪枞阳人,他有两个儿子,长得威武雄壮,像极了王老师。王老师的形象虽然是五大三粗,一身蛮劲,但对班上同学积有耐心,不轻易发火,也不会体罚学生,但那个时候还是有点害怕他,毕竟在实力面前,我们都是一个渣渣。王老师也有急躁的时候,而他的急躁,往往是急得自己跳脚,记得初三讲电磁理论,左手定则和右手定则的区别,秀姐(本秀)总是弄不明白,而且王老师又多次给她讲课,王老师后来实在是没得脾气,抓住她的左右手做示范,一边做示范,一边讲课,电流进去的是左手(还是右手,忘了),出来的是右手,最后秀姐不知道有没有掌握,我们也不清楚,反正后来王老师又教了秀姐几次。
化学老师,姓庹,叫庹登可,和登纪同学是一个村子里的,个子很高,小眼睛,很有神,喜欢打篮球,三步上篮是他的标准动作,课教得不错,我们学得也很好。
历史老师叫汪从万,是梦辉同学的父亲,老头子是码头铺人,后面在七中前面的马路上起了一栋房子,开了一个小商量,做点小生意,日子过得滋润,蛮不错的。
生物老师胡中兰,新宇的妈妈,也是副校长,高中还是教我们生物。女老师教生物,很多课是不上的,在那个年代,也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胡老师人很好,教出来的孩子很优秀。初三生物老师是刘淑萍(擒龙的二姐)。
其他任课老师,很多都是刚毕业的年轻老师,如地理是张平老师,地地道道的码头铺帅哥,刚毕业的学生。政治老师杨传谟,体育老师姓江,后面调到方石坪中学去了,之后又调了回来。其实,包括高中教我们物理的龙老师,没有教过我们的杨柏林老师,都是年轻的老师。
初中的同学,4、50人吧,应该有近一半人考上了高中,姓胡的都有好几个,我记得名字的有朝辉、良华、胡俊,其他姓氏的,如可贞、仕优、新宇、擒龙、坤丽、婉香、秀姐、汉城、玉麟等等。初中有2名同学考上了中师,陈华和彭泽习。
到了高中,初中的同学依然有许多分到一个班,其他的同学是码头铺四个中学考上来的,人数约占了一半。
码头铺中学显清,方石坪中学的桂林,杨家坊的汪幺吧、杨承祥,女同学娥兰,还有盾毛黄承军,差不多四、五十人吧。
新宇的爸爸妈妈,一个是我们的化学老师(小村同学的哥哥,郭老师教高一后调走了),一个教生物,物理是方石坪的龙老师,政治老师杨传谋,语文老师在高三变成了吕友森老师,数学是陈德梅老师。这些老师,当时都是七中最好的老师,当时也曾教出了省状元的老师,十分的不错(因为本人是学渣,混混,对老师及同学就不评论了,下面介绍一些七中的生活经历吧)。
七中的生活及趣味
七中是山区中学,学习生活条件极其简陋,老师们能坚持下来都极不容易,没有一定的毅力和品质是办不到的,因此,我们应该感师恩,感谢老师们在那么差的条件下对我们所做的无私奉献,同时也为同学们的努力拼搏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梅花香自苦寒来,这是对七中学生是为贴切的形容。
前几天,我还在群里开玩笑,把七中的学习生活总结为四句话,“爬着坡坡上学、背完石头上课、翻过墙头游泳、钻进地头恋爱”,只是一种调侃,同学们不会答应,老师们也不会乐意我这么说。
爬着坡坡上学。年轻力壮的倒是没有什么事,年小体弱的,在走完了几十里山路之后,还要爬进校的一个长坡,也实属不易。没有封围墙的时候进学校,很多口子都是要爬坡的,包括从粮库过来的路,也是从低到高的,一级,一级的,一丘田,一丘田上来的。没有夸张,这是七中的地理条件所决定的,它的地势本身就高,难爬就是事实。学校里面行走,也没有一条平坦的路,上上下下的,没完没了,尤其是上厕所,都要爬几十级的阶梯,也是不可思议。
背完石头上课。这一点,应该是刻骨铭心的,尤其是女生,每一个早晨,每一节体育课,我们都担心会安排去背石头。夏天一身汗,冬天一身泥,没有报酬的廉价劳动力,还且更为严重的,学校食堂油水不多,吃了上餐望下餐,哪有力气干活。
翻过墙头游泳。不止是男生,女生也有的,学校不仅食堂条件差,澡堂也是如此,锅炉房又长期缺水,洗澡不方便,多数人会去河里洗澡,汪幺吧、承祥、桂林、显清、朝云、我老表孙波,哪一个不是欢天喜地的去河里洗澡的。有时寒冷的冬天,我们也会去,记得一年的正月,我们都组队去过。有一部分学生,宁愿不在学校洗澡,攒到周末回家,还不用洗衣服。
钻进地头恋爱。学校巴掌大一点的地方,不说躲,藏也藏不住,恋爱的人没有地方去,除了上山下河之外,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田间地头,尤其是油菜花开的时候,老师找都找不到,安全多了。
听到铃声就跑。这是后来加上去的,但也是七中的一道风景线,原因是大家都饿,都希望早点去,多挖一块饭。想起来,这苦日子,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也有些佩服自己。
另外,年轻的男老师在这个山沟沟的学校,找不到女朋友,看到漂亮的女生,是不是动了心思,反正后面还更有老师找学生的,而且还不止一个两个,这也是被逼无奈。我那时候不懂事,也都是有些同学告诉我的。
这些,其实都是条件差,日子苦的一种表现。真正的从精神实质来讲,大家应该身有体会,应该说在七中的生活中,也是一生最锻炼身体、锤炼意志、养成品质的几年,乐观,能吃苦,能战斗,纯洁,质朴,勤奋好学,这些品质终生受益。
我们也是骄傲的,七中的围墙基石、周边的边墙,所有的石头都是我们从涔水河搬来的,也是我们对七中的贡献之一。
枯燥乏味的生活,也激励我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提升了改造世界的能力,很多同学毕业后在工作中勤勤恳恳,競競业业,专心专注,也是在七中培养出来的品质。同学们为了改善生活,在涔水河里翻螃蟹捉鱼,兴起后开一场音乐晚会,也是了不起的行为。
学校条件差,为了提高成绩,大家点灯夜战,互考互帮,体现了团结友爱的精神,有些同学也是为七中争得了荣誉的。
班级组织踏青,遍访四个乡的名胜,了解各地的风土人情。
一夜急行,为了登高山,看日出,不辞劳苦,爬上了码头铺最高峰刻木山。
这些,都是忘不了的。
记得前几年,有同学做了一个赋,发在群里面,对七中的爱是极其之深,融入骨子里的,我是深有感触和体会。
如今,七中已撤消多年,曾经记忆的地方越来越少,最终也许会完全消失不见,但不管怎么样,七中的过去将永远在我们心里,和我们的梦想一样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