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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宁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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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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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孩子的王

娘,孩子的王。这么多年,虽然远离家乡生活,而且已是半百之人,但从情感上讲,我一直没有离开过娘。对娘,我有着无限的依赖和深深的思念。高兴的时候,总希望能与她很快分享,疑惑的时侯,也愿意和她商量,吐出心声,征求意见,但最喜欢的,还是喜欢吃娘亲手做的饭。

娘,舍不得吃。她厨艺好,会做很多好吃的,但自己却舍不得吃,即使挨着饿,也会让我和妹妹先吃。小时候,我所在的小山村还很贫穷,娘把仅有的白米饭留给了我和妹妹,自己却啃着红薯和高粱,即便家里粮食充足时,也会让我和妹妹吃白米饭,她吃拌有红薯的米饭,年年如此。

娘,舍不得打孩子,总替我们遮风挡雨。如果有人欺负我和妹妹,性子温柔的娘,也会与人大吵大闹,不找回来就不肯罢休,始终如一。记得唯一一次打我,是我二姑出嫁,我不想上学,她拿着竹条追着我跑,上山下河,硬是追上我,把我打了一顿,还逼着我去学校。

娘,不舍得花钱。有时候,她连一个鸡蛋也舍不得吃,她说她要用鸡蛋给我换本子和铅笔,攒够了的时候还可以给我缝一身衣服,让我漂漂亮亮去读书,心情好,成绩也会差不到哪儿去。为了供我读书上学,她总是省吃俭用,生活上东挪西补,也要把读书的钱给我留住。小学升上初中,一年的书费生活费,差不多要一头猪的价钱,平常的工本费也全从鸡屁上省出来的。我的小学同学,有的考上了初中,家长却舍不得给他们花钱,最后都辍学退学了,只有我一个人坚持着,上了高中,读了大学,这也是娘给我的。

娘,不舍得我做事。上中学后,娘就不让我干一点点事情,哪怕是扫地等力所能及又占不了多少时间的事,也不会让我伸手去做。我看她一天到晚的很辛苦,出工回来忙这忙那的,也会悄悄的干一些家务事,洗碗,打扫卫生,煮饭,扯猪草,农忙时也会下田插秧割稻谷。这个时候,娘会笑着夸奖我,然而我心里却是惭愧的,因为和我一般大小的,差不多已经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他们的娘根本就不用顶着烈日干体力活了。

这么好的娘,当然不是我一个人的娘,她还是外甥的舅娘,侄儿侄女们的伯(婶)娘,一点也不比他们的亲娘差。母亲不仅厨艺好,而且人又亲切,孩子们最喜欢来我家,而娘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给孩子们,孩子们也因此更开心,越来越喜欢往我家里跑。

每到节假日,家里头往往是一屋的孩子,邻居们总笑话我娘是开幼儿园的,她是一个合格的园长,对孩子们尽心尽力,服务周到,典型的孩子王。娘家的孩子尤其多,她们一起来的话,吵翻了天,好似要把屋顶掀开一样的闹腾,常人听听声音也会脑瓜子疼,更别说娘还要给她们做吃的,帮小朋友穿衣洗澡的。

那个时候,一个屋场的人,吃饭也喜欢端着碗跑,到东家瞧瞧,去西家看看,有好吃的也会夹上一筷子,尝一尝味道,心满意足的时候,甚至还会留下来吃饭。娘不仅不讨厌,反而在孩子们没有来,会故意要我们端着碗去外面转一圈,那些正在吃饭的小朋友立马便会跟过来。家里杀了鸡,买了鱼肉,娘也会留一部分放在灶上,等小朋友们过来,再端给他们吃。

村里有喜事,娘是大厨,帮人家煮饭炒菜,置办一桌桌的美味。娘去做大厨,孩子们最喜欢,他们不仅能吃得好,而且会吃得早,会提前享受到最爱的美食。孩子们馋,他们围着我娘叫着不停,娘会马上给他们从猪腿上撕下一小块肉,从鱼身上切下一小砣鱼,从汤锅里舀一小碗肉丸子,孩子们会笑嘻嘻的走开,过了一会儿,又趁着老板不注意溜进厨房,甚至自己动手找吃的,或者干脆坐在厨房里,提前解决了温饱。

村里有喜事,我也是很喜欢的,毕竟自己的娘是不会亏待自己的,我又可以混吃混喝,饱餐一顿。

后来,我离开了家,去了远方,但我无论在哪里,端起碗就会想起娘,想起娘做的辣椒炒肉、红烧鲤鱼、钵钵鸡,立马会食欲大振。

每年回家探亲,应该是我最幸福的时光,短短的几天,吃娘做的饭,肚子胀得饱饱的,回家一称又重了几斤。

如今,娘渐渐老了,手脚也没有以前利索,我心疼娘,不舍得在家里吃饭,可是她依然还是强迫我在家吃饭,不然会生气。其实,我愿意就这么一辈子吃下去,胖了重了,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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