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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宁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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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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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猪草

小时候,每一个孩子都会帮父母亲做家务事,我不仅干男孩子干的事情,还会干一些女孩子干的事,譬如扯猪草。

干家务活,男女之间是有明确的分工,一般情况下,男孩子会干一些苦力活,如挑水、砍柴、放牛等,女孩子干一些轻松一点的活,如洗衣服、打扫卫生、扯猪草,大一点还要做饭。

我们家情况不同,本身孩子少,加上我是老大,所以男孩子和女孩子干的活,我都干过,而且还不止干过一两年。

扯猪草,首先要学会认物,哪一些猪会吃,哪一些吃了会对猪不好,都要清清楚楚。刚开始,我跟在姑姑后面,看她扯什么,我就扯什么,渐渐地认识了不少野草,像车前子、羊尾巴,苦菜,在我们哪儿特别多。

一般情况下,会提着一个篓子,拿着一个小铲子和割草的小镰刀,沿着路边、田埂边、河滩、山地,一路找过去,爬在地上的草会用铲子将嫩嫩的根挖出来,从土里长出来的草就用小镰刀割,大概六七条田埂,就会有一满篓。

扯完猪草后,在回家之前,一定要在河里将猪草洗干净,只到看见水清澈了,才将篓子放在岸边,等水沥干后再提回家。

回家后,立马将猪草倒入四四方方的盆子里,将草剁碎,而且是越细越好,然后将草放水猪桶(专门给猪喂食的桶子),用专用的瓢舀一些稍水(煮饭的米汤加洗锅水)和糠,搅拌均匀后,再提到猪栏边,用瓢或直接提着桶子倒入猪槽之中。

睡在角落里的猪,听到响声后,立马起身,摇摇晃晃地跑过来,大口、大口地吃,并发出巨大的响声。如果猪在睡觉,要用瓢柄敲一敲猪栏,把它吵醒之后,便会慢条斯理地走来,好像你要求它一样,样子很得意。

猪草扯多少,要看家里养的猪多不多,长得大不大,又多又大,猪草的量就会多,有时候,一个人忙不过来,家里会安排更多的人扯猪草,而且时间长,次数多。

大多数家里一般养两头猪,一头交国家,一头作年猪。大概在开春以后,大地万物复苏的季节,就会到集上买两头猪崽回来,然后好生的喂养,让它吃得饱饱的,而且会越长越快,需要的食物也就越来越多。

如果家里需要嫁女娶媳妇儿,或者家里需要钱办事,会多养一头猪,那么扯猪草的任务就会很重,也就会需要到更远的地方,这样提着满满的一篮子草,也会很辛苦,很吃力。

有时候,去的地方不够好,或者别人刚去过没多久,会完不成任务,而又担心家长怪罪,天黑了都不敢回家,狡猾一点的人会滥竽充数,或者去偷偷割别人家的红薯藤、南瓜叶。

还有人偷懒,出门了就躲在林子里玩,直到太阳下山了才急急忙忙地干活,也会不管三七二十一,不分好歹的乱搞一通,扯的草要么老了,要么就是猪不爱吃的,而家长很容易就会发现,这样子肯定会挨一顿打。

我不喜欢干这种事情,所以我会很早就出门,会沿着河沟,割一些嫩嫩的水草,在池塘里捞一些草,搞完了一次,有时间会再去一趟,让猪多吃一点,长长膘。

扯猪草,也有很多方面需要注意的,田地里打了农药,我们不会去,环境不好,灰尘多的地方,我们也不会去,别人家的菜园里,我们也不会去。

从春天开始,不管刮风下雨,扯猪草是耽误不得的,猪和人一样,一餐不吃会饿得嗷嗷叫,脾气暴躁的,还可能会乱拱乱撞,像疯子一般。

只有到了农历的八月十五,挖红薯的时候,割的红薯藤和收的红薯,可以让猪吃很长时间,产量高的,可以度过整个冬天,这个时候就不用扯猪草了,一直到年底杀年猪。

不知道是天气的原因,还是猪成长的关键期,秋天后的猪草需要用锅煮熟,所以农村的灶,一般会有两口锅,一口为人煮饭炒菜,一口给猪煮食,两者互不相干,不会混用。

我放牛的时候,也会提上一个篓子,一边放牛,一边扯猪草,而且牛喜欢吃的,猪也喜欢吃,也是一举两得,皆天欢喜。

扯猪草,其实还是一件相当有趣的事情,并不见得不好玩,有发现鲜草时的喜悦,有比赛取胜时的激动,还有边扯边聊的悠闲。小伙伴们相约一起出门,攒足了劲,比谁先发现丰美的草,比谁最先扯满一篓。同时,也会有互助精神,谁扯完了一篓,会帮没有扯满的,谁发现草好草多的地方,也会呟喝大家一起来。

扯猪草,从春到冬,身心与大自然在一起,看花开花落,见潮起潮落,感知季节的变化,感受新生命的破土而出,感动野草生机勃勃,心情也会美起来。

我大概一直扯到小学毕业,上中学后就很少扯了。只有在农忙,母亲没有时间的时候,偶尔扯一两次,后来上了大学,基本上就没有干过任何事情了。

扯猪草,对我而言,既是一件非常难忘的回忆,也是为家庭美好生活做贡献的过程,所以我会时常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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