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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宁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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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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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前的那棵腊树

离开家乡三十多年,老家的那棵腊树已经长得枝茂叶繁、高大挺拔,让我有许多惊讶和感慨。

老家也有二十五六年没有人居住了,父母搬家后就很少回去,尤其是近十年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一年也难得回去一两次,根本就没有时间和精力管理它。

前些日子,我陪父母回乡下走亲戚,路过老房子时,蓦然发现它的存在,萌发了许多情绪,除了怀旧伤感之外,也还惊叹造化的神奇,-边是老房子的破败,一边是树木的生机勃勃,又好像在盼望家人的回归,告诉过往的人不要损坏这间房子似的。

这套房子是在老屋旁边起的五六间红砖瓦房,并建有一个独立的院子,还做了一些改造,有厨房厕所、休息房、火塘、客房,基本上能满足一家人起居生活,所以老屋在此房建好之后便不再使用。

因这套房子的门前连着公路,没有多余的面积作禾场,所以当时在房子周围并没有按农村人的习惯种上一排树,只在当初栽了几株夜来香和种了数根鸡冠花。

房子建好的第二个春天,正巧在窗前长了一棵腊树苗,也许是因为腊树有驱蚊虫的作用,尽管以后可能会影响采光,并没有把树苗挖断,它就这样保留了下来。

腊树长得快,一两年就有拳头粗细、一人高的样子,三四年就差不多超过了屋顶,比手臂还要粗,算得上成了材,能遮阴,可挡雨,也算有了一定作用。我们家除了修枝之外,就再也没有管它,也任由它自在的生长。

腊树不同于其它树种,它分枝较多,弯弯曲曲的伸出来,如同一顶帽子,可以挡住阳光,而我们家正好当西晒,它正好帮上了大忙,替我们挡住了大部分阳光的照射,避免砖墙吸收大量的热源。

腊树也四季长青,树叶落了后又会长出一部分,绿油油的,也为房舍添了一抹动人的绿色,同时也吸引鸟儿前来筑巢游戏,从树上跳来跳去,或者是钻来钻去地捉迷藏,多数情况下唱歌鸣叫,叽叽喳喳的,也为小院增添了不少生机。

我写作业的时候,喜欢把桌子搬到窗户边,推开窗户,鸟鸣声传入耳中,悦耳动听,给枯燥乏味的生活带来了活力。累了,学几声鸟叫,逗得鸟儿突然之间飞来窗台,走来走去,也有一些趣味。

几年之后,我上了大学,妹妹也出嫁了,母亲也随父亲住在镇上,老屋因为地方好被别人求购,也由于是乡里乡亲的关系,实在推辞不掉,就意思一下,把它卖掉了,但父亲还是坚持把这几间房子和院子留了下来,让奶奶搬来居住,算是她老人家为我们守住了这个根。

奶奶搬过来后,平常有叔叔婶婶在身边照看,母亲也时不时地回来陪陪她,帮她做一些事,陪她说说话,也买一些好吃的东西回来,奶奶住在这里,比她以前住的房子要明亮很多,也就很开心。

我基本上就没有回到这个房子里居住了,上班以后就更少回去,而每次回乡,我也是抽空看一看奶奶与叔叔婶婶,然后返回镇上居住,包括我结婚也是在镇上举办的婚宴。

也就是说,从我离开家,就基本上没有在我曾经的家里呆过,一直到奶奶过世,我才回去住了几天。奶奶也是老在这里的,我们在这里开追悼会,最后把奶奶送上山。

窗外的这棵腊树,是历史的见证,也陪伴了奶奶几年时光,我能依稀地记得奶奶搬着凳子,坐在树下乘凉,摇着扇子的样子,也记得我回家陪她坐在树下聊天,看车来车往、人来人去,又思恋她的孩子的时候。

后来,这几间房再也没有人居住,既没有卖掉,也没有翻修或者重建,过几年就检修一二,保证它不会倒塌,房子里的一些农具家私也都送给了别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了。

我们曾想过回来重新建房子,但因交通不便,远离城镇,实在是没有人愿意回来居住,只好作罢。

窗前的这棵腊树,也没有人管,也没有人把它砍掉,它就这样默默地守在那里,不停地生长,任凭风吹雨打,任由春来冬去。

我劝父亲把它砍掉,送给别人家当柴烧,父亲想了很久,终究没有下决心砍。他对我说:这棵树,又不是我们栽种的,它是外面飞来的种子在这里发芽,在这里成长,还是由它自己吧。

我认同这个观点,也希望它陪伴房子左右,希望它在岁月的长河里,安安静静走完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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