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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丽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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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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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闻粽飘香

一年一度的端午佳节悄然而至。热闹非凡的购物超市,各式各样精心包装的粽子礼品轮番上阵,令人眼花缭乱。端午节,亘古不变的习俗,总是以特殊的方式拨动我善感的心弦。记忆中,有父母陪伴的端午节是温暖而美好的,而异乡的端午缠绕了些许孤寂和遗憾。

走过五湖四海,我了解的习俗均是农历五月初五这日为端午,但于我们恩施土家族人来说,五月的日子都是端午节日。“五月初五大端午,五月十五小端午,五月二十五末端午”。这一月,父母总会亲手包些粽子走亲访友,拉话家常。即使错过了初五,还可在十五、二十五补上。端午节,赋予了农忙人宽裕的过节时间,为忙碌的农家生活播撒情趣和希望。年幼时,我不知晓吃粽子的缘由,却钟情粽子的味道,也曾好奇的追问过父亲,“为什么端午节一定要吃粽子呢?”“老古般人(土家话“古人”)就是这样啊,端午节就是吃粽子嘛…”文化浅薄的父亲只能这样答复我。直到上了学,我才从课本中了解,原来吃粽子是为了纪念殉国而亡的爱国诗人---屈原。于是乎,过端午吃粽子,又突地增添了一份悲壮的情怀。

我家的端午节大都是父亲的主战场。母亲和我们兄妹一样,习惯了父亲无微不至的贴心守护。大多稍有技术含量的家务,无论是杀鸡宰鹅,买菜配菜,还是擀饺皮、包粽子、炸油香儿…父亲都当仁不让地占据主角,包粽子这一特殊的活儿,也不例外。而我们,就充当打下手的小角色。临近端午佳节,每每看到市面的粽子现身,少不更事的我就吵闹着要父亲包粽子吃。为了生计,父亲经常出外干活,鲜少赋闲在家,但耐心温和的他依然有求必应。要吃到香甜的粽子,新鲜的粽叶可是关键。天刚放亮,父亲赶在出外前,奔去固定的地点----离家半里外的石桥边摘取新鲜的粽叶。警觉的我熟知父亲的行动,急速起床箭步跟上步履匆匆的他。带着期许,背着背篓,蹦蹦跳跳越过仄仄不平的桥面。石桥和河堤交接处,丛丛茂盛、青翠欲滴的粽叶顺势而生。彼处,土松路滑,堤下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特别是暴雨过后的清晨,河水猛涨,涛声澎湃,胆大的父亲如往常一样,一手环紧扎根堤缝的枇杷树,一手摘取大张新鲜的粽叶。我一面暗自担忧父亲的安危,一面麻利地整理扔上来的粽叶。“好了,差不多了,粽叶不能浪费,其他人还要摘呢。”父亲小心翼翼地爬上岸,拍拍身上的尘土,我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松懈。相比于粽叶,用来捆扎的棕枝,就容易多了。不远处的“火焰山”,顺坡而上,大大小小繁盛挺拔的棕树隐匿其中。穿过羊肠小道,抖掉草上的露珠,父亲挑选几株一人高左右的棕树,踮起脚尖,即可轻松掰下几桠伸展的棕枝。

堂屋门口,慈祥的母亲微笑着站立,等待我们的归来。粽叶和棕条简单清洗后于筲箕沥干,提前泡好的糯米、绿豆、红枣、腊肉亦或是外来的葡萄干分类排开,父亲喝口浓茶,洗净手坐下,将一张木椅反面正对胸前,木椅前端用重物压好,大而张扬的棕枝从中间拨开,牢牢绑于椅子横梁,将一大一小的粽叶重叠好,父亲熟练快捷地从粽叶的根部旋转两圈,拳头大小的锥形容器就做成了,舀入几勺糯米,中间塞入配料,面上再铺上糯米,用拇指轻按,上扬的粽叶头部叠回捏成三角,扎紧扎实,一个小巧玲珑、不散不漏的粽子即刻呈现眼前。待一垭包完,父亲将其解下,沉甸甸的,拎着像拴线的坠子。母亲点上柴火,将包好的粽子浸入装满泉水的大铁锅,大火煮上三四个小时,沸水汩汩,粽叶由翠变暗,清香与粽料融为一体,厨房里,蒸汽腾腾,香甜的味道层层弥漫。待粽子熟透,沥水稍冷,迫不及待的剪下一个,拆线剥叶,不同颜色的精品呈现眼前。轻闻粽面,沁人心脾;浅尝一口,味道纯正,腊肉的黄灿柔软、绿豆的清淡爽口、红枣的细腻甘甜。种类不一,蕴藏的惊喜不一...

端午一年一度,粽子久久飘香。于我而言,包粽子的技术已然传承,对父母的牵挂却永难割舍。“碧艾香蒲处处忙。谁家儿共女,庆端阳。”此时此刻,不知身在远方的父母,是否正与我共庆端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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