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不是您

那个人不是您

农历五月二十四日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和妈妈也不知是在什么地方碰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无论是发型还是神情都超级像外婆，好像比外婆还高一点点。但在梦中，妈妈告诉我说，那个人不是外婆 ，是外婆的姐姐。第二天下午我和妈妈说起这件事，她告诉我说今天是外婆的冥寿，所以早上虽然雨特别大，他们姐弟四人还是相约一起去看外婆了。时间过得真快，外婆离开我们已经三年了。

以前下班坐私家车常会停在招商区那里，在热闹的集市上采买东西总会让我想起儿时，外婆带着我在招商区那里逛店面游集市，她会帮我选一些看起来不错的衣裤，耐心地等我试衣服出来给她看。去集市上带着我和表弟妹们，买完日常用品就带着我们吃好吃的，有时就是一碗凉皮或者饸饹，有时就是一瓶水蜜桃或者橙汁，儿时于我们都是莫大的开怀。其实现在去那里赶集也没什么要买的，只是每次经过都好像有一种力量就会拉着我去往那块，很多时候看前面有个老人，手中提几个塑料袋，那背影很像外婆，我的内心马上就会涌出一点暖意，但就在一个侧身或者某个摊位停下来的瞬间，那点刚刚萌生的暖意瞬间被冰冻，因为那个人不是外婆……

外婆后半生过得还算幸福，因为两个舅舅都算小有成就，晚年的她过得衣食无忧，但她年轻时候受的苦却无人能体会。外公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因此妈妈他们姐弟四人都是外婆一手拉扯大的，那时候外公在单位上班，忙着四处看水源打井出差，家里全都是外婆一个人忙活。一个女人，要照顾一位老人还有四个小孩，我无法想象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外婆是怎样抚育妈妈他们的。我只知道作为老大的妈妈，她的双脚后跟和平常人不一样，相对圆一些。听妈妈说，那是外婆因为要去生产队劳动挣工分，生下孩子不久就只能把妈妈放在炕上自己去劳动。婴儿时的妈妈哭闹时双脚不停地在炕上来回磨搓，等到外婆发现时，妈妈的包脚裤和脚后跟已血肉模糊，甚至白骨外露……最心疼的应该是外婆吧！和外婆一起住的时候，她几乎每晚都会说梦话，有时候还会哭，说的都是一些过去的事情。她平常对谁都很和善，所有的委屈和心酸都自己放在心里，谁都无法说清楚外婆经历了些什么让她难过压抑如此，只能在梦里释放。

就在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不久，外婆就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病，就是俗称的帕金森，而我因为工作忙碌，也很少去看望外婆。最初她外出散步还能找到家里，有几次跑的稍远一点却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家里人急得团团转，后来外公就负责保护外婆，陪着她在家门口四周转一转不让她走远。而我每次见到外婆，她都比从前更老一些，双手无知觉的震颤，手上布满了老年斑和凸起的血管，还有日渐干扁的脸颊，渐渐地她已经无法独立行走，身体越来越瘦……要知道从我记事起，外婆就是一种圆圆的体态，看起来永远是一副慈祥可亲的样子。2016年中季，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后，外婆的病情不见好转，大多时候都处于昏睡状态。后来出院到家也一直昏睡着，最后的那段时间，妈妈、小姨和两个舅舅轮流照看着外婆，直到有一天早晨妈妈打电话告诉我：外婆走了！

……

现在我再也听不到外婆讲过去的事情了，只有每次逢年过节和外公、小姨、舅舅们聚到一起，才能听到他们讲一些。每每想起外婆，我也总会止不住眼泪，无数次在街头看到熟悉陌生的身影，那个人却不是您！外婆，我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