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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朝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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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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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跃秦岭

鸡抱鸡,二十一,这是说鸡从下蛋孵化成鸡,需要二十一天。白平和银翅正是生育的青壮年时期,二十天就是一窝小鸽子出生,加上乳鸽见风见长的十几天生长期,也就是一个多月就能飞出一对乳鸽。半年了,我家的鸽子繁殖到了四五对鸽子了。这些鸽子,晴天,群伙飞出去打食吃,很少给它们喂食,可是到了连阴雨天,就得给它们共食。去大坡梁、阴沟、尖尖岭打食的鸽群多了,没有多少食物可吃了,我的这些鸽子,飞到月河、鲤鱼山、牛山等地方打食。那次连阴雨,鸽子们饿得咕咕叫,我偷着给鸽子们舀了一升玉米给它们吃,被父亲发现,把升子摔碎了。没有吃饱的鸽子们冒着大雨飞出去找食吃,丢了好几只鸽子,我伤心地哭了好几天,半个月没理父亲。

大雨滂沱,电闪雷鸣。我的鸽子们在狂风暴雨中逆行,狂风肆虐,鸽群们飘忽不定,时而上浮、时而下坠;时而左冲、时而右摆。一个刺眼的闪电划过,紧接着一个闷雷炸响,我的几只鸽子被雷击中,纷纷坠落,落在一个洪水咆哮的河中,我顺着河流追赶,大声呼叫,一个洪浪打来,鸽子消失了。我“啊”的一声,惊醒了母亲,母亲赶过来,摇醒满头大汗得我。

母亲看着可怜巴巴的鸽子们,偷偷地给它们喂食,父亲看见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我这才主动和父亲搭话。

课余时间捡拾粮食,是我的选择。玉米收了,一笼一笼的玉米秆子,坐落在家乡的山山岭岭,成为一座座密密麻麻的小塔,尹家坡、二麻沟、长梁、尖尖岭、柿树碥,这些千千万万的玉米笼子,我都一笼一笼摸过,甚至是几十笼、几百笼才能摸到一个小小的玉米棒子。每当摸到一个硬邦邦的玉米棒子,高兴地不亚于中了大奖。那次我在豹子弯摸玉米棒子,摸出了一条花蛇,吓得我背过气了。割完小麦拾麦穗。打完稻子拣稻穗。甚至是收完的豌豆地、胡豆地、绿豆地都要去看看。当然,捡拾回来的胡豆不能直接给鸽子们吃,有个歇后语叫麻雀吃胡豆,要和屁股商量商量。拾回来的胡豆捣碎再给它们吃。

鸽子不负我的期望,我的鸽群渐渐超过了唐家表叔家的,壮大的鸽群给村庄带来快乐:清晨,鸽群在村庄上空盘旋,悦耳的鸽哨划过天空,村人们在鸽哨中出工;中午,鸽群在小河上空盘旋,落入小河边饮水,之后飞起来,回家了,田野里劳动的人们就开始放午工了;黄昏,夕阳在西天徘徊,打完夜食的鸽子们,衔着片片夕阳回窝,人们也就踏着哨音回家。

蓬雀草间飞,鸽眼看千里。这话有点夸张,可我信。冬季里挖红苕,当大伙在坡地上午休的时候,我突然揭开摞起来的箩筐,几只鸽子扑棱棱从箩筐里起飞,惊得大伙哈哈大笑。鸽子绕着坡地飞翔几圈就朝着远处飞去。秋天里,在长弯里拾棉花,趁大伙不注意,我打开背笼,几只鸽子从背笼里飞走,给大伙带来快乐。

我的鸽子能飞多远?我要做个尝试。一次,恒口农贸交易会上,带着“虎头”这对鸽子,在交易会的现场放飞,“虎头”的脚上绑扎着一个纸条,写着我的梦想,它们如期飞回来。又一次三爹进安康城,我让三爹带上另一对鸽子,在城区里放飞,同样在一只鸽子的腿上绑扎着纸条,它们也按时飞回家里。最远的一次是父亲出差西安,坐的是翻越秦岭的班车,在高高的秦岭上空放飞了一对鸽子。好几天,不见这对鸽子回来,急坏了我,正当我绝望的时候,鸽子才飞回来了,它俩似乎瘦了许多。母亲特意给它俩抓了几把白花花的大米犒劳它们,吃完大米,在院头咕咕叫一阵子就飞上屋顶,和鸽群们一起晒太阳了。

我想象不出来,它们是怎样穿越高山峻岭、河流山川的?怎样度过一个个漆黑的夜晚?怎样觅食的?我查阅了有关资料:在晴朗的天空里,鸽子飞上千米高度能够看400多千米远。高度决定眼界,没有高度的眼界,就是狭隘的眼界。啊!飞跃秦岭的鸽子啊,为了看到家乡,飞过千米,与云海为伍、太阳为伴,也许在千米高空遇到过云舒云卷、狂风骤雨,遇到过丽日满天、霞光万里。当它们看见家乡的巍峨的凤凰山岭、弯弯曲曲的汉江河流、恰似月亮的月河支流的时候,家乡就在眼前,该是多高兴,一个俯冲下来,落在期待它们回归的屋脊上。

嗬!我的鸽子,带着我的梦想,能飞出家乡,飞过秦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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