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朝林
网站用户
张朝林
巴山溪流纵横，河流众多。在山清水秀的镇坪县，有一条源远流长的河，叫南江河，清清碧绿的南江河以及大大小小网状交织的溪流，为鱼儿生长提供了天然的条件。这些溪流，除了有桂花鱼、鲈鱼、鲤鱼等外，还生长着一种一揸长、黑脊梁的野生鱼，当地人管它叫“土鱼娃”大凡有溪流的地方，就有密密麻麻的这种“土鱼娃”。
土鱼娃刺少肉肥，味道鲜美，繁殖力强，只要有一潭不枯的水，就是它安家落户的地方。放牛娃随便在溪流下的石头底一抠，就能抠出几条鱼来。溪边洗衣女刚把白嫩的腿放进水里，就有一群土鱼娃围着小腿吞，吞得痒痒的舒服。这种鱼，好吃得很，用杆子钓，刚刚把鱼线放入水里，就有鱼上钩，忙的垂钓者手舞足蹈、不亦乐乎，不一会就钓上半桶土鱼娃。
到了深冬季节，怕冷的土鱼娃一群群藏在石头下面，取暖过冬，往日密密匝匝四处游荡的鱼群看不到了，只有清澈的溪水，偶尔飘着一片片枯叶流向远方。这时候，山里人要吃土鱼娃，就得拿起八磅锤去溪水里砸。
砸鱼的八磅锤，柄需三四尺长。顺溪流而下去砸，凡是溪流中的石头下面都藏的有土鱼娃，大石板下面藏得最多。
那是一个刚刚停雪的下午，学校的大师傅邀我和他一道去阳溪河上游的云雾山下砸鱼。我提着桶，他扛着锤，沿着阳溪河边的小路上。溪两边银山耀眼，溪中的鹅卵石，摆成一个个巨大的白馒头，只有浅黑的溪水（清清的溪水在四周白雪的映照下，显得浅黑浅黑的）在这些白馒头下淙淙流淌。此时，阳光斜斜地照着，我俩踏着雪路，感觉雪地上的阳光冰凉，没有一丝暖意，却分外清澈明亮，亮的人眼睛生疼，两边山崖上美丽的树影，是一枚枚悬挂的五线谱，在雪的世界里轻快跳跃。
到了云雾山下，我们开始寻找砸鱼的石头，大师傅找到了溪中一个鹅卵石，对着鹅卵石就是一阵“咚咚咚”猛砸，但见飞溅的雪花里和着飞溅的火星一起在雪的幽谷里演绎“火树银花”，受到强烈震动的鱼，一条条惊慌失措，从石头下面冲了出来，有的浮在水面上摇头摆尾，有的晕头转向四处乱窜，有的不知所措又反身钻进石头底。这时候，拿锤的要不停地砸，不一会，一揸多长肥肥的土鱼娃浮了起来，白了半边溪水。我赶紧拿起鱼舀子捞鱼。鱼最多的是石板下面。那是一块长方形的石板，浮在溪潭上，猛一看，仿佛一块方正的玉，漂浮在墨绿的溪潭上，“咚咚咚”溪潭里又白了一层鱼。“咚咚咚”击锤声响彻山谷，震落了松树上的积雪。上潭的一层鱼还没捞完，下潭的鱼有浮了起来，在激动和兴奋中，有时候飞溅起来的小石块，会划伤我们的脸或手的，我们在寒冷、饥饿和疼痛中收获快乐的同时，又收获着大自然给予的馈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