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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朝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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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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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妻子六十岁生日

今天,是爱妻六十岁生日,在这里,我衷心祝福妻子生日快乐!

截至今天,我和妻子共同生活了36年,36年的峥嵘岁月稠,从风华正茂的翩翩少年,步入白发苍苍的老年,送走了许多春夏、许多秋冬,相濡以沫的我们,平平静静地走进老年的生活。我们将继续拥抱美好的夕阳,把灿烂、彤红的夕阳,献给美丽的黄昏。

我们是媒妁之言的恩爱夫妻。1986年冬季的一天,媒人把我领进她家,当时的我是位“十分苗条”的“男子汉”确切地说,体重只有43公斤,记得当时他们家正在盖房子,楼上楼下都是帮忙的亲戚朋友,一向胆小的我,顿时脸红了,汗水也偷偷爬上脸颊,只见楼上正在钉椽子的高个儿汉子,停下手中的钉锤,喊一声:“你来啦!”便又低头钉他的椽子去了。这时候,一个穿中山装老师模样的人走过来:“张老师,欢迎你来我家。”我这才知道,媒人给我介绍过,这一位就是教书的三哥,我战战兢兢回应:“丁老师好!”一位白发苍苍、脸色红润的老人笑盈盈地说:“你来了。”便蹲在墙角抽着老旱烟。走路起风的一位老太太,端着热气腾腾的茶缸,从灶房走出来,直瞅着我,茶缸里的水波出来,烫了手才反应过来。媒人赶紧说:“这是秀珍她妈。”我这才喊:“姨您好!”手哆哆嗦嗦地去接茶缸子。

丁老师陪我喝茶、聊天,说他妹子是供销社售货员,一会儿就回来了。问我的工作情况,我说我在巴山深处的山村小学教书,可能一时半会儿调不回来,丁老师说,他也在山村教书,挺好的,总有机会调回来的。我知道,这是在安慰我。

姨端一碗甜酒荷包蛋出来了,六个荷包蛋,是开在大洋瓷碗中的六朵莲花,绽开的蛋黄,就是金色的花蕊,饭量极小的我,岂能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让一直抽烟的丁叔吃,干啥也不吃,只好请丁老师帮忙吃了四个。一碗甜酒荷包蛋下肚,汗流了,脖红了,脸烧了。

“这就是给秀珍介绍的张家的教书先生?”一位中年妇女,风风火火走进屋,边望着我边说。我的脸更红了,不敢与她的眼睛对视,赶忙低下头。丁老师介绍,这是秀珍的二嫂子,我这才轻轻叫一声:“二嫂子好!”又低头抠自己的手去了。

只见二嫂子走进灶台,和姨在嘀嘀咕咕说话,听到一句、听不到一句,最清晰的一句是“怕一股风会吹倒的。”我的心“咚咚”乱跳。

一阵脆嘀嘀的自行车铃铛传来,丁老师说,秀珍回来了。我和丁老师走出来,立在屋檐下。一位长发少女,高高条条,穿着喇叭裤,推着一辆轻便自行车,从窄窄的田坎上走来,带着一股飘逸的春风。我看一眼她:“秀珍好!”她便回应一声:“进屋里坐!”

她给我和丁老师添几次水之后,就到灶台帮厨去了。

灶台不时传来二嫂子的话语,秀珍和姨,一声不吭。

快吃饭的时候,秀珍的大哥、大嫂、二哥都来了,那位钉椽子的是秀珍的四弟,手里还攥着钉锤,靠在大门上,还有一位留着羊角辫的,那是秀珍的小妹子,在人群中穿来穿去。姨围着围裙,靠在厨房的门上,不时地在围裙上搓手。大家都坐下来,商讨我们的终身大事。三哥先表态发言:“这位就是张家表叔给咱们秀珍介绍的朋友,安师毕业,和我一样在山区教书,我觉得张老师诚恳不错,不知道张老师和我们秀珍有啥看法,当着大伙的面说说看。”我望一眼秀珍,她绯红着脸,看着楼板。不知我哪来的勇气,斩钉截铁地说:“我没问题,只是在山里教书,不知秀珍能看得上我不?”我又望一眼她,这时候,她也在望我,我看见她的眼窝子里放射出喜悦的光亮,轻轻点点头,起身就钻进灶房里去了。我看见姨的脸也漾出了春波,转身也进了灶房。

“我有话要说!”二嫂子“呼”一头立起来,我的心又咯噔一下。

“有言下来说!”三哥站起来,望着二嫂子。

“就你话多!不说会憋死你?”二哥鼓着大眼睛,直直地剜着二嫂子。

二嫂子这才慢腾腾坐下来,摸出来一支纸烟,狠劲地吸起来。

终身大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后来我才知道,二嫂子坚决反对这门婚事,说我瘦得成“干蚂螂”怕是一股风就吹上天。二嫂子为她的妹子大事负责,这点无可非议。我体重的变化是:43公斤——50公斤——70公斤——85公斤,现在控制在65公斤左右,风,终究没把我吹飞起来。岁月是把猪饲料,在妻子的精心喂养下,我胖了。

妻子是个干事利索的女强人,她第一站工作单位是在山下的一个供销社,做售货员工作,热情、周到、细心,每次“盘点”的账目都做到分文不差,有时候因为一分钱账目不得平衡,都要重新“盘点”对账,直到找出一分钱为止。她每年都是“优秀售货员”供销社职工组织的体育运动会,每次自行车赛、羽毛球赛都是“冠军”。在山下工作的时候,我和她隔着一条河,我在河那边的村小教书。我们在供销社走廊道做饭。我们自己拉煤灰,自己筑“蜂窝煤”。自己带小孩。后来,妻子调到镇供销社工作,我也调到了一个乡中心小学工作。再后来,妻子承包了一个柜组,成了“老板”自己进货、自己销售,西安、武汉都去进过货,更是安康各大批发部的“常客”,五点起来搭乘第一趟班车进城,八点多进回来几大包货,整理完货刚好开门,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关门。妻子说,生意也是守出来的。妻子靠真诚、靠热情、靠守护赢得了顾客,也赢得了财富。夏天里,再热的天,都要守到晚上十点,看见汗流浃背的妻子,真让我心疼。寒冷的冬天,北风吹,雪花飘,依然按时开门,夜深才关门。每当看见被寒风吹裂的手背,渗着鲜血,我就嚷嚷开了:“要钱就不要命了?”妻子剜了我一眼,该干啥还干啥。

咱中国的女性,一旦肩头搁上一个“家”,就加倍的勤劳、加倍的忙碌、加倍的付出,想把家磊得更加坚固、更加温馨、更加幸福,她们是不会爱惜自己的。一个家庭,靠两个人共同付出、共同努力、相互理解、相互包容,才能走上幸福之路。我们的共同努力,拥有了自己的门面房、自己的商品房,也培养出一个大学生的儿子。这些都是靠实干实现的。

当然,妻子也不是“完人”,有点脾气,爱较真,多愁善感,啥都要求严,谁一根头发落在地板上了,没够的拾起来,都要嘟嘟囔囔。吃饭时不小心落了一粒米,都要斥责,喜欢管年轻人的事,稍不顺心,就来脾气了。这是不是咱中国女性共同的特性?我不敢断言!我觉得,中国女性这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态,不可取。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天地,有年轻人的生活方式和生存习惯,他们的命运让他们自己掌握,不必过多干涉,关键的时候,我们只提个醒、建个议就行了。当然,这都是为了一个家。

妻子的记忆力是非常好的,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都记得住。可是,就在前几年,有一件大事情我问及她,她记不清,我这才感觉到,妻子真的老了,据说女性的老,是从记忆力下降开始的,我的心一阵一阵地难受。过去,妻子走路风风火火,两边起风,上下楼梯,铿锵有力,可是,现在走路慢了,上下楼梯,膝盖打闪了,看着妻子趔趔趄趄的背影,我的心让刀子割。我们都老了,要服老啊!过好我们的老年生活,才是我们的“正事”,不生气。不记仇。做错的事不记在心里,让它付诸东流。交错的人,见面只微微一笑,不再搁在心里。走弯的路,不再回头看,走好当下就行。趁我们腿脚还灵便,走出去,看看河山、瞧瞧美景、尝尝美味。人生就是自己哭着来,自己笑着生,别人哭着送。人的一生,无论处在何等地步,最美的过程,就是笑看人生的过程,最美的风景,就是走出来的所有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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