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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涧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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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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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是厨师》

我的父亲,人称“郭师傅”,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是县城里的“名人”。因为县城小,因为就一个县委(文革时期叫革委),县委就一个大灶,而我的父亲是大灶的主厨。

别小看这大灶的主厨,虽然没什么政治地位,却是“实权派”,那时机关工作人员几乎都不带家属,吃喝拉撒都在机关,不管官大官小,都在大灶吃饭,自然就显得主厨的重要性。每逢开饭,机关干部一人拿一个碗排队打饭,主厨收饭票,盛饭盛菜,勺子一歪,菜多肉多,自然那个人就高兴,因此,机关干部平时对“郭师傅”分外敬重,私人关系给自己个人办个小事情,别人也还认可。这就是那个时代人们心里的“小九九”。

做饭时间久了,经验丰富,厨艺的名气就大了。汾西的传统菜过油肉、大炒、小炒,都是我父亲的拿手菜。凭着这点名气,在县委工作二十五年退休后的父亲,在县城开了十年小饭店,又买了三年小菜,算是发挥了自己的特长。

除了工作和开饭店,父亲一辈子给人帮忙最多的,就是红白喜事给人家执掌瓢勺,置办酒席。那时没有现在的“理事会”,村乡里人办事都会请当地有点名气的主厨出菜。一把菜刀、一个炒瓢、一柄长勺,就是父亲出门的全部家当。每逢这天,父亲天还不亮就起床,在院子里把大火炉捅开,坐上一大锅水,进厨房开始清点菜品,待到“当当”的切菜声响起来,主家屋子里才会亮起了灯。

 

无论三五十桌还是百八十桌的酒席,父亲都拿得下来。开席后,腰里系个白围裙,肩头搭个白手巾的父亲,很是神气。一出手,炒瓢里的菜肴便翻个漂亮的弧形。院子里的炉火旺旺地烧着,摘菜的,剥葱剥蒜的,说说笑笑聚一院子人,父亲俨然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将领,满院子人在他的调遣下各干其事,井井有条。乡宴就这样在父亲和乡邻的参与下热热闹闹拉开。

在乡村当酒席厨师,父亲对菜品了如指掌。无论是“十全席”、“重六席”还是其他名堂,父亲会根据主家的家底厚薄,搭配出合适的宴席。就是条件差一点的,他也会把农家地里的蔬菜,变着法儿置办成席上的好菜,让主家在乡邻面前有面子。尽管那时没有现在酒店餐馆丰富的佐料,父亲凭自己调制的调料,依照本地人的口味,照样能把乡村土席做得街巷飘香,人们吃后,盘盘见底。

凭着厚道的品性和精湛的手艺,父亲深得乡人的敬重。但他掌勺从不收取费用,有过意不去的,事毕“请师傅”(当地的礼节习俗),剩余的肉和烟酒给他点就完了。

随着时代的变迁,年龄的增大,父亲就渐渐“退出江湖”,新时期的菜,他做不了,新时期的调料他没用过。但说起“汾西过油肉”,本地许多人都还记得有个“郭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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