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郭涧笙的头像

郭涧笙

网站用户

散文
202405/22
分享

《再走打麦场》

过去的汾西农村,村村都有打麦场。大型的打麦场,是生产队时期的产物。因为集体化时,全村的粮食收割回来,都要集中在一个场地脱粒,所以就需要有大型的打麦场。

  记忆中的芦家原村,也算是产麦区,至少有三个大型的打麦场。分别按地理位置,叫“东头场”“西头场”和“垣上场”。“东头场”是较早的,也比较标准的打麦场,场地的边上,有生产队盖有几间仓库,方便粮食晒干后收储。

  炎热的收麦季节,我们小学校的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也参与了“龙口夺食”,到收割过的地里拾麦,做到颗粒归仓。到中午的时候,我们排队把拾到的麦子拿到“东头场”过秤,老师记录每个同学的斤数,一个拾麦期下来累计的数量,换取一定数量的钱。到秋季开学时,生产队把钱返到学校,抵扣同学们的书本钱或学费。

  打麦场上,有许多的童年记忆。能记得有一年搞大跃进,要求社员们晚上到“东头场”里脱粒玉米,夜晚的场里灯火通明,亮着几个200光(瓦)的大灯泡,全村劳力都去夜战。母亲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参加劳动,半夜里领回热气腾腾的大馒头叫醒我让我吃。还有,秋季我们到“东头场”里分土豆,场里摆满称好的许多土豆小堆,每家每户分一堆。

  打麦场最热闹的时候,就是每年收麦和收秋的两个季节。以夏季为最。麦子收回来要摊开凉晒,叫“摊场”。然后用碌碡辗轧脱粒。压后要“起场”,把脱粒的麦子与麦秸分离,最后是麦粒与皮分离,男人挥舞着木锹,麦粒在风中翩翩起舞画出美丽的弧线后回归大地,女人戴着草帽弯腰用扫帚扫,这叫“扬场”。一次辗轧麦杆上不能完全分离干净,还要重复几次。起初碌碡是用畜力牵引,毛驴或骡子拉着碌碡不停蹄地转圈儿,又慢又没有力度;后来有了拖拉机,小四轮,速度就快多了。秋天,场上除了辗轧谷子、糜子、各种豆类等小杂粮,最多的用处就是晾晒玉米。这个季节,打麦场机声隆隆,人声鼎沸。

  打麦场的白天热闹过后,到了夜晚还存留着许多粮食,需要有人照看,这就需要“看场人”。夜晚穿个军大衣,咯吱窝夹个手电筒一整夜巡查。有怀侥幸心理的人趁黑偷粮食,被抓住,第二天开批斗会批判,名声很臭。这类“看场人”一般是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更多时候是没有家室的“光棍汉”。原因有二:光棍汉在哪里睡都是一个人;再者一般光棍汉都好吃懒做,看场的活计,主要是耗时间,不用费力气,还能赚公分,正合了光棍汉的心意。但有的光棍汉打着“看场”的招牌,半夜却在村里胡逛荡,蹲人家的墙根,村里的什么隐秘事情都瞒不过他们。

  过了繁忙季节,打麦场就显得冷清许多。只有三两个蘑菇形大大的麦秸垛很威风地站立在麦场边,几个碌碡很闲散地在那里打盹。麦秸垛主要是为生产队的牲畜提供过冬的饲料。因为打麦场比较平坦,面积很大,打麦场往往成为孩子们的游乐场,或在有弹性的麦秸垛上跳来跳去,或在麦秸垛挖开的洞里“藏暗暗(抓迷藏)”。改革开放后,村里的年轻人思想活跃,夜晚的打麦场没人来,麦秸又干净又温暖,这里又成为年轻男女幽会的公园。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