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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涧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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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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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路的那些事儿》

                                            走土路的记忆

我的故乡芦家原村与古郡村隔河相望,汾西最长的河关子爷河,从我村东面流过,“下河五里,上河五里”,这条过河的路,是我村通往县城方向的必经之路。“河那边”是幼年的我对外面世界全部的概念。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年龄尚小,那时人们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自己的两条腿(俗称“11号汽车”),因此走路的记忆总是很深刻的。因我的父亲在县城上班,而县城又是本地最繁华的地方,因此我去县城的次数较多。我村距县城十七里,这指的基本是直线距离。大方向上,从芦家原到古郡,再下前马沟村,爬坡进县城;小选择上,“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因为是人走,人们总是选择最近的路,不管上坡下坡,不肯绕远走比较平坦的路。因此走出许多偏离官道的人行小路,如上、下关子爷坡都有几条仅一个人能行走的小路,因为人走的多,被踩得瓷实,光溜溜的,远远就可以看到。

古郡村西坡有一个地方叫老虎头,是齐垄吊线的青石悬崖,我小的时候,总盼望有一天能把老虎头搬掉,或者在悬崖的两头能架起一座桥梁,那样我村和古郡村就不再遥远了,进城的路也会大大缩短。古郡到前马沟也是一条不宽的土路,下马沟村的一段是红胶泥路,雨季过后,路中间被水冲成很深的渠,胶泥路干干净净的,红色的土面不时有一两颗白色的石头露出来,我跟在大人身后,在水渠上跳来跳去的行走。前马沟东村口有一个砖垒起的村牌楼,很是壮观。出村进城的县坡根底是一座古庙院,里面开着醋房,远远就能闻到一股酸溜溜的香味儿。古郡和马沟村各有我一个姑姑,在进城的途中,每每我们都要到她们家中打尖休息,喝点水,亲戚走得很近乎。

进城的心情和回村的心情总是不一样的,进城是感到新奇、激动,因为要看到宽宽的街道、货物琳琅的商店了,要见到和我很亲的父亲了,要买到好东西或好吃的了。而返回总是比较惆怅,特别是爬芦家原坡的一段,这五里路,我觉得好长好长。因为年龄小,等走到这里就已经很累了,还得爬坡,自然十二分的不愿意,可又别无选择。

若是夏季中午,烈日当头,爬坡的我们喘息如牛,汗滴不住的往下流,多少次我走着走着快要睡着了,大人一声呵斥,一下惊醒过来,又接着顺坡往上爬。有时实在走不动了,大人允许在半坡的树林下小坐片刻,等再立起身走时又比什么都难。小路上不时爬过一两条黑色“哈什”(一种多足无脊椎爬行类小虫),或者偶遇如流水般无声爬过的灰土色的蛇,能把人吓个半死。

若返回时是傍晚,算是少了阳光照射的燥热,但山栾阴影,树木森森,静悄悄的,一只野鸡惊起在路边草丛中,连飞带叫把人吓一跳。对面山上丛林中不时传来狼的嚎叫声,更是令人毛骨悚然。我和母亲二人挽手加快步伐,心咚咚直跳,直到望见村口那户人家窗户的亮光,才舒出一口气来。

这是我小时候走土路的记忆,那时村里也有马车,主要用于运输物品,如我村每年冬季取暖要到“赤金湾煤矿”拉碳等,人很少能坐到的。我们村进城一次带返回,天晴路干时,年轻的小伙空走,最少也要把两个多小时耗费在路上,更不要说下雨下雪或年老力衰的人。靠肩挑驴驮,山外的货物运不进去,山里的农产品运不出来。道路是乡村连接山外的一根线,正如气管之与身体的关系,是山村的命脉所系。多年以后,党和政府提出“要致富,先修路”的口号,这是千真万确的真理。

                                             筑路开拓多艰难

 

     汾西县地处吕梁山区,地势偏僻闭塞,建国初期只有唯一的一条出境公路霍汾公路,即现在的临桃公路(霍州至汾西段),是国家投资4万元于1956年春修筑的。这是汾西通往外地的必经之路,咽喉要道,霍州成为汾西的旱码头。霍汾公路后来延伸至交口县桃红坡,升级成为省道管理,改名为临桃公路。1978年对霍桃公路进行改扩建,建成汾西县第一条柏油路。

我小的时候,进县城要从古郡村跨过这条柏油路到马沟村,当时觉得柏油路油黑发亮,平展展的,太好了,总想躺在上面睡一觉。

霍桃公路柏油路面延续的时间很长,记得中间也就是修修补补,没有进行过大的改造。到2000年,由于载重车辆增多,加之年久失修,道路坑坑洼洼、破烂不堪。直到2012年后,才分两步进行了等级公路改造建设。即到2015年完成从霍州到府底、到2019年完成从府底到交口县木瓜沟的山岭重丘二级公路建设。这条横跨南北的全县最长公路、大动脉,历经沧桑,终于焕发青春,以暂新的面容呈现在世人面前。

为了走出大山,汾西人进行了不懈的努力。1958年,修筑汾西至南关公路,这是全县第一条出境公路。到1995年,又打开了东、南、西三个出境通道(汾什线、汾许线、僧小线),形成通往大运线的三条“川”字形新框架。经过历年艰苦奋斗,四面出击,如今,汾西---南关、汾西---什林、汾西---许村、僧念---小河、邢家要---克城等多个出口全面贯通,真正实现了四通八达。尤其是霍运高速的建成,改变了汾西没有过境公路、到汾西必须专程来回的历史。

为了实现全县乡村公路贯通,全县每年冬季都开展全县性的群众义务修路工作,动用炸药开炮炸土,少量推土机参与,基本还靠人力投工,像蚂蚁啃骨头那样一点点蚕食。到2000年,全县实现了乡乡镇镇通油路。但质量不高,加之私开矿泛滥时期,看似坚硬的路面,在日夜川流不息的拖挂、半挂车起伏跌宕的蹂躏下,渐渐失去硬挺的脊梁,没有几年就毁坏严重破残不堪,好在有了坚实的路基,为以后改造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等级改造大发展

2010年以后,县委县政府仍把修路列入全县发展重要工作序列,主要致力于公路等级改造建设和“村村通水泥路”工程,使汾西的交通面貌发生很大改变。到2019年,全县县级公路基本达到山岭重丘四级、三级标准,全县120个行政村的农村“四好水泥路”建设全面完成,形成了以省道、县道为主的“四纵八横”主骨架,乡道、村道为主的“乡镇公路大循环”环状网公路格局。

不得不叹服今天的修路技术,整个过程都是机械化一条龙作业,修出的路又快又好,与以往的人工原始作业简直有着天壤之别。汾西的公路的发展变化,同城市建设、沟坝地治理等,共同成为全县建国以来基础设施建设最大的亮点。高品质的县乡公路的建设,彻底改变了人们的生活,可以说,无特殊情况下,从全县任何一个行政村开车进县城,行车时间都超不过一个小时。而一旦走出大山,上至北京,下到广深,都是十几个小时的行程,时代的飞速巨变,让人始料不及。

如今走在汾西的道路上,几乎看不到有步行走路的人,若有也是专门进行体育锻炼的人。回眸汾西道路交通发展的历史进程,公路标准由土路、沙砾路变成了水泥路、柏油路;交通工具由步行、畜力车、农用三轮车、摩托车变成了私人小轿车。

今年春节,比较落后的芦家原村,在外务工的年轻人一下子买回五、六辆小轿车,我感觉,小山村与时代的距离一下子缩短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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