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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涧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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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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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 匠

“老手艺”是几千年自给自足封建社会的产物,她不仅仅是一种物化的呈现,更是中华民族几千年来文化、情感的传承。但随着时代的发展,那些牵系老百姓生活点滴的老手艺、老行当,渐渐淡出了我们的视线,打铁和做土布就是其中的两个曾经与人们关系最密切的老行当,它承载了人们对传统历史文化的许多记忆。

李志锋是汾西县对竹镇乔家庄村人,他自十六岁跟父亲学习打铁,如今已近不惑之年,二十几个年头过来,从拉风箱、修炉子到拎大锤,到打制农业生产生活器具,可以说是样样精通,我们看到的他,也许是最年轻也是最后的打铁匠了。

记忆中,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以前,汾西人从事农业生产的人口多,普遍使用锄头、镰刀、柴刀、斧头等铁制品,当时全县稍大点的村都会有打铁店,而且生意相当红火。打铁作为一门老手艺,曾经是前工业时代最勇武的男性职业。这是因为,没有力量不能打铁,没有胆量不敢打铁,没有吃苦精神不愿打铁。每至红炉生火之时,都使气温升高,拉一阵风箱,满头大汗,抡一番铁锤,便会汗流如注。

那时,打铁师傅是走村串户去拉生意,打铁的场地不需大,十平方米左右就够了,打铁师傅大多选在废弃的窑洞中,没有门窗,没一点遮拦,便于展开手脚。这样的“厂房”布置很简单,筑火炉,安铁墩,并弄来一只盛水的大桶,就可以开始生产。听到打铁师傅“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村民们就会纷纷赶来,你打个犁,他打个锄头,打铁师傅的生意是十分红火的,一般到一个村庄能忙活三五天。打铁人虽然黑眉黑脸、衣着阑珊,但收入和生活自然也是较好的。

要锻打的铁器先在火炉中烧红,然后移到大铁墩上,由师傅主锤,握大锤进行锻打。打铁一般由两人操作,分“上手”(师傅)和“下手”(徒弟)。上手经验丰富,右手握小锤,左手握铁钳,在锻打过程中,上手要凭目测不断翻动铁料,使之能将原料打成器具形状。可以说在老铁匠手中,坚硬的铁块变方、圆、长、扁、尖均可。铁器成品有:与传统生产方式相配套的农具,如犁、耙、锄头、镐、镰等;也有生活用品,如菜刀、锅铲、剪刀等,此外,还有门环、门插等,村民们的日常用具应有尽有。

每一件用具打造成型后,还要走一步硬路——淬火,这一步骤不知道难倒了多少铁匠,过不了这一大关,一辈子都出不了师。淬火是将打造好的铁器烧红后,在清水盆里洗一回澡,使之软硬适中。一旦淬火硬了,工具口刃极易折断,从而夭折,一命呜呼;淬火软了,工具发生卷刃现象,成为残疾体状。

铁器经过淬火以后,徒弟还得用小铁锤一锤一锤排起来捶打,这叫“冷镇”。镇过的工具,每一件的面上,还要用小铲刀多次反复地削铲,使之闪闪发光至光照人影。有的家用器具,如菜刀、铁锨等还要安装木把手,才能让用户使用。

如今,随着科技的进步,潮涌而来的工业产品让那些靠手艺吃饭的匠人们无处安身立命,打铁沿用的传统生产方式小煤炉冶炼,烟雾弥漫,环境污染严重,气夯机作业和人工敲打所产生的噪音等扰民不断,环境问题突出,与社会发展和人们对环境的要求逐渐脱轨。而且那些产品灵巧漂亮程度,远不及机械产品。

李志锋的打铁生意只能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由主业转为副业了,一般每个月只能干个三五天,他说光䦆头在前些年一个春季还能销上三四百把,而现今只有三四十把了,活儿越来越少了,但价钱较原来却一路走高。拨面刀150元一把,䦆头80元一把。今年春节期间本地在外地打工的一个人回来,一下子就要10把拨面刀,一来是因为手工打的耐用、钢性强;二来打铁的少了,外地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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