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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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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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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三胖升官记连载

第一章:学艺不成丢人现眼,求爱被拒心生毒计。

坐落在乌兰察布市不远的侯家村,自从霍家祖先从口里逃荒出来定居这里已有好几代人,一直以来与邻为善,以种地为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最近,一项宁静的小山村因为一件异乎寻常的事情炒的纷纷扬扬,霍三胖当上了官。霍三胖的腾空出世,打破了霍家世代为农的格局。

三村五里的乡亲们怎么也不敢相信,一个连小学二年级都没毕业,父亲就逼他辍学回家当羊伴子的霍三胖,怎么突然就在当地的水泥厂当上了大厂长?村民们个个啧啧称奇,流言四起。至于霍三胖如何当上了大厂子,下面,我跟你们慢慢道来。

在村民们眼中,霍三胖个子中等,生的英俊,脑瓜子非常灵活,伶牙俐齿,能说会道,但就一样,人品不咋地。霍三胖曾经跟皮匠老师傅学过三天半的徒工,说这没啥技术,说啥都不学了。任凭老师傅怎么规劝,他都不听,硬把交给师傅学徒费的一百斤莜面要了回来。于是乎,他买了大刮刀、半圆小裁刀、剪刀、锥子、钩针、黄羊角、绳车、线扣、扣绳等一套做皮活使用的工具,找来木匠做了一个工具箱,然后把这些工具整落好装进去,往背上一背,开始走村串户招揽生意。

可是,三村五里的人都不知道他不会做皮活儿,走了几天,也没有揽到一单生意。霍三胖是个“不见黄河心不死”的那种人,一旦心里认准的事儿,就不轻易放弃。虽然他四处碰壁,但他相信,只要坚持,总有成功的那一天。事实证明:“功夫不负有心人”。

邻村有个爱贪小便宜的老头,听了霍三胖的忽悠,为了图省几个手工钱,不听旁人的劝说,把霍三胖请进了家门。

 霍三胖毫不含糊,把选好的毛皮投入用芒硝和黄米粉制成的溶剂里浸泡好,梳毛、推里子、裁剪、缝线等一系列工序干净利落,很快就把皮裤做成了。消息传出,好多村民都围进老头家想看热闹。因为他们发自内心都不相信霍三胖能做好这条皮裤。霍三胖倒是很自信,见来人不少,倒觉得很有成就感;霍三胖一手高高举起皮裤,一手比划介绍针眼、针脚,夸说精细的做工;再指点着皮面,白净柔软,夸口精湛的技艺。

老头被霍三胖忽悠的满心欢喜,拨开人群,一个高高跳上炕头,从被窝垛拉下一张被子。因为那时的人都穿的少,裤头,秋裤啥都没有,脱了裤子,就剩下光不溜秋的肉皮了。老头坐在炕上用被子围住下半身,把那件乱棉裤脱下来把新皮裤换穿上。老头发现并直的腿无法张开,脸上的笑容“刷”一下子就消失了。

村民们见状,知道大事不好,都屏住呼吸呆呆地观看着老头。

老头想站起来,可是腿不听使唤。有村民眼活,跳上炕,两个人才把老头扶起来。老头这个气呀,破口大骂:“你个小王八羔子,看看你做的营生······!”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霍三胖是始料未及。听老头疯骂,霍三胖心里明白了,是裤裆忘了插斜了,直接给缝上了。改是能改,看老头怒火中烧的样子,眼下是根本谈不拢的。霍三胖转念一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于是乎,霍三胖急忙收拾工具,想一走了之。

老头一看,急眼了。嘴里污言秽语破口大骂,手却抓握的想捉住霍三胖,可就是迈不开腿。

 有的村民担心老头会摔下炕迭坏了身子骨,上前拉住劝说。霍三胖以为人都向着他,解释说:“你们不要拉他,让他过来他都下不来地。”

 看热闹的村民们都被他逗笑了。老头却被他气得满眼眼都是泪。眼睁睁看着霍三胖背起工具走了,老头却一丁点办法都没有,只是嘴不闲着,怒骂声歇斯底里。

事后,老头找上门要霍三胖赔他的皮子钱。

霍三胖却说:“世上哪有贴面的厨子?我没跟你要手工钱就够意思了, 你还要我赔你。真是天大的笑话。怪只怪爱贪小便宜。”

霍三胖的一席话把老头鼻子都气歪了。说不搭理,骂不起作用。老头跟在霍三胖屁股后头好几天,吵闹不已。可霍三胖毫不在乎影响,该干嘛干嘛。村长看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出面对老头进行了一番劝解。老头也看不到解决问题的希望,有心放弃,又碍于面子。好赖有人出来劝说,总算给个台阶,老头顺水推舟作罢了。

老头因此大病一场,吃了好几副中药才治好了病。

 霍三胖学徒几样没成功,工地又懒的受苦,成日里无所事事。那个年月正时兴花钱买指标。不等不当,乡镇企业局下属的木器厂招工。霍三胖的爹四处托人,走了不少的关系,卖了家里三头牛,十十几只羊,四五十只老母鸡,求亲告友筹足了五千元集资款进了木器厂,分配到组装车间当了一名工人。

木器厂干了半年,霍三胖看对了同一车间的姑娘王爱霞,天天给人家买早点,下班死皮赖脸送人家回家。可是,王爱霞连理也不理他一次,并且对曹三旺稍话说:“你给他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就他那个德性,我就是填了枯井也不会嫁给他。”

霍三胖听了这话,心里拔凉拔凉的,整日里麻烦的不行。心想:王爱霞呀王爱霞,你有眼无珠的东西,我霍三胖哪里配不上你?我看你是瞎了眼了!转念一想:“哼”,我霍三胖想做的事,不信我就做不到?霍三胖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啥点子来。见路旁有个小饭馆,踌躇了一会儿,走了进去。

霍三胖往当地一站,下意识地摸了摸扁扁的口袋。老板娘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小女人,很热情地迎上来,请他坐下,嘘寒问暖,端水倒茶,催问道:“小兄弟,吃啥菜我给炒去?”

 平素吃个早点,从来不见过老板娘这么热情过。霍三胖“哼哼”了两声,抖擞了一下精神,顿感像个爷似得,有模有样地端起茶,呷了一小口,不理不答,摆起谱来。老板娘再一次催督,才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从东到西扫去。忽然,眼神停留在正墙上贴的那张大红纸毛笔字写的菜单上。

霍三胖虽然不识几个字,明码标价的数字他认得。细细地瞅来瞅去,也没有瞅见啥便宜的菜价。霍三胖心里叨咕:这么贵的东西,谁吃得起呀!想走,却被老板娘这份热情劲吸引。霍三胖索性心一横,咬咬牙,跺跺脚,要了半斤闷倒驴,点了四个羊蹄子。

 不多时,热气腾腾的羊蹄子端上了桌,半斤闷倒驴放到了跟前。霍三胖这回可得劲了,喝一口小酒,啃一小口羊蹄肉,从下午三点半一直坐到夜里两点半,免费的砖茶喝了三大铝壶,在饭馆后墙根尿了七八泡尿,老板娘不耐烦地过来催督了五六遍。酒就剩下一小口,羊蹄蹄只剩下光骨头。老板娘这个气呀不打一处来,满地绕圈。可霍三胖时不时地拿起酒盅放到唇边,却又放了回去。忽又拿起干骨头放到嘴里空磨几下牙,就这样消磨着时间,赖在那里不走。老板娘干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突然,霍三胖大喊一声道:“我看你往哪里跑!”

老板娘着实被吓得够呛,“呀”的一声,赶快躲到吧台后面藏了起来。

霍三胖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好一会儿,又自言自语道:“无毒不丈夫,王爱霞,嘿嘿, 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霍三胖拿定主意,站起身,清了清嗓门,叫道:“老板娘,结账!”

 老板娘从吧台后面钻出来,神色慌张地收了账。

望着霍三胖远去的背影,老板娘牙开门缝欠欠地吐了几口唾沫。嘴里骂道:“天打雷劈的,开了几年饭店咋碰了这么个个泡!”

 霍三胖深一步浅一步赶回了家,已是天光微亮。

自从到木器厂上班以来,霍三胖在镇里头租了间不到十平米大的房子。对于霍三胖来说,房子大小不是个事儿,关键有个落脚的地方就行。霍三胖拉开灯,囫囵身钻进几个月了一直不起炕的被窝里。由于心里惦记着事儿,霍三胖翻来覆去没有睡意。天光大亮的时候,霍三胖起身,刷刷牙,洗洗脸,整整衣服,骑着那辆破飞鸽向木器厂走去。

 霍三胖来得早,上班的人没一个人来。霍三胖抬起脚踢了两下铁大门,“哗啦,哗啦”响了几声。看门老汉提溜着裤子从门房跑出来,嘴里“嘟囔”说:“谁这么早了?”抬眼一看,便不高兴了。“我以为王厂长来了,闹了半天是你这个吊死鬼,来这么早干甚了,又不加班,圪捣的人连个觉都睡不好。”

虽说看门老汉一百个不情愿,但还是把大门打开让霍三胖进了厂院。车间的门不开,霍三胖只好圪蹴在车间的拐角处,从上衣上口袋掏出预先裁好的纸条,又从腰间抽出烟袋,捏出几丝烟叶来,均匀地洒在纸条上,顺手一卷,一根卷烟叼在嘴上,一根火柴闪亮过后,霍三胖的嘴里吐出一串串烟圈,冉冉地向上空盘旋着,一根接一根地抽。

大约过了一半个小时,车间主任李翠花来了。霍三胖急不可耐地迎上去,说:“李主任,我请个假?”

李主任大吃一惊,问:“有啥事儿请假?请假不仅要扣工资还要扣奖金的。”

 霍三胖很无奈的样子点点头,说:“这我知道,可这事没办法的呀!”

霍三胖请过假,头也不回的骑着那辆比他爹年龄还大的自行车“哗啦啦”走出了木器厂的大门。

李翠花看的是目瞪口呆。心想:这个愣个泡平时连一个班都舍不得误,今天这是咋了,神经啦?

曹三旺正好走过来,顺着李翠花的眼神问:“这个泡不上班干啥圪了?”

“能干甚,我看神经了!”

“哎,是不是王爱霞不找他想不开上吊圪呀?”

“嘿嘿,寻死寻活是他的事儿,这么大的一个人了,管求他的了。”

两人边说话边向车间走去。

霍三胖骑着自行车一口气回到老家侯家村,没回家去看看他的父母,直接骑进了李三蛋家院,靠墙根把自行车停下。

李三蛋光棍一人,大半前晌还在被窝里梦游了。门不插栓,霍三胖推门就进去了,说:“快起来,快起来!我有好事跟你商量。”

李三蛋正做着娶媳妇的美梦,被霍三胖的叫唤声惊醒,伸个懒腰,两只拳头揉揉惺忪的睡眼,定睛一看,很少兴地又把眼睛闭起来。

“哎哎,别睡了,我找你有好事。”霍三胖撩起铺盖一角,露出一只黑不溜秋滚圆的胳膊,拽了一下,说:“快起来,我请你下饭馆。”

李三蛋连眼皮子都不撩一下,说:“嘿嘿,自个儿吃都嫌肚皮大,还请我!秃子头上的头发——你也不长我也不想。”

 “门缝子看人——把人瞧扁了。我霍三胖啥时候说话不算过话?”

“嘿嘿,我认得你,死了化成灰我都能把你从骨灰里找出来。”

“你!”霍三胖脸色阴沉了一下,继而又满脸堆笑地说:“三蛋,你只要听我话。”说到这里,霍三胖鬼迷溜眼地向窗外望了望,爬到李三蛋的耳根,压低声音“叽叽咕咕”地不知说了些啥。

李三蛋听罢,眼睛不瞪不瞪地转了几圈,说:“拉不下圪蛋吧?”

 “拉不下圪蛋。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事儿万无一失,保你没事情!”

李三蛋一下子来了兴头,猛地坐起身,说:“行,说话算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事成之后,我如数酬谢!”

“多会儿办?”

“说办就办。跟我到镇上去。”

 李三蛋翻身起床,简单地洗漱了一下。霍三胖骑上自行车,李三蛋一个高高坐上了后衣架上,一溜烟地向土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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