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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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王厂长直言骗局，霍三胖心生邪念。
王爱霞进去很长一段时间不出来，霍三胖揣测她的父母是不同意他们之间这桩婚事的。现时的人都往钱眼里钻，一切向钱看。不管啥猫，能逮住耗子的就是好猫。他“唉”地长叹一声，心里酸溜溜的难受，这种心情是无法用言语表达清楚的。
霍三胖慢慢地离开王爱霞家的院门，顺着小巷漫无目的地一路走去。他想了很多，如果自己有个好出身，何愁娶不上一位心仪的老婆。可是，过去命运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改变的只有将来的命运。命运不是注定的，只是慑服那些情愿被命运击溃理想的人，听命于命运摆布的人。我霍三胖岂是服输命运的人，誓要打开命运的枷锁，与命运作斗争来改变命运，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混出个人模狗样儿来。
霍三胖想着心思，不经意间已经走出小镇，走进一片开阔的田野。蔚蓝的天，碧绿的地，头顶的飞鸟，远处跳跃的野兔，与家乡何曾得相似。霍三胖置身于大自然的之中，感觉无比的亲近。儿时情景的再现，驱逐了心中的不快的阴霾，释放出几份童趣来。
在空旷的视野里，看不到歧视的影子，寻找不到追名逐利的戏码，一切都是平淡的气流，贯穿与每一个物体之间，毫不隐晦，毫不做作，毫不另类，到处呈现出融洽和谐的气氛。霍三胖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他多么渴望永远拥有这样的环境；可是，冥冥之中，他似乎脱离出来无法融入，膨胀的欲念已经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蠢蠢欲动，搅得他不得安生。
待他回到出租屋已经是深夜时分，和衣而睡，久久不得入眠。霍三胖想着未来的路该如何走下去？木器厂销路不佳，年年亏损，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倒闭是迟早的事情。失去工作是小事情，现时的人多出去打工挣钱，自己也长着两只手，这都不是问题。可是，最让他揪心的是家里东借西凑的五千元的集资款打了水漂，这可怎么办呀？这一着急不要紧，激起了他满嘴的燎泡。
第二天，霍三胖头上缠着绷带，按时按点来到了木器厂。工人们一见到他感觉非常的亲切，都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打问他的伤情，把个厂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霍三胖满嘴的正义之词，滔滔不绝，大谈他的英雄事迹；但心里倒也有点愧对这些朴实工友们的意思，他的脸上时不时地流露出怔怔的表情来。可李翠花心中无愧，自以为是当事者，在一旁添油加醋，把个霍三胖吹捧上了天，很有发言权。
王爱霞围在人群后面，想说句话都插不上嘴，不住地使着眼色。
王厂长的一声吆喝，才驱散了围观的人群，工人们都匆匆走上了工作岗位，王爱霞嘴里嘟囔了一句啥话，谁都没有听清楚，厂门口迅速恢复了安静。
霍三胖没有到车间上班，而是直接跟着王厂长进了办公室。
王厂长知道霍三胖跟在他的屁股后头，但不知道霍三胖想干什么。他把牛皮手提包往桌子上一放，表情不在严肃，笑嘻嘻地问：“伤好了？”
霍三胖眼睛一转，就有了话。“不好也是个好，花不起医药费，厂里又不给报。”
“看你说的，咱们厂几个月都没有发工资了，哪有钱呀！”王厂长难为情地说：“等厂子经济好转的时候再说，行不行？”
“不行也是个行。就等着学校革个桌椅板凳，厂子多会儿经济能好转？我看等来的是倒闭。”霍三胖一本正经地说。
王厂长顺手拿起一沓红头文件，重重地摔在桌面上，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了，说：“尽胡说，纯粹的造谣。危愣现时说啥都没人管了，搁到过去，就你这句话，批斗你，那是轻饶了你。”
霍三胖“嘻嘻”一笑，一屁股坐在王厂长对面的沙发上说：“是我瞎说，木器厂在王厂长您的英明领导下，兴旺发达是迟早的事儿。”
王厂长暗自窃笑，说：“这话都差不多。”
霍三胖双手抱膝，屁股翘在沙发上摇晃着身子，说：“这个发达的光我是不想跟着沾了，我想把我的五千元集资款退给我。我的钱再退还给我，王厂长，这个问题好解决吧？”
“啥？你说啥？”王厂长睁大了眼睛。
“我说的不够明白吗？”
“当初是我求着你集资吗？都是自己愿意的，想不干自己滚蛋，钱一分钱都没有。”
“王厂长，你这不是骗我吧？”
“骗你是你认栽。为啥集资，就是厂子生存不下来了，为了延续生存才走集资这条道路的。糖化二厂你拿钱去试试，看人家接不接！”
“王厂长，骗人都没得说理的地方。”霍三胖一脸的无奈。
“有，起诉法院试一试”王厂长理直气壮。
霍三胖自知身单力薄，即便去告也是碰的一鼻子的灰。在王厂长冰冷威严的神态下，再待下去也是自讨没趣。无奈，只好悻悻地离开了王厂长的办公室。他想：上班也是白上，反正工资开不了；再者说，王厂长是批过假的，养伤期间，偷闲几日也是有情可原的。
他回到出租屋，从床板底下一个破纸箱里翻腾出几个腌鸡蛋，是上一次回家他妈特意给他做的拿的，他拿来之后一直舍不得吃。此时，他非常地想吃，从小到大他只吃过一次腌鸡蛋，味道特别的香，一直存留在儿时的记忆里。他攥在手里来回拨弄，想着那花生生的五千元集资款，心中都在滴血，骗人原来就这么好骗，只要吊起你的胃口，骗你还没商量，又无处说理去。受到这样的启发，他的心里便萌生了一个想法。于是，他拿定了主意。
霍三胖出门买了一瓶墨汁，把腌鸡蛋涂成黑色，晾干，揣到衣兜里，脸上不由地流露出沾沾自喜的神色来。
等下午下班的时间，霍三胖早早来到了厂门口。不一会儿，等见李翠花相跟着王爱霞走出厂门。
“嗨，我等了你们老半天了。”霍三胖吆喝道：“我有好事跟你们说。”
王爱霞闪动着迷人的眼神，说：“啥事儿？”
“嗨嗨，听了你就知道了。”霍三胖故作神秘。
“废话。”王爱霞嗔怪地做个鬼脸。
“李主任，你把白三梅一起叫上，我请到饭店跟你们唠唠。”
四个人一行来到化肥厂开设的香格里拉饭店，二层楼，直接走进了雅间。
坐下之后，王爱霞有话想说，但张开嘴却没有发出音来。
霍三胖很是大气，推让着让众人点菜。可是推让了半天，菜单还是落到了霍三胖的手里。霍三胖心想：舍不得胡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媳妇逮不住流氓。于是，他点了二斤焖羊肉，一盘蒜薹炒肉，大拌凉菜，要了几瓶云岗啤酒，主食是烙油饼。
说话间，李翠花又提起两个人的事儿。霍三胖看上去很是释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王爱霞倒是很难为情，说：“爸妈那里还有点问题，想再看看三胖的表现。”
霍三胖笑笑说：“没事，只要你心里装着我，我会让你看到我与众不同的表现”
说着笑着，酒过三巡，菜过两味，霍三胖神秘兮兮地说：“你们知道嘛，我发大财了，发大财了。”
霍三胖突如其来的话吧几个人说蒙了，都停住了筷子，问：“真的吗？”
霍三胖小心翼翼地从衣兜里掏出那几颗经过墨汁染过的腌鸡蛋，一个个摆放在几个人的面前。
李翠花拿起一颗，在手里掂量来胆量去，略有所思，突然说：“三胖，这不是老汉蛋吗，你从哪个老汉裤裆里掏出来的？”
一句把几个人逗得前仰后合，好一阵子才止住了笑声。
“我跟你们说，这是乌鸡蛋。你们知道乌鸡白凤丸嘛？”霍三胖故作神秘的样子。
李翠花很有见地说：“我使用过，治妇科病的，非常好的药。”
“那就是用这个东西做的。”霍三胖一板一眼，很严肃。
“是吗？”几个人睁大了眼睛，异口同声。
“我跟你们说，就这乌鸡蛋全世界就咱们中国有，到了美国，这东西值钱的不得了，一颗就是千二八百的美金。美金你们知道有多值钱，一块钱就等于我们好几块人民币。”
“是吗？”几个人简直都听傻了。
“我有个老乡在美国开公司，专门经营乌鸡蛋，这就是他从美国给我邮递回来的。经过他公司制作的乌鸡蛋那更是身价百倍，一颗就能卖上万儿八千美金，利润那是呈几何倍数的增长。他在信里说想拉我一把，让我入股加盟他的公司，他保证我一年赚个千数来万。”
“这么多？”几个人都张大了嘴。
霍三胖微微一笑，说：“这还多吗？”
“那么远，万一被骗了，怕是连人都找不到？”白三梅心存芥蒂，不无担心。
“这个大可放心，知根知底。我这个老乡是想帮我，每股一千五百元，入股就能分红，立马见效益。本钱当时就给产品，况且是低于他在美国销售价格的一百倍。”
“那人家图个啥？”白三梅疑窦丛生。
“图啥，就是图帮我发财呗！”霍三胖说的很轻松。
“有这样的好事。”李翠花听得耳朵竖起，眼睛发直。
“我霍三胖实实在在的一个人，像说假话骗人的那种人吗？”霍三胖信誓旦旦。
“嗨，三胖，我们平时待你不薄，你有这么好发财的机会可不能独吞，得把机会分给我们！”李翠花被吊起了胃口，说：“多少钱一股，我入两股？”
“这么个哇，我回去再跟我这个老乡老总联系联系，看他能不能让你们入股，能给多少股。咱做啥事不是吹，那是石头捣磨石——实捣实。让他把分红提前寄过来，并把我们入股的本钱兑付的产品邮递过来。”话到这里，霍三胖压低了声音，说：“这个事情必须的保密，一旦让人知道都想入股，那就把我卡在中间左右为难了。我想十股八股好说，就怕人多了。”
几个人都会心地笑了笑，做着他们的发财梦。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