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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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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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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网散文参赛作品:故乡情深

又是春夏,又是繁花似锦,思绪的波澜沿着草色延伸的线条起伏,隐约中催生着儿时的画面,故乡便跃入眼帘。当小小的身体背起行囊,母亲的泪水与父亲的爱浸润身心,不舍的情愫侵染时空,印刻在脑海里,盘桓在记忆中,时时搅动着乡愁的涟漪。

混迹于闹市,来自于各种形形色色纷杂的噪音总在搅扰着耳膜,摧残着健康的身心。窗外,车流不息,轰鸣不断,汽笛声声,气焰嚣张。对面商铺利欲熏心的嘴脸又在策动那件患病的音箱“呜哩哇啦”疯狂地叫嚣,与远处竭斯底里的广场舞曲形成共识,搅浑了整个空间。

逃避,或许是无奈的抗争。车轮碾碎曙阳,金色的光芒扑闪着羽翼飞跃于峰巅之上,悬挂于碧空之中,一切归于平静。颠簸的小客车在层层叠叠的绿浪中的墨道上穿越,追逐着一棵棵草木的心思,沿着诗情画意的引申,故乡便涌入怀抱。

故乡,一幅幅崭新的画面彻底颠覆了我的想象。新村子向东迁移了一段距离。村前,一片片农田舒展开广阔的画布,绘就一幅幅水墨丹青的清丽画卷,沿着画幅的线条移向辽远,融合于天际。一排排砖瓦结构的四合院,整齐划一;水泥街道上,一盏盏头顶太阳能面板的路灯耸立在两边;望向远处,记忆中被刀耕火种千疮百孔乱石裸露的山峦,到处变得郁郁葱葱。绕过村子的清风河,穿越横档的巨石一路“叮叮咚咚”地欢歌,闪着晶莹剔透的银光像一条飘逸的带子,挽着大山的手,拥抱着故乡,写意着秀丽的风光。

车轮慢慢滚动,穿过新村子,在残痕断垣的老院子旁边停下。儿时的故居早已伏笔于杂草丛生之间,蒿子半人多高,杂七杂八,摇来晃去。坍塌的墙垛,掩盖于几棵新生的树冠之下;扒开蒿子走进院中,只有沿着竖起的土墩,才能清晰辨别房子原来的轮廓。

默立院心,致敬过去,父母及家人。

二十几年不曾回来,睹物思人,情绪浮沉;静谧的院子里,看不见兄弟间嬉戏追逐的身影,寻不见母亲和蔼可亲的模样,听不到父亲循循善诱的声音,找不到一家人欢声笑语的场景;一股股酸涩的潮汐席卷身心。时空幻化,眨眼之间无数个记忆的镜头浮现又消失,中间穿插着遗憾的叹息,也包含着自责的念头;

在追名逐利的时代,身处生活困境中的我们只能带着朴素的憧憬背井离乡,摒弃灯红酒绿的浮躁,顶着酷暑严寒的圈定,用无数汗水浇灌异地他乡钢筋水泥的蓬勃,煎熬着一个个起早贪黑清苦的日子,烹调着一段段艰难历程中甜酸苦辣的味道。一个个身处异地他乡的游子,以坚韧的意志,挣脱命运的束缚,迎合时代的节拍,构筑着中华民族富起来强起来的道路桥梁,高楼大厦,任劳任怨,奋斗不息。

暖风佛面,催醒了小草,齐刷刷地仰前身子向我作揖,好像才认出了我似的。一群鸟儿相互追逐,在头顶欢快地舞来舞去,“啾啾”地歌唱,似乎在欢迎我的归来。举目四顾,小草树木一棵连着一棵,围合着故居,相守在左右,不离不弃地守护着这片存留于我记忆中的土地,见证着人间烟火的变迁,呵护着飞禽走兽的行踪,传递着岁月纷繁的故事。一棵棵一片片根盘根叶连叶,翘着素瘦的身材,头顶着花蕾,摆开架势,铺染开去,一直延伸,绿油油平荡荡像张开的镜面,折射着阳光普照的光芒,蕴含着诗语的筋骨,储藏着诗风的气魄,以醉人的风采点缀贫瘠荒凉的故乡及远方,以本色之纯,引来蜜蝶鸟鹰的舞蹈歌唱,激荡着家乡的每一个角落,为青山绿水壮行,灌醉了故乡一幅幅美丽的画卷。

慢吞吞走出杂草丛生的院子,望着几棵葳蕤的榆树,儿时的画面浮现在眼前。一群小伙伴一边比赛攀爬,一边刷下一串串翠绿鲜嫩的榆树钱钱塞入嘴里。那热火朝天的场面,大朵快颐的情景,想来都心潮澎湃,激情四射;噙不住口齿生津,咽口唾沫。而今,茂密的小草托举着老树,裸露的根系如手臂一样展开嵌入泥土,挺起粗壮的树干屹立风中,风起云涌的枝条犹如一张五线谱,起起落落的翔鸟像似神采飞扬的演奏家,舞动着灵动的音符,奏响新农村建设的乐章。老榆树已不再孤单,与新植的杨松柏柳组合村景的靓点。

沿着水泥硬化的村路走去,没有外界的喧嚣,没有外力的干扰,村子里只感觉我一个人,轻松的身心,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世界里。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过去的故居,有父母亲呵护的影集,有兄弟间的关爱;更爱现在的村子,优雅的居住环境,明媚的生态修复风光。复杂的想法衍生着好奇的思路,假如?突然,一根手指比在唇边,我不想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切合一个人的世界,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打算好所有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置之不理。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清静幽雅的生活环境,多些宽容,少些鄙夷;多些公平,少些欺凌;多些憨实,少些狡猾;多些自在,少些约束。

突然,一声吆喝打断了我的浮想联翩。循声看去,德奎婶佝偻着身子站在院子的中央,呆呆的眼神看着我。待我走近时,她便问道:“你谁了?”“毛格。”细瞅瞅,她才惊喜地认出了我。她喜出望外,踉踉跄跄抢过身前,伸出一双皱巴巴皮松筋突的手,一把握紧我的胳膊,生怕撒开我会消失。寒暄几句,德奎婶拉我进屋。说:“共产党好啊!看看我这屋子,都是政府出资给建的,都是砖瓦结构的,再不用年年发愁角抹了,也不怕漏雨,全村子都是。”

走进屋子,窗明几净,光线充足。德奎婶拉我看了她的厨房,卫生间,液晶电视,还拨开水龙头“哗哗”冒着泉水,说从山上引下来的,还可以浇灌院里的菜蔬。我跨上炕沿,德奎婶端茶过来,嘴里还一个劲地叨叨低保呀医保呀老龄补呀等等,赞不绝口国家的好政策。看看这院子,红砖院墙,红漆大门,院子里花花绿绿的花花绿绿的菜蔬,闲不住是消遣的乐园,拔拔草,浇浇水,多好的生活,赶上神仙一样幸福。镇幸福院的同志找了我好几次,劝说我到幸福院去养老,说是老人们之间相互有个照应;哎,老了,到了别处觉也睡不实,总是惦记这个家,神情恍惚,跟这个屋这个村子有了感情,离不开了。隔三差五的,还上德奎叔的坟头瞭瞭,怕他一个人孤寞,身体硬朗的很。东一句西一句,不给你个插嘴的空。话间,又拿出几张孙子的结婚照让我看。当上了太奶奶了,过时过节儿孙结伴回来眊她,四世同堂,屋子炕上地上都是人,好东西堆成山。

记得德奎婶早先不大爱说话,对谁都冷着个脸。她家的三三一天价在我们家玩,而我隔着院墙就能感受她冷冰冰的神情,从来没敢进过她家的门。时过境迁,德奎婶像变了一个人,变得热情好客起来,还是十分黏人的那种。好不容易婉言推脱掉德奎婶留下来吃饭的热情。走出屋来,德奎婶送出门外,恋恋不舍地吆喝着,一定再回来到她家,现在不像过去,在乎那点吃喝,尽管来,有的是。我答应着,回头看见德奎婶双手擦抹着眼泪,我也禁不住泪流满面,亲不亲故乡人哪!

从德奎婶家出来,顺路来到清风河。水泥路像一条横杆插入草木繁华间,一直延伸到河底。潺潺的河水清澈晶莹,捧一掬送入嘴里,还是那么的甘甜。叉腰站在一块光滑的巨石上,目光焦对一潭清鉴,一块块五颜六色的小石子点缀着水色,水波扭曲着他们的形态,时而放大,时而缩小,连同我身影,也映在上面。移目而去,涓涓溪流从一处巨石落下,叮咚作响,好似跟我诉说世事沧桑,人事变迁。思想片刻,儿时快乐的画面浮现眼前,一滩清涧,一群小伙伴脱的光不溜秋跳进去,打水仗,比潜水,憋的头昏脑胀的,谁也不服谁,乐不知疲。镜头切换,一片白花花的滑冰场,冰车上,顺着坡度滑下来,撞到一块凸凸巨石上,落个人仰马翻,笑得众伙伴前仰后合,开心至极。离开清风河,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

小车启动,故乡渐渐离远,我的心却飞出窗外。

望着故乡的背影,我沉入梦境,似乎已嵌入故乡的魂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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