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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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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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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解的婚姻

我仔细听着她讲着关于她的婚姻故事。

她说:她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农村,父母言传身教潜移默化使她深受传统婚姻道德观念的影响,相夫教子的信条根深蒂固,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突破传统婚姻观念的窠臼,选择与丈夫离婚。

她和前夫是包办婚姻陋习的牺牲品,通过媒婆撮合,经过相亲认识,都是冲着父母的意愿,奔着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组合在一起的,根本谈不上有多少的感情。谈拢彩礼和嫁妆,履行约定兑现之后,便草草举办了婚礼。洞房花烛夜,面对既定的事实只能束手接受,虽未体验拨雨撩云之感,倒也领略云朝雨暮之时;一阵牵强被动的卿卿我我之事过后,一种难以言状的亲近感席卷身心;从那一刻起,她认定此生就是他的人,他是她一生的依靠。她甜蜜地依偎在他的怀里,聆听起起伏伏的心跳和热乎乎的体温带来的暖意和幸福;此时此刻,她天真地幻想她会拥有一段完美的婚姻,美满的家庭,夫唱妇随,相敬如宾,白头偕老。

刚成家的那会儿,婆婆经营料理着一家快餐店,采用薄利多销的经营策略,生意兴隆,每月利润上万,衣食无忧。前夫自恃家庭条件好,在她面前总是摆出高人一等的架势,常常冷板着个脸,有用她的时候,一把拉过来,粗鲁地发泄完兽欲,把她扔到一边去,从不把她当回事儿;她自惭形秽身家卑微,从未提出过其他的意愿,一贯逆来顺受;自从婆婆将快餐店的经营权转让给前夫,她的心里像灌了蜜,欢喜地认为她们今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可是,事与愿违,她连做梦都不会梦见红红火火的快餐店,生意竟然会逆转直下,出现日渐冷清的局面。常言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想她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理应风雨同舟;她把两个孩子送进幼儿园,从幕后走到了台前,极力探寻造成业务萧条的答案,谋求小生意再度兴隆。经过一段时间以来的观察,她发现前夫与婆婆的经营思路截然不同,前夫把饭菜的价格定的超高不说还量少,导致回头客流失。她用委婉的言辞劝说前夫,希望他采纳她的建议。前夫却振振有词,他说他妈脑子进水了,快餐店简直白替人服务,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到头来才挣那点点钱,得不偿失。他说他没有他妈那么傻,不会给顾客白忙活儿,来一个必须‘宰’一个,这是他的经营之道。左说说不通,右说也说不通,把她气得火冒三丈,大吵了起来。前夫动手打人,把她打得鼻青脸肿。恰好她的父母远道而来看她,为了掩盖她们之间感情的裂痕,唯恐让她们担心焦虑,她戴上眼镜和口罩,蒙混过关。脸面上的事情可以捂住,可快餐店越来越淡的生意无法回避;房漏偏遭连阴雨,收入越来越少,房租反而暴涨,出现入不敷出的情况,不久后就关门大吉了。

快餐店倒闭之后,想着前夫会想其他办法,挣钱养家,毕竟已是四口之家。时光飞逝,年余过去,前夫仍很淡定,不去找工作,整天游手好闲,坐吃山空,攒下的积蓄慢慢花的所剩无几。曾经阔绰的消费,日渐拮据了起来,心有不甘,也无可奈何,常常认命解脱宽慰。

经济条件好的的时候,一俊遮百丑,照管孩子的事儿不是问题;吃穿用度依靠他一个人来支撑,她也能理解,两个孩子都是她一手带着,前夫和公婆都没有来帮过忙。拉扯孩子有多累,其中的甘苦只有经受过的人才知道。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要尽心尽力;她无怨无悔的付出,只为他创造安心的经营环境;当他闲在家的时候,她做家务时,他都懒得多看一眼。她知道他根深蒂固的大男子主义在作祟,认为家务活是女人天经地义该干的活儿,跟老爷们毫无关系;非但如此,孩子遇到的事儿也从来不管不问,仿佛孩子的事儿只是她一个人的事儿,跟他也不沾边。前夫脾气暴躁,三句话不对就会招来拳脚相加,遭受皮肉受苦。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把话憋在肚子里,不敢多言。不肯努力的前夫,终于败光了所有的积蓄,光景沦落到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地步,她实在是忍无可忍;她反复琢磨着与他沟通的方式,尽量把握分寸,担心话说过头,适得其反,招致无妄的伤害。她低声下气地央求前夫,希望他多多少少承担起点家庭责任;最起码,养家糊口,解决温饱问题。

日子混到这般状况,前夫依然执迷不悟,毫无反思之意,还是那种好高骛远的态度,滔滔不绝地勾画着自欺欺人的大饼,做着腰缠万贯,天方夜谭的美梦。她对他渐渐地失去了信心。每每的做饭的时间是她最惆怅的时候。俗话说:‘小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常言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为了解决一家人不饿肚子的燃眉之急,她毅然决然地挑起养家的重担,坚定地走出家门,走进沿街商铺,挨门挨户地寻找工作。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找了一份在饭店端盘子的工作;工资虽然只有区区的一千多块,但她相信,通过自己的双手,省吃俭用,一定能够实现自给自足。工作虽然苦了点,但她感觉这样的生活很充实,体现出她的价值。她很珍视这份工作,早出晚归,把工作做的井井有条,一丝不苟,尽量表现着自己。饭店老板对她是赞不绝口,经常把饭店多余的食料赠送给她。久而久之,前夫对她产生了怀疑,说她与饭店老板关系不一般;否则,凭啥白送东西。她尽可能地跟前夫解释,可前夫一根筋,不依不饶。她越描越糊,不但没有解释清楚,而反招来一场毒打。她遍体鳞伤,有邻居劝她进医院看看,她却因拿不出钱而婉言谢绝。说都是些皮外伤,过几天就好了。前夫不但不反悔,而且似乎抓住了把柄,得理不饶人,找到饭店老板大吵大闹,扬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饭店老板无奈选择报警。警察出面,才平息了争端。从此,她放弃这份来之不易的养家糊口工作。至此,一日三餐柴米油盐全靠婆婆接济,孩子上学纸笔砚墨,早点钱,等等,一分一厘都得跟婆婆张口。一天两天这样可以,长此以往如此,她真的心有不甘。她终于忍无可忍,爆发情绪,理直气壮的跟前夫吵闹起来。可想而知的结果是,她被打得头破血流,奄奄一息。邻居拨打了120,救护车把她送进了ICU。经过医生的紧急抢救,她化险为夷,保住了性命。

出院后,她没有看到他有丝毫改变的丁点希望,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下去,再过下去也没有意义,时刻还得提防性命之忧,说不定哪一天就命丧他的魔爪下。她站在离与不离的十字路口犹豫不决,多想委曲求全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可是,她没有勇气经受接下来时间的考验。她怕他,渗透进骨子里。她在他面前,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冷汗直冒。她反复权衡,彻底否决了父母的劝解,下定决心跟他离婚。

离婚后,她身无分文。为了谋生,她去做保姆。雇主是一位60岁的男士,保养得很好,脸上一条皱纹都没有,经常健身,身上肌肉突凸,再加上他穿衣风格紧跟潮流,看起来也就50岁的模样。他是个生意人,以前做建材生意,赚得盆满钵满;唯一的遗憾就是老伴过世得早,儿子又在国外发展,他自己一个人生活觉得有点孤单。有朋友建议他招工保姆,即可照顾起居饮食,还可以唠唠嗑,排解孤寂。

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相处,他看上了她,感觉很合适,于是他问她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嫁给他。她也品验他是个善良的人,而且对她特别好,关心她,爱护她,对她言从计听,十分的尊重。虽然她们之间的年龄存在悬殊,他跟她待在一起的时候,四围洋溢着幸福的味道。她考虑再三,最终选择嫁给他。

结婚之后,他对她说话依然客客气气,这让她受宠若宠。她真正体会感受到夫妻生活带来的美妙旋律,所营造的幸福和快乐。

他视她为掌上明珠,精心呵护着她,总是怕她受累,抢着把家务活做了。没事的时候,她喜欢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一看就是一整天。缺少了运动,吃好喝足,身上的赘肉越来越多。他去健身的时候,就拉上她一起去,健身实在是太累了,累得身体酸痛,她抱怨说比做保姆时干家务活还要累,让他别再这么折腾她。

他说,一开始都是这样的,慢慢坚持下去,就会发现健身的好处。在他的鼓励下,她坚持了下来,发现自己身体更健康了,而且身材苗条,气色更佳,人人见到她都说她变得漂亮了,青春焕发。

她说,她的故事告诉我们,作为女人,要勇敢地冲破世俗的枷锁,不要被不幸的婚姻埋葬。婚姻,应是幸福的蜜罐,而不是痛苦的囚牢。只要是真爱,年纪大一点又何妨呢?生活没有假设········,珍视婚姻,应是每一个女性长时间冷静的思考,慎之又慎!否则,受伤害将是另一个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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