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年关已过。因疫情的原因,本该外出求学的我被搁浅在老家。某天午后,母亲随父亲外出散步。待返回至家时,手中多两只绒球一样的小乌鸡。淡黄的尖嘴,乌黑的双腿以及全身布满黑色的绒毛,在母亲手里的编织袋里瑟瑟发抖。
老家的院子里有个长久未用的鸡屋,用红砖砌成,顶布瓦片,中间用竹片儿隔开,相当于两层的阁楼。不过,第一层只用于处理二楼流下的鸡粪。自此,这两只小鸡便正式落户我家。
正值初春,万物苏醒,有蓬勃之势,不出门的时候予小米喂之。在农村,极大的好处就是周围农田菜田离家极近。彼时,油菜苗正旺,麦苗青葱。远远望去,有炊烟升起。我们便用自家生长的菜苗麦苗加麦麸喂养它们,它们倒也吃的很欢快,每每用完食,似乎还砸砸嘴,表示意犹未尽。
趣味
因在家,少外出,不仅我日渐圆润,就连它俩也是日渐肥胖。因为天天闲时便喜欢逗它俩,渐渐养成了它们不怕人的习惯。某日在小院里过午晒太阳,便趴在桌子上小睡。朦胧中觉得头被尖锐的东西敲着,不禁想古有李白的: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今有:我欲睡,乌鸡啄我顶。品其中趣味,睡意全无。
一日清晨,睡梦中听到一声啼交。一个激灵坐起,它竟然会叫了。只是叫声,不似普通公鸡那样雄浑嘹亮,又不似母鸡那样低沉婉转,介于两者之间,虽然不悦耳,念其初啼而已。切两只鸡昂首站于鸡屋屋顶上互鸣,大概有互相炫耀之意。
后来疫情好转,人可外出,于是也放它俩出去,门外野草野花皆发。起初可能羞怯,只在门口转悠,渐渐胆大,走的也远了。其中稍大的一点的那只,颇有领袖气质,每每外出必昂首挺胸。另一只稍稍柔弱点的紧随其后。他们也找到了一处乐园:一处废弃的树林。里面长满杂草,杂草中有小虫等。只见他们相互啄完后,抬头闭眼,舒服极了。偶尔出门也见它俩,卧于杂草之上,休息小鼾。
喂养它俩也成了我闲时的乐趣,但这种乐趣并没有持续很久。
逝去
五月的一个傍晚,等我忙完手中的事,可想起门未开,它们该回来了。等我出门时,只见柔弱的那只卧于门口。突然,心头一紧。果真,具有领袖气质的那只不见了。起初,母亲与我只是以为它贪玩,会晚点回来。但是不已,我与母亲找遍了房前屋后以及那片乐园,不见其踪,不知何去。初时还以为它定会返回,只是迷路而已,哪知真的是一去不复返。自此我已经丢其一了。
令我心头一震的是,自那之后,本就柔弱的那只也渐渐的不似以前那般有活力,也渐渐的不再啼叫,吃食渐渐的吃的少了,以前乌青发亮的羽毛也渐渐失去了光彩。大门再开也不再外出,每天只在院子中逗留片刻,一天大部分时间只躲在鸡屋里不再出来。某日,我又闻其啼声,不再嘹亮,且有悲啼之意。母亲说,它可能活不过这个夏天了。
某日清晨,我将其从鸡屋往外赶时,它不动,我便用双手将其抱了出来,骨瘦嶙峋,唯余重量也就只剩羽毛了。大门依旧开着,本想它不再出去。不曾想,它竟也一去不回,心中不仅暗暗伤感,本想就随它而去,但心中不舍,外出找寻,未见其踪。
过了几天,雨后在那片乐园里找到了它。但是,找到的只是被长高杂草所掩埋的尸体而已。自此,我已全部失去它们。